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眼神有点儿哀怨，隐隐带着指责意味。

刘耀文发出一声短浅的笑没事人一样抬手把她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不渴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佳捧起瓶子喝了一口：“谢谢。”

喝完了继续找刘耀文算账。

本该在“加班”的林父却出现在了山里林佳再想了一下林父近几天古怪的行为，她皱了皱眉：“我爸是在跟踪我吗？”

阳光打在她脸上，强烈明亮带着灼热的温度，她深感不适，下意识眯了眯眼。

刘耀文握了她的手，带着她走到树荫下站着。

树木遮挡住烈日光芒有浅淡阴影投射在她身上她表情松缓了许多。

他才缓缓开口：“没有。”

林佳歪头瞧他，装腔作势地手握成拳在他眼前晃了晃威胁他说真话：“我都听到你们对话啦！”

他转到她身旁，和她并肩站着垂眸睨她神色语气皆是淡淡地：“没有骗你他的确不是在跟踪你。”

明显还有后话但他点到即止，没再多说。

林佳极其灵敏地顺着他给的提示往下想了想。

她眸光一闪却不太确定迟疑着问他：“他跟踪监视的人是你？”

他冷哼一声。

——算是默认。

林佳敛眸沉思还真像林父做出来的事儿。

在她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林父就教育她要防备男生，拒绝咸猪手，好好保护自己。

不可否认，确实有不少男生喜欢占女生便宜。

口头、行动或者眼神窥探……

养女儿的父母的确要比养儿子的要操心一些。

林父没有正经和刘耀文相处过，对他不放心想跟过来看看他实不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是对于刘耀文来说，可能感觉会不太妙。

谁被跟踪都会不乐意啊。

林佳不自在干咳了一声：“你发现他了怎么不跟我说呀？”

他靠在树上，慵懒万分地瞧她：“他好像并不打算让你知道。”

林佳被噎了一下。

想反驳，但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林佳默了几秒后，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你把我爸怎么啦？”

既然要跟踪他们，怎么才来了这一会儿功夫，就灰溜溜回去了。

林父不是这么容易偃旗息鼓的性子，属于越战越勇型的，没道理那么轻易走回去。

林家亲朋都知道，当初他就是靠着坚决不放弃的毅力，才从林母的一众追求者中脱颖而出的。

刘耀文眉尾扬起：“还能怎样？那可是我老丈人，当然是——供着啊。”

很是理直气壮。

林佳为他老丈人这个词儿晕了一晕，论起脸皮厚度来，她甘拜下风。

“那我爸怎么忽然下山啦？”

他气定神闲地将袖子推起，露出了一截强劲有力的手腕：“或许是对我很满意，没有他来棒打鸳鸯的必要。”

林佳：“……”

林佳觉得刘耀文最近有点皮，通俗点说就是欠收拾。

她特地从网上搜了一些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错的题，准备去问一问刘耀文，他答不对，她趁机可以敲打他一翻。

这些题在网上挺火，是女生来给男生下套用的，有个别样的称呼——送命题。

“我的腿好看还是别人的好看？”

甭管选哪一个。

——你居然看别人的腿？！

“如果有一个肤白貌美的小姐姐坐在你腿上你会心动吗？”

甭管回答心不心动。

——你居然会让小姐姐坐在你腿上！

点完名确定没少人，刘玉涛带着学生们坐回了大巴准备打道回府。

跑了大半天，这会儿普遍都倦了，窗帘拉上，陆陆续续闭眼打瞌睡。

听着四周轻重不一、频率各异的呼噜声，林佳想着是个跟刘耀文说悄悄话的好时机。

她是靠近车窗的位置，刘耀文坐在外侧。

她扯了扯刘耀文的衣袖，示意他靠近点。

他斜了身子，肩膀靠上她的。

林佳压抑着心底的喜悦，压着嘴角做随意状：“你觉得我的腿好看还是别人的腿好看？”

说完，紧紧盯着他瞧。

已经准备好一大通无理取闹惹他烦的台词了。

他慢悠悠打量她，眼神清明凛冽。

林佳心虚眨了眨眼，没敢和他对视——他的眼睛很有魔力，自带洞察人心的技能。

她的退缩取悦了他，他轻笑。

笑音还未消散，话语陡然一变，冷然道：“问这种不自信的问题，是我让你没安全感了么？”

猝不及防被反将一军，林佳一愣，继而错愕抬头。

视线相对的瞬间他却笑了，脸上还遗留着浅淡的肃穆，惹得他的笑容里多了些意味深长：“看来我得表现得明显一点，你才不会胡思乱想。”

