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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勤王室马腾举义 报父仇曹操兴师

三国演义(白话版) 王希文 7332 2020-05-04 10:04

  

却说,李傕、郭汜准备杀入内宫准备要杀汉献帝,张济、樊稠急忙劝谏说:“不可!你们如果今日杀了皇帝,恐怕天下人不服,就会群起而攻击我们。不如仍旧奉他作为君王,赚得诸侯们入了关,先去了天子的羽翼,再回过头来杀了他,这样也就天下可图了。”李傕、郭汜听从,按住了兵器。汉献帝在楼上大声问道:“你们为什么还不退兵呢?”

李傕、郭汜说:“陛下,微臣等人是对王室有功劳的,却没有得到皇帝的赏赐和爵号,所以不敢下令叫军士们退军。”汉献帝问道:“你们要得到什么样的爵位?”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各自写了自己要求的职衔献上,汉献帝也只得顺从他们,封李傕为车骑将军、池阳侯,领司隶校尉,假节钺,主持朝政;郭汜为后将军,美阳侯,假节钺,同秉朝政;樊稠为右将军,万年侯;张济为骠骑将军,平阳侯,领兵驻屯弘农;李蒙、王方各为校尉。李傕他们这才跪拜谢恩,领了兵马出城。

李傕又下令追寻董卓的尸首,获得了一些零碎的皮骨,便以香木雕成人体的形状,安排凑集停当。又大设祭祀,使用王侯的衣冠棺椁,选择了吉日,迁葬在郿坞。临到下葬的那天,天降大雷大雨,平地水深数尺,霹雳震开了董卓的棺材,又将他的尸首提出了棺材外面。李傕下令,等候天晴的时候再行补办葬礼,那晚又是如此的大风大雨。结果三次确定改葬,都无法正常的下葬。董卓的零皮碎骨也全部为雷火消灭。

且说,李傕、郭汜掌握了朝廷的大权,继续残害和虐待百姓;又秘密派遣心腹人员在献帝左右侍奉,以便观察和监督皇帝。汉献帝的一举一动都如荆棘当面。朝廷官员都由二人随意升降。此时也许贾诩后悔,便劝说他们采集人望,特地宣召了朱儁入朝,封他为太仆,一同领办朝政。

有一天,探子来报告说,西凉太守马腾和并州刺史韩遂引军十余万,杀奔了长安城而来,声言讨贼。原来,马腾、韩遂也是西凉旧部,董卓一死,王允不肯赦免西凉众将,他们也附和了李傕、郭汜。没想到李傕、郭汜种种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他们又深感愤怒,于是派人进入长安,结连了朝廷的侍中马宇、谏议大夫种邵、左中郎将刘范,让他们作为内应,准备共同谋划,除去李傕、郭汜。马宇又密奏汉献帝,封马腾为征西将军,韩遂为镇西将军,让他们齐心协力讨伐李傕、郭汜。

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听说两军将要到达,便一同商议御敌之策。贾诩说:“他们远道而来,我们只宜深沟高垒,坚守对付。不过百日左右,两军兵粮用尽,必将自己撤退,那时候再引兵追杀,便可以打败马腾、韩遂。”李蒙、王方却要求领出精兵万人,立斩马腾、韩遂的头颅献上。贾诩坚持说:“若是立即交战,必定是个败绩。”李蒙、王方情愿立下军令状,如果战败,宁愿被斩首,但是如果战胜,也要斩了贾诩的首级。贾诩只得对李傕、郭汜说:“长安城西面两百里的盩厔山,道路险峻异常,可以让张济、樊稠屯兵在那里,清壁坚守;让李蒙、王方出去引兵迎敌。”李傕、郭汜听从,点了一万五千人马,交与李蒙、王方。二人欣喜而去,离长安二百八十里安下营寨。这贾诩为逞自己之能,全然不顾天下道义。

却说,马腾、韩遂兵马到达,李蒙、王方引军相迎。马腾、韩遂的军马摆开阵势。马腾指着李蒙、王方骂道:“反国之贼!谁敢前去擒拿了他们?”他话未说完,只见一位少年将军从阵中飞马而出。他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手执长枪,坐骑骏马。原来,这位少年将军便是马腾的儿子马超,字孟起,虽然刚刚十七岁,却是英勇无敌。王方却欺他年幼,跃马迎战。可是战不到几个回合,早被马超一枪刺落在马下。马超勒马跑回自己阵中。李蒙看见王方被刺而死,一骑马从马超的背后赶来。马腾在阵门下大叫:“背后有人追赶!”

