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那个跌坐在地上的男人也道:“这瘟疫已经发了数月，初始顾氏还有人来赈灾，后来知道我们染了瘟疫，就再没人来了，梧陵那地方人都快死光了……”

那人说着就痛哭起来，一个大男人当众嚎啕大哭，众人看的是既揪心又怜悯。

沈孟道:“既然已经发了数月，为何一点消息也没有？”

那汉子道:“顾氏的人在发了瘟疫的村子都结了结界，根本没人能跑出来。稍大一些的村镇，便直接用阵法困住里面的人，让他们自生自灭。我们得到这消息，也是连夜跑出来的……”

又有人道:“聂副将，我们出门时，男女老少共计三百一十二人，到现在就只剩不到二十人。我们没害过人阿……”

“是啊是啊，我们来清河一路都拣小路，走山路，我们没想过害别人，只是我们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传给其他人的……”

“为何一开始不说实话？”

那汉子道:“我们不敢阿。我们若是说我们可能染了瘟疫，你们哪里还肯收留我们？说不定……说不定真要活埋了我们……”

闻言，周遭的人哭成一团。

沈孟道:“活埋？真要杀你们断了这瘟疫，非得烈火不可。”

那汉子脚下一软，当即跪到在地:“聂副将，聂副将饶命阿……”

方才聂宁还为他们求情，可此番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只等着沈孟的决策。

“我们知道聂氏向来心怀仁厚，所以不远千里前来，聂副将，我为刚刚的事情跟你赔罪，还有聂铎公子……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不住在地上磕头，旁边的百姓也跟着磕头。

额头此起彼伏的磕在地上，鲜红的印迹像一支箭射进沈孟脑袋里。

“……东亭……对不起……”有个身影也如同他们这般，不住在他脚边叩首磕头。

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磕头道歉？

你一死了之，拿一句对不起就想糊弄我？

你用一句对不起就换来心安理得，你把我当什么？你这个毒妇……

一瞬间，他只觉得头疼欲裂，眼前都是模糊的影子，连带耳畔都只剩嗡嗡之声，可那双拳头却毫无预兆的攥紧……

“聂副将？聂副将……”

聂宁的声音将他拉回到现实世界里。

他定了一下心神，看了看地上那些人，继而道:“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留在营帐内，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聂副将……”

“另外，”沈孟又道，“我会保证各位每日的温饱，至于瘟疫之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他看了一眼众人，继续道，“如今天寒地冻，各位还是安心待在这里，至少有一庇身之所，无需为一日三餐担忧。若是跑出去，却不知是先饿死冻死，还是先病死。”

众人看看他，却都无话可说。

“还有，聂氏弟子会在周围设卡，敢擅自逃离者，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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