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玦从兰陵回来憋了一肚子火。只因这次清谈会上，各家族仙首谈赈灾事宜时，又谈崩了。

各地灾荒严重，民众多饿殍，就算不染病，也多被活活饿死。

更何况，无法解决粮食问题，就无法阻止民众以野物为食，这瘟病自然也就抑制不下来。

聂明玦一回来就让人唤了沈孟去书房，赈灾之事已经商谈了数次，可商谈的结果都不如人意。

“这些老混蛋，个个都盯着我聂氏，说我聂氏受灾最轻，理当多负担些。”聂明玦说话震天响，他这一抱怨，整个院子都听见他咆哮，“我自然得先顾我清河，他们一个个既不出力又不出粮，还指着别人替他们将瘟病压下去。简直岂有此理！”

沈孟坐在侧方问他:“金光善如何说？”

“他能有什么主张？还不是和稀泥？生怕得罪了人！软骨头一个！”

沈孟没答话。

“照这样下去，只怕非得等人死绝了，才能彻底消停。这些人究竟有没有点人性？他们的命是命，难道那些百姓的就不是命？”

“值此关头，前路未知，他们的选择是最稳妥的做法。”

聂明玦怒道:“稳妥？既然享了这玄门世家的优待，就该在这种时候担起应付的责任！都想着能躲就躲，任由这瘟病横行，残害苍生，玄门家族的脸也都丢尽了，他日还有何颜面屹立于世？”

沈孟心想，这只是你聂明玦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连命都快没了，又有谁会在意颜面问题？再说，只有活着的人才能谈颜面，死人嘛，死人要什么颜面？

但他口里还是道:“众人看不到希望，自然首先以保存实力为第一要务。”

聂明玦道:“当日清河瘟病泛滥，你不到两月就制住了。怎的这些家族如此拖拉？几个月过去了，还是毫无成效？”

沈孟道:“那是宗主你不计较得失。虽然不到两月便控制住瘟病，但聂氏损失却不小。光是聂锋和聂铎……”

他说到此处，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聂明玦也明了他的意思。

在这场瘟病中，聂氏损失的又何止聂锋和聂铎两人？

不过是聂氏弟子都有一腔孤勇，就算知道那瘟病沾之即死，也从未被吓退半分。

聂明玦又道:“曦臣和金光瑶四处奔走，也只说服了几个小仙门。生死存亡之际，这些人竟然还无动于衷？”

“利则聚，无利则散。”沈孟淡淡道，“阿涣不适合当说客。”

聂明玦看向他:“曦臣威望极高，那亡砀风氏便是主动簇拥在蓝氏身侧，赈灾安民最为积极。”

“风氏？”沈孟有些疑惑，“风氏家主风清扬目光短浅，娇纵跋扈，他竟会有这样的胸怀？”

聂明玦道:“那风清扬从前虽然风评差，可在这件事上，不得不承认他比许多仙首都有家主之风。”

沈孟却心有疑虑。

聂明玦又道:“明亭，如今清河还能征调多少粮食出来？”

“你要支援其他家族？”

“如今清河的安稳并不是真正的安稳。这瘟病一日没有彻底消失，清河便没有真正太平。既然聂氏有余力，还是应该援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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