马超只装做没有听见,却忽然将李蒙擒在了自己的马背上。原来马超知道李蒙前来追赶,却故意俄延;等李蒙的马匹靠近自己并且举枪刺来时,他却将身子一闪。李蒙搠了一个空,两马并立而行,马超便轻舒猿臂,将李蒙生擒了过来。李蒙、王方部下的军士立即望风奔逃。马腾、韩遂乘势追杀,大获胜捷,一直逼到隘口,安下营寨,又把李蒙斩了首级,号令示众。李傕、郭汜方才相信贾诩有先见之明,因此重用他的计策,紧守关隘,任由马腾、韩遂的军马再三挑战,他们并不出来迎敌。

果然不到两个月,马腾、韩遂的军马粮草极为困乏,只好商议回军。恰好长安城中一个家僮出首,说家主马宇与刘范、种邵作了马腾、韩遂的内应。李傕、郭汜大怒,尽收三家的老少,斩杀在街市,又把马宇、刘范、种邵的首级拿到城门号令示众。马腾、韩遂见没有了内应,只得拔起营寨,分别撤退军队。李傕、郭汜命令张济引军追赶马腾,樊稠引军追赶韩遂。马超在后面死战,杀退了张济。

樊稠前去追赶韩遂,看看已经赶上,接近陈仓。韩遂勒马回头,对樊稠说道:“我与你乃是同乡,今日如何太不给我情面呢?”樊稠也勒住马回答:“上边的命令不可以违抗!”韩遂说:“我们前来是为了国家安定,你又何苦逼得如此过分呢?”樊稠听罢,心中惭愧,立即拨转了马头,收兵回营,让韩遂离去。但是他却没有提防到李傕的侄儿李别就在自己的部队中。李别看见樊稠放走了韩遂,立即回去报告了他的叔叔。李傕大怒,便想兴兵讨伐樊稠。贾诩说:“目前人心尚未安宁,频频发动干戈,深为不便;不若设立一个宴会,邀请张济、樊稠前来庆祝功劳,就在席间擒捉樊稠,然后杀了他,却是毫不费力。”李傕大喜,设宴请来张济、樊稠。

二员大将欣然赴宴。酒喝到半途,李傕忽然变了面色说:“樊稠为什么勾通韩遂,准备造反?”樊稠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回话;刀斧手拥出,早把樊稠斩首在酒席上。吓得张济立即俯伏在地上。李傕扶起张济说:“樊稠谋反,所以要杀他。你是我的心腹,又何须惊惧害怕呢?”接着便将樊稠的军队拨给张济管领。张济因此回到弘农。

李傕、郭汜自从这次战败了强悍的西凉兵后,关东诸侯再也没有人敢提反对意见。贾诩多次劝李傕、郭汜要安抚百姓,结纳贤豪,此后朝政才稍微有所好转。却不想青州黄巾军又聚集起数十万人起来造反,太仆朱儁说保举一人可破群贼。李傕、郭汜忙问是什么人,朱儁说:“要破山东群贼,非曹孟德不可。”李傕说:“孟德如今在哪里?”朱儁说:“曹操现为东郡太守,手下军兵很多。如果派此人讨贼,众贼不出几日就可攻破。”李傕大喜,连夜起草诏书派人送往东郡,命令曹操和济北相鲍信一同破贼。

前文书说曹操离开洛阳去了扬州,和夏侯惇一起招募兵马,当时的扬州刺史陈温、丹杨太守周昕等给曹操军兵四千余人。经过几年苦心经营,在连续打了几次胜仗后势力逐渐壮大,好友袁绍表奏朝廷曹操为东郡太守。曹操领了圣旨后,就马上会合鲍信兵马,与黄巾军在寿张,展开了激战。

鲍信亲自率军杀入重围后被黄巾军所杀。曹操设置埋伏,一战击溃黄巾军,乘胜追击黄巾军到济北,有数万黄巾军投降。曹操用收编的黄巾军打头阵,兵马所到之处无不归降。不出百余日,招安到降兵三十余万、男女百余万口。曹操挑选其中精锐,重新训练后号称为“青州兵”,其余的全部卸甲归田,此后“青州兵”成为曹操军事集团作战的主力。

