林父灵机一动：“我这不是看你对他的态度有好转的倾向在给你台阶下么？”

林母推开他：“边儿去别在这烦我。”

嘴上嫌弃着，脸上笑容却大了不少。

显然对于林父的讨好，她很是受用。

把果盘和饮品准备好她调整了下笑容，这才推开厨房门走进客厅。

她径直走到林佳身旁先把果盘放到桌子中央然后又给每人递了杯水。

给林佳的是山楂汁给宋颖的是柠檬水给鹿鸣的温白开。

刘耀文往林佳面前的杯子看了一眼微不可见地拧了下眉。

几个人一一接了杯子，说了声谢谢。

林母把林父盘子里端的小零食放到桌子一旁提醒林佳要照顾同学，尽尽地主之谊：“林林啊吃完了就去厨房拿照顾好你同学，我和你爸就不打扰你们学习了你们自己玩儿。”

话是对林佳说得目光全程没离开过刘耀文。

刘耀文没闪躲客气笑笑后自然移开了视线。

林母长久地盯着刘耀文瞧。

林佳怕尴尬，随手点了下卷子上的题，对刘耀文说：“这个题怎么做啊？”

刘耀文扫了眼题目提笔在练习本上写了个公式：“顺着这个往下算算看。”

他做了个递本子的动作发现林佳的杯子有些挡路他顺手端起杯子，把本子递了过去。

杯子却没有放回去，而是放到了自己身前，继而把自己的温开水放到了林佳旁边。

非常自然地同她对换了饮品。

林母默默含笑，点了点头，给他们留私人空间，轻手轻脚回了卧室。

她走到床边坐下，重重叹了口气：“唉。”

原本玩着电脑的林父一听，立即松开鼠标。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林母，关切问：“怎么了？”

林母两只手按压着太阳穴：“还不是咱家那缺心眼的闺女给气的。给什么吃什么，啥都不带挑的。我给她端的是她不喜欢喝的山楂汁，她居然乐呵呵接了，你说这孩子，不就是换杯水的事儿么？她都不带提的，就怕让我不开心。一家人那么亲的关系她都很少反驳谁，在外头得退让成什么样？最后还是刘耀文不动声色地给她换了水。”

林父想说还不是你太强势从来不让孩子说不字儿么……

林母的教育方式是她说一不二，孩子必须听从，时间一长，养成了林佳总喜欢维持表面和气的性子。

现在林佳某些阳奉阴违的行为，说起来和他们的教育有很大的关系。

他没胆子说出来，林母是个不接受自己错误的人，提了少不了要吵架。

林父夸自己闺女：“咱林林那是不拘小节。”

林母闭目沉思：“我宁可她自私点儿，也不愿意让她委屈自己。”

顿了顿，她说：“刘耀文是个心细的，也愿意照顾林林。”

林父隐约听出了林母对刘耀文有好评的苗头：“什么意思啊你这是？”

林母默了许久，缓缓放下双手，睁开了眼睛：“他们要真愿意交朋友就交吧，小孩还行，挺护着林林的。”

林父无声笑了。

很快，他压了下嘴角，回到中年男人特有的苦大仇深状，一副被家庭和工作压榨的悲催模样。

——

晚上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刘耀文是来试水的，林母反应还可以，他没有继续多呆的必要。

到别人家里做客，留太晚也不合适，容易影响主人休息。

和林佳商量了一下，宋颖和刘耀文都赶在天色全黑之前离开了。

走之前，和林父林母打了声招呼，林父在严肃的表情里稍微摆了点笑容出来，林母乐呵呵很是慈祥的送他们离开。

等人一走，林父优哉游哉哼着歌儿笑了。

林母脸色沉了沉，笑意几乎没了。

——这才是他们家的常态。

林佳慢悠悠收拾课本，她晓得林母会找她谈话。

她刚把作业和卷子塞进书包，就听到林母念叨林父：“你去把东西收拾收拾。”

林父一早就发现客厅被收拾过了，桌上的杯子已经被清洗干净放回了原处，吃的那些小零食所产生的垃圾也没有出现在垃圾桶。

——垃圾袋被刘耀文和宋颖下楼的时候提下去了。

林父说：“人家孩子给收拾好了。”

林母斜他一眼。

林父赶紧改口：“好好，我再去打扫打扫。”

林佳：“……”

支开了总是打圆场的林父，林母开始喊林佳：“林林，你过来，妈和你聊两句。”

林佳回：“好——”

她先是把书包挂在门前的置物架上。

然后进了林母卧室。

林母已经在等她了。

林佳规规矩矩叫了声：“妈。”

林母半躺在床上，她拍了拍床边。

林佳坐了下去。

没了闲杂人等，林母很是开门见山：“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刘耀文什么关系？”

“就……好朋友啊。”

林母从床头柜上拿了杯茶捧在手里，打开杯盖，她吹了吹水。

没去看林佳，垂眸看着水面：“你说他常帮你讲题是真的吗？”

完全是闲聊的姿态。

敛去了平日里的强势。

林佳点点头：“对啊，你刚才不也看到了么？我们不懂的题他都会，有时候连老师都会主动跟他讨论难题，问他有没有好的解法呢。”

