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带他去清风居。
只是领着金光瑶到清风居对面的茶楼,然后告诉他,对面便是他的落脚之地。
金光瑶问他为何不直接进去,他只说那地方喧闹,会打扰他们说话。
很简单的理由。
便拦住了他的脚步。
只因他不愿他再涉足污秽之地罢了。
他想,如今那里只是他一个人的泥淖,便由他一个人挣扎好了。
茶气慢慢在室内迷漫开来,两个人对坐了很久,一直也都静默着。
似乎,该说的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金光瑶起身欲离开,沈孟也跟着站起来,而后将一直藏于袖口中的匕首取出来递给他:“好好保护自己。”
金光瑶看了看,却并没伸手去接:“你留着,我用不上。”
沈孟拉过他的手放在他掌中,一字一顿道:“刀身剧毒,无药可解。瑶哥哥,别让任何人欺负你。”
金光瑶看着他,不自觉的握紧了那把匕首,但片刻后又摇了摇头还给他:“阿孟,杀人虽易,却非我所求。再说,我周遭的都是我同族亲人,小杖则受,大杖则走,断没有还手的道理啊。”
沈孟捏着匕首,不知该说什么。
或许对于他这样自小无亲无故之人来说,他理解不了金光瑶所说的同族亲友。
“阿孟,照顾好自己。”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你不会让人操心,你也不喜欢麻烦其他人,”他抬眼看着他,眼中情绪却复杂,“可你性子这样孤僻,友人寥寥,我只担心他日毒发之时,身侧无一人可托。”
“……”沈孟垂下眼睛,淡淡道,“想那么长远做什么?”
“你身侧总该有人才是。”
沈孟笑笑,眼中满是苦涩:“人世行走二十年,亲人也好,挚友也罢,唯你一人而已。”
金光瑶一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又道:“我想成为能保护你的人,而不是需要你拯救的人。可惜,”他语带哀伤,“我没做到。”
“阿孟……”
“其实,你该早点告诉我。”他看着他,眼里有泪花涌动,不是委屈,而是不甘,愤懑,夹杂着怨恨和后悔的泪。
“什么?”金光瑶不解,不知他所指何事。
“当时你离开清河时,我就该同你一起去……”
他愕然,好半天没有动静。
“阿孟,”他想笑笑,可脸上无论如何都挤不出笑来,“你在,自责吗?”
他看着他笑:“有些事情,我会比你做的更好。”
“阿孟……”金光瑶微微垂眸,却不动声色的捏紧了拳头,但他还是缓缓抬眼笑着道,“当卧底还是我比较合适。你这性子,动不动就挥拳头……”
他看着他,好半天才道:“也是。我只会给你惹麻烦,闯了祸就走了……”
他上前轻轻抱住他,沈孟反射般欲推开他。
“阿孟,”他唤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就像小时候那样安他的心,果然他靠着他没再抵触,“温氏已覆,一切都过去了。于你,于我,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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