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棠棠不信：“不可能，刘耀文不喜欢和女生走太近，怎么可能会主动给女生送东西？”

朋友知道她不会信，爱情里处于弱视的人很容易自欺欺人。

她将手机里拍到的视频调出来递给方棠棠：“我拍了照片。”

因为她是偷拍，拍得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出是刘耀文将奶递到林佳跟前的。

方棠棠的小跟班皱眉：“怎么办啊棠棠，刘耀文不会喜欢林佳吧？”

方棠棠艰难地挤出个笑脸，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送个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可能是其他女生送给他的，而他恰好不喜欢，随手丢给她的。”

顿了顿，到底是气不过。

她凑到朋友身边，悄声说：“你过来，帮我办件事儿……”

正值饭点。

教学楼空荡荡的，有个女生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将脸部遮挡得密不透风后跑到了刘玉涛办公室前。

蹲下身子，将一张纸条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

语文课。

刘玉涛往最后排的几个人身上瞄了几眼后轻咳一声，说：“这节课啊，咱们写个作文，给你们三十分钟时间，三十分钟一过就交上来，字数不限，能写多算多少。”

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字——【我的同桌】

写完后他将粉笔扔进粉笔盒，又往左后排的方向洒了一眼：“以你的同桌为主题写一篇作文，好了，现在开始写。”

他脾气好，整天乐呵呵的，学生不怎么怕他，有大胆的还会吐槽他。

有人哀嚎：“我们都多大啦，还搞小学生那一套——”

林佳头大。

出什么命题不好，非要写同桌！

刘耀文跟个冷面阎王似的，能把她写出什么好来？

保不齐她这回要丢人。

她往刘耀文的方向喵了一下，祈祷他干脆不写。

反正他也鲜少做作业，而且老师也不管……

苏栋：苏栋往后仰了仰身体，靠近刘耀文，小声说：“幸亏老刘不管我们，咱们不用接受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东西……”

刘玉涛一直留意他们的反应，看到苏栋贼兮兮的样子，对他说的话差不多就能猜个大概。

他敲了敲桌子，严肃道：“每个人都得写，听到了吗，苏栋？谁不写就叫谁家长！”

语气严肃，表情认真，显然不是开玩笑的。

苏栋：“……”

林佳注意到，刘玉涛时不时就往他们这一片看过来。

尤其说每人都得写时，目光停在刘耀文身上，像是在针对他。

刘玉涛安排好学习任务后在椅子上坐下，喝着茶监视学生学习。

他心里不太舒坦。

下午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一张纸条。

【刘耀文私下一直欺负林佳，请老师帮帮林佳，给她换个座位吧。】

刘玉涛思索了会儿，走出了教室。

林佳此时还抱有一丝幻想。

毕竟刘耀文不怎么听老师安排，做事全凭个人喜好，不一定会写这种煽情的作文。

她提笔写文章。

刚落笔，察觉到左侧有阵微风——刘耀文动了，他将笔挑起捏在手中，打开本子，竟是开始写字。

林佳都能听到自己心里的纠结声：“咯噔——”

她惴惴不安地往刘耀文的本子上瞄去，他只写了一行字。

笔迹漂亮，字体偏大，笔画末端充满力量，看上去很有气势。

但她没有过多欣赏，因为纸上那行字，把她打击得够呛。

纸上写着——

【没羞没臊缠人精。】

林佳：“……”

那哪行！

刘玉涛最喜欢当堂年作文！

要是他把刘耀文的念出来，她以后还怎么混！

绝对要被群嘲的。

不行，不能让他就这么把作文交上去，不然她多丢人啊！

林佳不是个坐以待毙的。

林佳：她垂死挣扎：“刘耀文！”

刘耀文懒洋洋眸过来。

林佳不晓得，他早早就把她那点儿小动作看在了眼里，她打什么算盘，他再清楚不过。

局面任由他掌握，他有属于上位者的悠闲，颇有兴致地欣赏林佳翻花样。

林佳：林佳笑眯眯地哄他：“为了表示你送奶给我，这次的作文我帮你写吧？”

刘耀文：“谢谢。”刘耀文说。

林佳面上一喜。

刘耀文：刘耀文嘴角斜斜一勾：“不过我不需要——”

林佳：“……”

苏栋：苏栋忙不迭把自己作业本递给林雀：“林林，你帮我写吧，下次我也给你买奶喝。”

林佳：“不好意思啊，你还是自己写吧，被老师发现了不好。”林佳毫不留情地拒绝。

苏栋：“……”

林佳想阻止刘耀文写作文，她拿出刘耀文喜欢的事情试图诱惑他分神。

林佳：“刘耀文，你打游戏吗？我帮你把风啊！”

刘耀文：“不打。”

