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聂锋猜测，沈孟果然让他和聂铎帮忙将阿蓝送回云梦。

聂铎本来还想多问什么，但聂锋轻轻拽了他一下，他便没再多嘴。

阿蓝本要去兰陵，可沈孟当真不帮她，她一个人又怀着孩子，在这清河无亲无故，最后她也只能妥协……

而沈孟直接去了青川，也并未去见她。

青川地处偏僻，周遭都是连绵大山，此处山坳里独独设有一小马场，虽然只养了十数匹，但都是良驹。从前射日之征时，这地方还为前线供应过战马。

聂明玦名义上让他来此地历练，但实际上，他来了驻地便向守将讨了养马的活计。

这驻地守将从前也跟过他，虽然不知道他为何非要养马，但也不愿逆他的意，便让他去了。

他便一个人在那小马场里跟着十数匹马待在一起。

每日马场里的事做完之后，他便骑着马出去。其他马也都跟着，全都不栓缰绳，可只要他马鞭一扬，噼啪之声在山坳间一响，所有马儿仰天长嘶，继而跟在他身后，齐齐奔腾，场面好不壮观……

大概过了半个多月，聂锋抽空过来看他。

却没在驻地见到他人，知道他跑到山坳里看马场，他又赶了过去。

进了马场一看，既不见人，也不见马。他便爬上旁边的瞭望塔，准备看看他去了何处。

抬眼一望，正见远处一个白色人影正驾马飞驰而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体型健硕的马儿……

“驾！”

声音雄浑有力，伴随着马蹄飞溅之声，宛如惊雷一般由远及近，响彻山谷，震撼人心……

“哈哈——”他扬着马鞭，脸上是恣意的笑容，爽朗轻快的笑声像是山泉一般自然倾泻。

聂锋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人影，只觉得那人身上似是披着一道光，从远处的峡谷间破雾而来……

这一刻，他觉得这人似乎与这些山水更近，与胯下良驹更亲切，而平日与他们这些人的交结，越发显得冷淡疏远了许多。

“吁！”

他出神之际，沈孟已经进了马场。他勒住马缰，所有的马儿像是受过训练一般，齐齐停住。他从马上翻身下来，将马儿牵到旁边马槽边，缰绳只随便一搭，其他马儿也都乖乖入栏，井然有序……

他将袍子撩起来扎在腰上，继而提了两只水桶去井边打水。

聂锋静静看着他，不知为何，他突然不想出声打扰他。

正当他作如是想，沈孟却突然道:“还不下来？”

聂锋愣了一下，原来他已经知道他在此处。顿了一下，他从瞭望塔上下来朝他走过去。

“何事？”他问他，顺手打了桶水上来。

聂锋看了看他，清瘦了些许，额间汗渍未干，不过一双眼睛倒是比平日里更有神采。

“没什么事，大半个月了，过来看看你。你怎么来马场了？”

沈孟看着他灿然一笑，将手上的水桶扔进井里:“这地方不错。诶，回去别让聂明玦知道。”

聂锋觉得他心绪似乎明朗了不少，至少这样轻松愉悦的笑容他还从没见过。

“明白。”他也是欣然一笑，继而顺手提了旁边已经装满的水桶倒到不远处的水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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