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明白即将到来的大战一定残酷至极。

今日走出营帐的十二人，他日同席又能有几人？

可他这话说的真诚，竟让将领们不自觉的喉头微涩。

也是这一刻，他对这个唤作沈孟的少年，第一次生出崇敬之情。

尽管这个人比他还要年幼，可无形中，他便将他视作神灵一般。

随他征战，听他号令。

攻城掠地，诱敌杀伐。

连他自己，都茫然不知究竟何时他连命都放心交到这个人手上？

可这些，还重要吗？

他笑笑，人生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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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玦追出来问他:“明亭，你刚刚所述方子当真管用么？”

沈孟道:“还没人试过。”

聂明玦惊道:“你当真要让聂锋试药？”

沈孟看了他一眼:“不然？”

聂明玦道:“可你这方子若是没用，岂不白白害了聂锋性命？他现在哪里还禁得起折腾？”

沈孟道:“一副方子有用与否，总得有人试药。他不试，也有其他人试。”

“你……”聂明玦有些生气，“聂铎已死，聂锋断不能再出事，你那副药我不同意给他用！”

沈孟看看他:“随便。你趁早去找别的大夫。”

说罢，他便朝自己院子走去。

药熬好以后，一直放在旁边。没有聂明玦的命令，那老大夫也不敢贸然端给聂锋。

“给我吧。”聂锋一脸诚恳道。

“聂锋公子，那聂副将不知从哪里得了这方子，老朽行医数十年也未曾一见，虽说都是寻常药材，可你的身子已经经不起折腾了，还是……”

“孟哥儿给的方子，自然有用。”

“可……”

“给我吧。”

见他坚持，老大夫只好把药碗递给他。聂锋接过，吹了吹就要喝下去，那老大夫再次开口叫住他:“聂锋公子，还是算了吧，聂副将并非医者，他……”

“没关系，”聂锋露出一个虚弱又惨白的笑，“我就当为他试药也好。”

说完，他便仰头将药喝了下去。

“聂锋公子……”

“还好，”他抹了把嘴角，将空碗递给他，“不苦。”

老大夫看他没什么反应，慢慢才安下心。又扶他躺下，待他睡着之后，这才离开。

夜里，聂锋迷迷糊糊似是觉察到跟前有个人影晃来晃去，一睁眼，却瞧见沈孟正在他房间熏苦艾。

见沈孟没发现他醒来，他莫名没出声，就看着他在他房里走来走去，几乎每个角落都不落下。

“你醒了？”他瞥见他醒来，聂锋便撑着身子坐起来。

“熏这做什么？”他问他。

“有好处。”

熏好之后，他放了手上的东西，朝聂锋走过来替他切了一下脉。

“没有异样，继续喝药。”

“这方子能治瘟疫？”

沈孟看着他，继而点了一下头。聂锋有些欣喜，但一想到聂铎，神色立马暗淡下去:“可惜聂铎他……”

“当务之急，是治好你身上的疫症。”

“既然有这治瘟疫的方子，那青川那边……”

“我会安排。”

聂锋也觉得是自己多虑，这些事情真要安排起来，他又怎会不妥当？

“好了，休息吧。”沈孟没多说什么，拿着没熏完的苦艾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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