“听说他在学校里是这个。”林母竖起食指，意思是NO1，“他没有欺负过同学吧？”

林佳斟酌了下措辞：“他没有主动欺负过谁，如果有人惹到他了，他也不会干坐着受气。不过都是同学之间的小吵小闹啦，谁还没个矛盾呀。你说的那些打架斗殴的话，我是没有看过他参与的。”

林母小口抿了口茶。

她放下杯子，抬眼看林佳。

林佳微笑着回应。

林母打量她表情许久：“你想交他这个朋友就交吧，妈妈不拦你，正常社交妈妈是支持的。”

林佳眼睛弯了弯。

林母话锋猛然一转：“但千万不能早恋，要好好学习，以学习为重，听到没？”

说完，她眼里有染上了在单位与对手竞争时惯有的严谨与凌厉。

林佳对于她的探究视而不见。

只是笑：“嗯，知道啦！”

“去休息吧。”

“妈妈再见。”

林佳回了自己房间，关上卧室门。

捂着前胸心脏的位置躺在床上许久未动。

很好。

林母已经不反对她和刘耀文做朋友了。

只等高考完，她就可以慢慢像林母表示她和刘耀文在一起啦……

——

上学。

林佳和宋颖习惯性早早就到了教室。

宋颖早饭吃的有点多，现在开始闹肚子。

她从桌洞里抽了许多纸出来，她捂着肚子站起来，临走前对林佳说：“我肚子疼，去下厕所，作业在包里，要是收作业你帮我交一下啊。”

“好。”林佳点头应了。

林佳打开化学课本重温知识点。

才看了一点，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力道不是很轻，拍得她有点疼。

她皱眉抬头看向拍她的人。

——李恬儿。

李恬儿没注意拍疼她了。

她此刻很高兴，笑成了一朵花：“林林，成了！”

说完，她趴在林佳桌子上，当着她的面掏出手机，给她微信里转了八百。

林佳瞬间觉得肩膀一点儿都不疼了！

李恬儿催促她：“收款，这是我那对头出的血汗钱。你应该得的，收了收了，别客气。”

林佳傻呵呵笑了笑。

“嘿嘿，那我不客气啦。”

“收吧收吧！”

林佳这才点了确认收款。

李恬儿变戏法似的从书包里去了个速写本出来。

她笑得很是意味深长：“你都不知道我看到她出血有多开心！听说这些钱她存了不少时间呢。为了表示你的帮助，画了一幅画送给你，不用谢！”

几乎是用硬塞地把速写本推进了林佳怀里。

很明显是拒绝不过的礼物，林佳没推脱。

她笑一笑：“谢谢啊。”

“不用谢！”李恬儿豪迈地挥了下手，回了自己座位。

林佳好奇心起，想着李恬儿表情有些古怪。

她没冒然把速写本打开。

她坐到刘耀文的桌子上，把自己桌面的书山挪到桌面正中间。

这样一来，借着其他书本做遮挡，刚好可以挡住速写本的内容。

一切摆置妥当后，她才打开速写本。

林佳看到第一眼就懵了。

“……”

漫画风格的画。

一个女孩儿半坐在床上，双腿并拢侧放着，半扭着上身，上身衣服脱了一半，露着裸背。

正侧着脑袋对站在一旁的男生抛媚眼，怕不够明显似的，还在眉眼处加了个小心心。

女孩儿的头上带着帽子，帽子上一个醒目的雀字。

而男生的衣服上写着刘字。

画的最下方，对着页脚位置画了个箭头，暗示有下一页。

林佳颤巍巍翻开了页。

“……”

Q版处理，很是含蓄。

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是妖精打架的画面……

林佳哭笑不得。

她从没想到她会看到自己的漫画同人本。

而且还是个小皇漫……

她正感慨着，忽然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阿文，你干站着看什么呢？”

同学两年。

她自然能听出声音是苏栋的。

她正纳闷苏栋怎么来那么早，忽而想到他声音的内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刘耀文？？？

林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她僵硬回头。

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背后的刘耀文，他心情似乎不错，见她看他，他勾了勾嘴角，轻轻一笑。

脸上的玩味意味很浓，稍微有点儿不怀好意。

可他又在笑，笑得很有迷惑性，林佳一时之间猜不透的情绪。

林佳心里很是震惊：“！！”

赶紧合上速写本，紧紧抱在怀里，背贴在墙上，如临大敌。

她局促得很，他却很是放松。

抬着两条长腿走到林佳的座位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缩在角落里的林佳。

林佳干巴巴笑了两声，给自己找台阶下：“你来多久了？”

刘耀文笑着睇她，笑意浅淡，调侃儿的意味却很浓。

“如果说假话能让你轻松一点的话，那我可以回答你——我刚来。”

林佳默了默，鼓起勇气问：“你看到什么了？”

停顿一秒，加了句：“说真话——”

“很幸运。”他摊了摊手：“什么都看到了。”

林佳：“……”

林佳磕磕巴巴地摇头解释：“这……这不、不是我画的。”

“哦，是么。”他神色不变，只挑了下眉梢。

显然是不信的。

林佳：“……”

李恬儿和美术委员一起报了美术特长班。

她们是同门师姐妹，画风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