捷报传到长安后,朝廷加封曹操为镇东将军,曹操在兖州招贤纳士。这时有叔侄二人前来投奔曹操:他们都是颍川颍阴人,叔叔姓荀名彧,字文若,荀绲之子,原来跟随袁绍,现弃了袁绍来投奔。曹操和荀彧相谈大喜,说:“你真是上天派来助我的今世张良啊!”任命荀彧为行军司马。荀彧的侄子叫荀攸,字公达,比荀彧大六岁,世人都称为海内名士,曾经官拜黄门侍郎,后来弃官回乡,现在和他叔叔一起来投奔曹操,曹操任命荀攸为行军教授。

荀彧说:“我听说兖州有一贤士,不知道这人现在在哪里。”曹操问他是谁,荀彧说:“这人是东郡东阿人,姓程名昱,字仲德。”曹操说:“我也是久闻此人大名。”天是派人四下寻访,最后得知他隐居在山中读书,曹操亲自拜请。程昱来见后曹操大喜。程昱对荀彧说:“我孤陋寡闻,才识短浅,不值得荀公推荐。荀公的老乡姓郭名嘉,字奉孝,那才是真正的当今大贤,为什么不去请他而来?”荀彧猛然省悟说:“不是你提醒我差点忘了这人!”

曹操亲自到兖州聘请郭嘉,共同谈论天下之事。郭嘉推荐光武帝的嫡派子孙姓刘名晔,淮南成德人,字子扬。曹操也马上亲自聘请刘晔到来。刘晔又推荐两人:一个是山阳昌邑人,姓满名宠,字伯宁;另一个是武城人,姓吕名虔,字子恪。曹操也早知道这两个人的声名,马上聘为军中从事。满宠、吕虔又共同推荐一人,此人是陈留平邱人,姓毛名玠,字孝先,曹操也聘为从事。

这时又有一将领数百人来投奔曹操。这个人是泰山巨平人,姓于名禁,字文则。曹操见于禁弓马熟娴、武艺出众,就任命为点军司马。

有一天,夏侯惇领一黑面大汉来见曹操,曹操问是何人。夏侯惇说:“这人是陈留人,姓典名韦,勇力超过常人。原来跟随张邈为将,因为和帐下人不和,持刀杀死数十人后逃窜到山中。夏侯惇出去打猎,看见典韦正追逐猛虎过山涧,便收在军中效力,现在专程来推荐给主公。”曹操说:“我看此人容貌魁梧,肯定有勇力。”夏侯惇说:“他曾经替朋友报仇杀人后,提着其人头大摇大摆走出闹市,数百官兵不敢靠近。现在他所使用的两杆铁戟,都重达八十余斤,提着上马后仍然使用如飞。”

曹操就让典韦演示一下。典韦持戟拍马,往来驰骋。忽然,帐下大旗被狂风所刮,眼看着就要倒下,几十个军兵合力也把持不住。典韦下马后喝令众军士退后,只用一只手执定旗杆立在狂风之中,旗杆巍然不动。曹操说:“这人真是古代的恶来重生!”于是任命典韦为帐前都尉,脱下身上所报锦袄和骏马雕鞍赏赐给典韦。

从此之后曹操部下文有谋臣武有猛将,威镇山东。曹操便派泰山太守应劭去瑯琊郡接父亲曹嵩前来。曹嵩自从避难陈留后又隐居瑯琊。当天接了曹操书信,便和弟弟曹德及一家老小四十余人,带随从仆人共计百余人、车百余辆,高高兴兴直奔兖州方向而来。

曹嵩一家大小途中经过徐州,这时徐州太守陶谦,字恭祖,为人温厚纯笃,想借此机会巴结曹操,得知曹操的父亲经过徐州时,便出境迎接。见面后再拜致敬,大摆宴席盛情款待两天。曹嵩要离开时,陶谦亲自送出徐州城外,并且派都尉张闿率领五百军兵沿途护送。