语毕，他摘了缠绕在脖颈出的护颈，欺身靠近她。

车位空间本就小，他又肩宽手长，轻轻松松便把林佳困在了他与车窗之间。

林佳自然是不抗拒和他亲密接触的，只是这会儿车里好多同学都在。

她歪了歪头，视线越过刘耀文看到了丁小美。

丁小美和他们同排坐着，和刘耀文隔了一个过道。

丁小美没有睡觉，正捧着相机在翻看照片，一张一张，仔细而缓慢地看着，看得很是专心致志。

虽然丁小美没有四处张望的意思，但林佳还是不太放心。

有老师在呢！

她双手抵上刘耀文的双肩，陪着笑脸求放过：“我开玩笑地，嘿嘿……”

他伸手搭在她手上，轻轻一抓，将她的手包裹在他手掌内。

他又凑近她一些：“我没有。”

他和她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很近，足够暧昧。

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薄荷香味。

他清俊的脸呈现在她眼前，他很没出息的被蛊惑，一时之间忘了拒绝他。

他侧目扫了眼前方：“你看，快到隧道了。”

林佳向前望去，果然，两百米出有个长而深邃的隧道，一眼望不到出口。

他恶意将嘴唇贴到她耳边：“是你亲我，还是我亲你？”

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根处，带着熟稔旖旎，她原本白嫩的肌肤，瞬间红了一片。

林佳心说这选择不对啊，怎么都是亲，就不能加个不亲的选项么。

她正想反驳，他抢先开了口：“你不亲我，我就亲你。”

顿了顿，又慢悠悠加了句：“你知道我的，我主动的话，难免控制不住力道，万一用力重了……”

林佳咬牙瞪他：“无耻啊你。”

他只是笑，好心提醒：“隧道到了噢——”

进入隧道的瞬间，视野陷入黑暗。

林佳没敢多耽误，怕刘耀文真的来咬她嘴唇。

她仗着伸手不见五指，迅速通过脖颈出他温热的呼吸判断出他的大概位置，而后扑了上去。

精准地吻上他。

他抬手抚上她的脑袋，微微用力，将她压向他，加深了这个吻。

说来也怪异，不过是一个亲密的动作，林佳心里那点儿不痛快，却瞬间被抚平了。

林佳慢慢闭上了眼。

脑中只有两个想法。

第一：床头吵架床尾果然是至理名言，拥抱和接吻是最能抚平小打小闹怨气的方法。

第二：天才就是天才，吻技都那么好。

因着在车内，人多眼杂，林佳眼睛没有彻底闭住，微张了一点留意着车内动向。

等着稍微见点光亮就撤退。

车身经过隧道正中间最暗的地方时，猛然一阵强光打来——像是相机的闪光灯。

刘耀文即刻松开了禁锢着她脑后的手，与此同时她往后退了一步，和刘耀文拉开距离。

强光一闪而过，车厢很快回归黑暗，这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入睡的同学。

但林佳心里却激起浪花一片。

一直到三四秒后出了隧道，车子重新回归光明，林佳才看到对面的丁小美正捧着相机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一秒。

两秒。

三秒……

丁小美猛然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坐着，身板挺得笔直，坐姿格外僵硬……

林佳：“……”

刘耀文悠然坐直了身体，斯条慢理地将护颈重新扣回在脖颈上。

神色平淡如常，丁点儿羞耻感都没有的。

他拿了瓶水出来，递给林佳。

“别担心。”他轻声说：“她比你要尴尬多了——”

林佳啼笑皆非。

她这个被抓包的还没怎么样，丁小美那张脸已经红得不像话了。

仿佛她才是被抓包的那个人……

几个人各怀心思撑到了学校。

下车时，一向低调喜欢等学生走完她再下车的丁小美却率先下了车。

沈晗扬见状，一把扯过背包抡在手里，跟着她下了车：“丁老师，你那边的照片给我拷贝一份呗。”

林佳拍了下脑门，颓然道：“完了，老师怕是要找我谈心了。”

刘耀文面色安宁：“别怕，她不会往外宣扬的。”

车上人已经走完，只余他们两个。

司机转身催他们：“你们下……”

再触到刘耀文冷意森森的视线时，催促声戛然而止。

有一种人，气场强大，不会因为年龄上青涩而被人忽视，自身带的那种上位者才有的淡定与底气，足够让人和他相处时掂量掂量轻重。

刘耀文就属于这种人，年少老成，一眼便知不可轻易招惹。

林佳有眼力劲儿，赶紧把包背上：“走吧。”

刚下了车，她的肩膀上就爬来一只手，触感温热绵柔，她低头看，是一双女人的手，洁白干净。

顺着手一路看去，丁小美清秀婉约的脸映在她眼前。

林佳礼貌微笑：“丁老师。”

丁小美轻轻一声，用商量的语气和她说：“林林，你来一下好吗？老师有话同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