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在云梦战场周边转了半个月，死尸活人见了不少，不过都没有他中意的。

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挑剔，他只是觉得，既然要找丹凤眼，那就必得是真真正正的丹凤眼方才能放到他脸上。

沈长宁的脸本来生的不错，不过因着沈孟是桃花眼，制那人皮面具时又刻意让线条硬朗些，所以他现在的脸看着总是有种说不出的不相符合的老成，不像个少年。

云梦战场的战后百姓安置工作做的十分不好。

在他看来，如果是孟瑶做这些，不会像现在这般混乱。

魏无羡也的确厉害，云梦弟子不多，能够仅凭江氏不靠外援便守住此处，不得不让人佩服，只是每每开战前，他便带人四处掘坟挖尸的行为的确生了不少议论。

不过因着是战时，所以明面上还是恭维的多。

他转了些日子一无所获，便准备换个地方，不过却恰好遇见魏无羡带着弟子巡视。

距上次清河见面，已经大半年。

远远朝他走来，沈孟只觉得这人比之上次，更加阴冷。

一袭黑袍，腰间插着管笛子，负手走在前面，步态悠闲而又懒散，眼光沉寂而又淡漠，少有光亮。

“沈兄，”他先冲他打招呼，脸上是惯常不羁的笑容，“怎么有空来云梦？”

“随便转转。”

“你都在这附近转了大半个月，还没转够？”沈孟并不诧异他此话，如果他不知道这附近的动向，他倒应该疑惑了，“你在找什么？需不需要帮忙？”

“多谢魏兄，不必了。”话毕，他便抬脚走了。

当年在云深不知处时，他跟魏无羡也算酒友，不过那次在清河因着江厌离的事情，似乎隔阂颇深。

虽然两人都没有提起那件事，可都心知肚明。关键，没有谁愿意主动先提起那件事。

“沈孟，”魏无羡突然开口叫住他，“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沈孟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乐意之至。”

/

两人去了附近镇子上的酒肆。

老规矩，一人一壶。

魏无羡半靠在柱子上，朝嘴里灌了一口:“酒啊，还是要数姑苏的天子笑，你说呢？”

沈孟也喝了一口，滋味的确差些，他便也没再多喝。

喝了片刻，魏无羡转过头笑着看着他:“沈孟，当初在蓝氏，我原以为你只会打鸟爬树，没想到你才是深藏不露啊。”

沈孟看了他一眼，也笑笑:“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张扬。”

“哈哈——”他笑，“这倒是，我是巴不得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我魏无羡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打遍天下无敌手。”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有张扬的资格。”

魏无羡笑道:“你也有啊，烧温氏大营，智救聂宗主脱困，随便一件都够吹一辈子。”

“嗯。”他轻轻嗯了一声，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

见他反应如此淡然，魏无羡看了看他，好半天，终于还是提起那件事:“上次清河那件事，可要解释？”

他道:“解释什么？”

“你不是那样无礼的人，当时是我反应过激了，该道歉的是……”

沈孟忽然放了手上的酒壶看着他:“不必了。”

“沈孟……”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告辞。”

“……”

——

给【云姺】小可爱的专属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