曹嵩率领家小来到了泰山郡华县境内。也活该出事,当时正值夏末秋初,忽然,间天下起暴雨,一行人只得去附近的一座古寺暂时歇息避雨。

寺里有僧人接入,曹嵩安顿好家小后命张闿将军马都屯在两廊之下。众军士衣装都被雨水打湿,连声抱怨。张闿召来手下头目到僻静的地方商议说:“我们本是就是黄巾军余党,勉强投降归顺陶谦后,却一直没有捞到任何好处。现在曹家辎重车辆无数,你们天天想要富贵,现在机会来了。我们就在今夜三更一起砍将进去,把曹嵩一家全都杀光,抢了财物后一起去山中落草为寇。你们感觉此计怎么样?”众军士全部点头同意。

当夜风雨正急,曹嵩未睡正在闲坐之间,忽然,听见四面喊杀声震天。曹德提剑出门察看,刚出门就被捅死。曹嵩慌忙领着一个小妾逃入后院,想要爬墙而跑,怎奈小妾身体肥胖爬不上墙头。曹嵩在慌乱中和小妾躲藏在厕所之中,被乱军冲进来杀掉。应劭死命逃脱,投奔袁绍去了。张闿杀尽曹嵩全家后抢了财物,一把大火烧掉寺庙,带领五百人逃奔淮南落草为寇去了。后人有一首诗感叹道:

曹操奸雄世所夸,

曾将吕氏杀全家。

如今阖户逢人杀,

天理循环报不差。

当下应劭手下逃回的军士,把情况报告给曹操。曹操听后晕倒在地,众人上前救起。曹操咬牙切齿地说:“陶谦纵容士兵杀我父亲,此仇不共戴天!现在我命令尽起全部大军洗荡徐州,方雪我恨!”于是只留下荀彧、程昱领军三万守卫鄄城、范县、东阿三县,其余人马全部杀奔徐州而去。

曹操命令夏侯惇、于禁、典韦为先锋,杀红了眼的曹操下死命令:只要攻下城池,要将城中百姓全部屠戮,以雪父仇。当有九江太守边让和陶谦交情莫逆,听说徐州有难,率手下军兵五千前来相救。曹操听说后大怒,让夏侯惇在半路截杀。

当时陈宫在东郡任从事,也和陶谦有交情。听说曹操起兵报仇,声言杀光百姓,连夜前来见曹操。曹操知道陈宫是为陶谦来做说客,想要不见,又推脱不了原来救命之恩,只得请陈宫入帐中相见。

陈宫说:“现在我听说明公兴大军兵临徐州,要报尊父之仇,所到之处要杀光全部百姓,我因此特地来进一言。陶谦是仁厚君子,并非是那种好利忘义之辈。尊父之遇害全是那张闿恶行,不是陶谦的罪过。并且各州县的老百姓,与明公有何冤仇?杀无辜的老百姓从来就是不仁义的做法,望明公三思而后行。”曹操大怒道:“当初你弃我而去,现在还有什么面目再来见我?陶谦杀了我全家人,我发誓要把陶谦摘胆剜心,以雪我恨!你现在来替陶谦游说,你这么聪明难道就不知道我根本不会听吗?”陈宫退出,叹息道:“我再也没有面目回去见陶谦了!”于是,陈宫投奔陈留太守张邈去了。

且说,曹操大军所到之处,杀戮人民,挖掘坟墓。陶谦在徐州听说曹操起大军以报仇为名杀戮百姓,仰天痛哭道:“我得罪了上天,致使徐州之民受此大难!”急忙聚集手下众官员商议。

曹豹说:“曹兵马上就要来到,怎么能够束手就擒!我愿意出兵迎敌。”陶谦只好率兵迎战,远远望见曹军如铺霜涌雪,中军竖起白旗二面,写着“报仇雪恨”四个大字。双方军马列成阵势,曹操纵马出阵,身穿缟素,扬鞭大骂。陶谦也出马在门旗下,欠身施礼说:“陶谦本来想交好明公,所以让张闿带兵护送家小。不想张闿贼性不改,才发生现在的事情。这实在和陶谦没有任何关系,望明公仔细体察。”

曹操大骂道:“老匹夫!你杀了我的一家老小,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谁替我上前生擒此老贼?”夏侯惇应声而出。陶谦慌忙退回阵中。夏侯惇紧紧追赶,曹豹挺枪跃马前来迎敌。两马相交战了几个回合,忽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两军全都乱了阵角,只好各自收兵回营。

