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不肯见他。
他静静立在院子里,漫天鹅毛大雪落了他满身。
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而此刻他与这世界是同一种颜色。
“东亭哥哥……”
有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睫毛微动,厚重的眼睛微微开了一丝缝隙,面前停着一双有些模糊的白靴。
“阿涣……”他缓缓抬头,一动作,斗篷上的积雪便簌簌往下掉。可眼前却不是他想看见的那张脸,原本没什么神采的眼睛再次暗淡下去。
沈长宁看着他,满是忧心:“你立了许久,改日……改日再来可好?”
“阿涣呢?”他的声音有气无力,一出口就被周遭的寒风吹散,只余些气息之声。
“泽芜君……”沈长宁刚要说什么,寒室内便传出琴声。
琴音宛转悠扬,却难掩其间郁闷之气。
沈孟抬眼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睛微合,神形欲坠:“他还在生气……”
沈长宁见他如此,宽慰道:“东亭哥哥,泽芜君只是一时之气,你改日再来,他必不会将你拒之门外。”
他没什么动静,似乎睡着了。但因着眼睛全都被斗篷遮住,沈长宁也看不清楚。
好半天,他又才微微有了些动静,斗篷下传出一个声音。
“长宁……”气息之声越发微弱,“你帮我同他说……”
“说什么?”
“我知错……”一字一顿,一字一颤。
闻言,沈长宁又惊又诧:“东亭哥哥,你……”
“……”沈孟不再答话,沈长宁看了看他,虽然满心疑惑,满是不解,也满是惊讶诧异,但顿了一下,他还是转身走进去。
沈孟立在雪地里,一双脚已经完全被积雪笼住。斗篷下,他微微垂着头,眼睛微合,竭力让自己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意识。
寒风裹挟着雪花在他周遭呼啸而过,他这样高大而又挺拔的身形在这空旷寂寥的天空下,也只能任由这霜刀侵袭……
眼睛一次又一次合上又睁开,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又听见轻微的房门开合声,接着便是脚下踩着积雪而来的声音。
“东亭哥哥……”沈长宁立在他面前,有些不安。
出来的人不是蓝曦臣,他心头一落。
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他:“阿涣……怎么说?”
“泽芜君说……”他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什么?”
沈孟睁着呆滞而又无神的眼睛,努力让自己听清他的话。
“泽芜君说……知错不改,便是不知。”
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没有应声。
“东亭哥哥……”沈长宁莫名有些紧张,他不知道为何,在他说出这句话时,他明显察觉到这人身上生的气息正在慢慢消逝,似有一种死亡的阴影正慢慢从他脚边爬上来,一点一点笼罩面前这人……
良久,才有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斗篷底下传出来:“那,我走了……”
“东……”
他转身往外走,每一步走的又缓又慢,仿似他那具身躯有千斤重。可寒风一吹,他又似随时都会被风卷起,转瞬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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