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跟我说这些。”他淡然如斯。

凡是跟他提顾云清的人，都是不了解她消失的那十年间究竟发生过什么的人。

但凡知道，都不会跟他提此人。

顾夫人哭着道:“子亭，你还不明白么？你是云清的孩儿，便是……便是我顾家的孩子阿。”

“所以呢？”

“所以……”

沈孟冷眼看着顾庭崇，面无表情道:“所以要我拿出另一株奇鲮冰兰救人？”

闻言，顾庭崇诧异不已:“你果然还有一株奇鲮冰兰？你竟然能一次催生两株？你……”

他轻笑道:“与你何干？”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你……”

“这奇鲮冰兰之毒也并非顷刻致命之毒，”他缓缓道，“中毒者无非身怀异香，每月发作一次，全身僵硬不能动弹而已。顾氏医道高明，何至于不能缓解一二？”

顾夫人道:“子亭，你既然养这奇鲮冰兰，便知道这奇鲮冰兰之毒虽不至于顷刻致命，其后果却严重。自古奇药出奇毒，若真如你所说这般无碍，世人也不会对奇鲮冰兰望而却步。”

沈孟淡淡道:“最终无非就是心智俱损，五识俱灭，成为你们口中的“花奴”罢了。”

“你既知道，可否……”

沈孟看向顾夫人，神情冷漠:“既想得声名，又不愿担后果。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再说，他不是还活着么？毒发之前再养一株不就是了？”

顾夫人欲哭无泪:“子亭，奇鲮冰兰你养了这么多年，还失了一条手臂才能取回催鲮花催生它，你知道有多难。庭崇体内毒素蓄积多年，已经出现五识消退，心智混乱之情形，若非如此，我们断不会请你走这一趟……”

闻言，他缓缓道:“爱莫能助。”

“子亭，你既也要解体内之毒，何不顺手帮我们……”

“我说过了，爱莫能助。”

“子……”

“行了。”顾庭崇自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他重重打断顾夫人的话，“跟顾云清一个德行，不必求他。”

“可是……”

“我既然选了这条路，自然担得起这后果。若当真到了心智俱损、五识俱灭之日，我何必留在这没有悲喜哀乐的世间？我自有去处。”

“庭崇……”

“不必多言。替我送这位金公子出去。”

“庭……”

顾庭崇固执的闭上眼睛，再不答话。

顾夫人只好送沈孟出门，路上，她还在絮絮叨叨说着祈求的话，沈孟一直都没做声。直到临出门时，他才说了一句:“顾夫人，你猜你女儿心智混乱之时通常都做什么？”

顾夫人看着他，眼神有几分莫名的惶恐:“做什么？”

他低头盯着她，眼光沉凝，忽而狞笑道:“养奇鲮冰兰啊。她说只要养好了，她娘亲就来接她……”

顾夫人莫名一怔，脸上神色渐失。

沈孟盯着她，又低语了一句:“你不会忘了你把你女儿囚在天泉水榭，答应了要去接她回来的事吧？”

顾夫人脸上惊恐陡生，脚下不由得退了半步，几欲跌倒……

沈孟看着她，眼中渐生寒意:“我倒真想看看顾庭崇变成“花奴”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