陶谦退入城中,与众人商议说:“曹兵势大难以抵挡,我想把自己绑起来去曹营中请罪,任他宰割,只要能救了徐州郡里老百姓性命就行。”陶谦话音未落,有一人上前说道:“府君您久镇徐州,人民感恩戴德。现在曹兵虽然人多势众,但想很快攻破我城也不那么容易。府君和城中百姓只要坚守不出几天,我虽然才干不济,但只要略施小计,定叫那曹操死无葬身之地!”众人大惊,便问这人到底有什么良策。

却说,那个献计的人是东海朐县人,姓糜,名竺,字子仲。此人以前家世富豪,却为人忠厚直。相传他曾经前往洛阳做生意,乘坐车子回家,在路上遇见一个美妇请求搭乘车辆。因为回避男女之嫌,他便下车步行,将车子让给妇人乘坐。妇人再三请求,糜竺方才上车共同乘坐。他上车以后,却是端端正正坐着,目不邪视。走了几里路,美妇告辞时对糜竺说:“我本是南方火德星君,如今奉了皇天上帝的命令,前去焚烧你家。你可迅速回去,搬出贵重财物。我夜晚一定来。”说罢,她就不见了人影。

糜竺大吃一惊,立即飞奔到家,将所有贵重东西急忙搬出。这天晚上,他家中从厨房起火,烧尽了全部房屋。糜竺因此广舍家财,救济贫穷,提拔苦难。后来,陶谦聘请他为别驾从事。当日他献出的计策是:“我愿意亲自前往北海郡,请求孔融立即起兵前来救援;更需要一个人前往青州田楷那里求救:若是他们的军马一齐来到,曹操必然退兵。”

陶谦立即写出了两封书信,又问帐下谁敢前去青州求援。一人应声愿往。众人看去,他是广陵人,姓陈,名登,字元龙,也是一个谋士。陶谦先打发陈登走了,然后叫糜竺带了书信,奔赴北海,自己继续守卫城池。

北海相孔融,字文举,鲁国曲阜人,孔子二十世子孙,泰山都尉孔宙的儿子。他自小聪明,十岁的时候,前往谒见河南尹李膺,门役为难他,不让他进去。孔融便说他是李膺的通家之好。门役只好放了他进去。相见以后,李膺问:“你的祖先与我的祖先有什么亲戚或者师徒关系吗?”孔融说:“昔日孔子曾经向老子问礼,他们也就有了师生的情份。君相是老子的后裔,我是孔子的后裔,这么说起来,我与君相岂不是累世通家之好吗?”李膺大为稀奇。一会儿,太中大夫陈炜到来。李膺指着孔融说:“这是个神奇的童子。”

陈炜摇了摇头说:“小时候聪明,大了未必聪明。”孔融立即说:“按照您的说法,你小时候必定非常聪明了。”陈炜无言以对,只好笑着说:“这孩子长大成人,必定是当代伟大成器之人。”自此孔融闻名于天下。后来他为官中郎将,几次职务迁徙后担任了北海相。他极好宾客,常常说,座上客人常满,樽中酒水不空,这就是我一生的愿望。他在北海六年,甚得民众之心。

这一天,他正在与客人坐着闲谈,士卒报告徐州糜竺来到。孔融请糜竺进入,询问他的来意。糜竺取出陶谦的书信,说明曹操围攻徐州,事情非常紧急,希望孔融立即前往援救。孔融说:“我与陶恭祖相交深厚,糜子仲又亲自到此,我们如何不去解救呢?只是曹孟德与我无怨无仇,应当首先派人送封书信,请求和解。如果他不顺从,然后才能起兵。”糜竺说:“曹操倚仗自己的兵威,绝对不肯讲和。”

孔融便叫一面点派兵将,一面差人前往曹操处送达书信。他们正在商议,忽然有人报告说,黄巾军余党管亥率领数万人马杀奔前来。孔融大惊,急忙点起本部人马,出城与管亥交战。管亥出马,要求借孔融粮食一万石,不然就打破城池,老幼不留一个。孔融叱责他说:“我乃是大汉之臣,守大汉之地,岂有粮米送给你们这些贼子!”管亥大怒,拍马舞刀,直取孔融。孔融的部将宗宝挺枪出马;交战没有几个回合,宗宝被管亥一刀砍在马下。孔融的兵马大乱,奔入城中。管亥分兵,四面加以围困。孔融心中郁闷。糜竺更加胸怀愁苦,彼此都不好说话。这正是;本为纳交反成怨,那知绝处又逢生。不知此人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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