林佳：“刘耀文，你看不看漫画？我这里借了几本好看的漫画噢！”

刘耀文：“不看。”

林佳：“刘耀文，你要不要睡会儿啊？我这有电动小风扇借你啊！”

刘耀文：“不睡。”

任由她说破天，刘耀文始终平淡拒绝。

林佳：“……”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跟他当同桌！

刘玉涛站在教室走廊上，趴在窗户上好一会儿。

悄悄往林佳和刘耀文的方向看。

他观察他们好一会儿了。

林佳不停地和刘耀文说着话，林佳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到林佳的神情，但他能看到刘耀文的。

刘耀文颇为散漫，偶尔嘴唇张合，也只是一两个字的嘴型，显然话不多，态度也不怎么热络，但表情却很随和，不像平常表现的那么冷冰冰。

刘耀文总觉得不太对劲儿，他不着痕迹地用余光往窗户方向扫了眼，刘玉涛那张大脸呈现在窗户上。

——显然正在发动让许多学生梦魇的头疼技能：班主任的窥探。

也不知道在外头看了多久。

也不知道哪个交头接耳的倒霉蛋会被他抓个正着。

林佳：林佳还在试图破坏他写作文，用她那愉悦的、狗腿的可爱嗓音劝哄他：“刘耀文……”

刘耀文：刘耀文拧眉：“闭嘴。”

他知道她最是会察言观色，不会再继续说下去。

林佳：“……”

眼瞅着刘耀文脸色变了，她说下去也没什么用，反而会讨人厌。

所以她随之选择放弃。

刘耀文把她那点儿垂头丧气看在眼底，无声笑了笑。

林佳表情丧丧地提笔写作文。

刘玉涛摸了摸胡渣，居然觉得他俩互动还挺萌。

一点儿都不像不合的样子。

他重新走进教室；“好了，就写到这儿吧，把作文交上来。”

过于突兀的收作业，引起许多抗议：“啊那么快？还没写完呢！”

刘玉涛说：“没事，先交上来，老师就看一看，不打分。”

林佳去交作文之前，厚着脸皮准备再做一次挣扎。

她将手伸到课桌下，爬上刘耀文的衣角，捏住，轻轻扯了扯。

林佳：用可怜兮兮的嗓音撒娇道：“刘耀文……”

却连个刘耀文的眼神都没获得。

刘耀文就跟没听见似的，闭眼假寐。

林佳重重叹了口气。

放弃，做好了被群嘲的准备。

捏着作文抬着沉重的脚步往讲台送作文去了。

虽然知道刘耀文写得她不好，但她还是在作文里花式夸了他。

——她不敢得罪他的呀。

她自我安慰，这种行为叫做以德报怨。

她上台送作文的时候，刘耀文飞快翻了张纸，重新写上一行字。

因为作文短，所以大家都交的纸张，而不是作业本。

每个人上台时手里都捏着一张纸，明晃晃地写着字，一眼就能看出个大概。

林佳垂了垂脑袋，觉得难堪。

林佳到的时候，讲台上的纸张已经成了堆，她将作文放到最上面，刘玉涛拿起来便开始看。

林佳转身回座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一具坚硬的身体。

她吃痛，揉了揉鼻子，抬头看去。

——是正过来交作业的刘耀文。

刘耀文：刘耀文低头看她：“还好吗？同桌。”

林佳：林佳低下头没看他，闷声说：“好。”

和他擦肩而过，回了座位。

刘玉涛象征性地翻了翻作文，评价道：“不错，不错。”

刘耀文和林佳绝对没问题。

他好歹年纪一大把，积累了不少心眼。

很快就猜到，八成是哪个女生嫉妒林佳和刘耀文走得近，才想了这么一招，想借他杀人。

林佳紧张地盯着刘玉涛。

生怕他当堂念作文。

刘耀文：刘耀文凑近林佳，悄声说：“你很紧张？”

林佳气鼓鼓地，没理他。

刘耀文非但不生气，反而低声笑了声。

林佳快气炸了。

她想打人！

好在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刘玉涛这节课并没有念过谁的作文。

下课铃响，刘玉涛拿起杯子就走：“行了，下课吧。”

林佳一看刘玉涛并没有收走作文，拔腿就往讲台上跑。

她飞快翻动纸张，想在其他人发现之前，先把刘耀文的作业收走。

她率先发现了自己的，把自己的抽回来后，翻到下一张，她愣住。

纸上没有署名，但她知道那是刘耀文的。

只有刘耀文才能写出那么好看的字。

她愕然地看了下刘耀文。

刘耀文倚在墙上，抱着手臂，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她脸上，轻笑着看她。

她嘴角发干，下意识舔了舔嘴角。

重新低下头，将手里的纸捏起来。

上面写着——【她笑起来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