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许久，还是蓝曦臣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孟公子来过兰陵么？”

“没有。”

“你与阿瑶既是好友，平日可常来走动。”

沈孟也实话实说:“他事务繁多，我不便打扰。”

“那你在何处落脚？平日都做些什么？”

沈孟不禁看了他一眼，蓝曦臣似是也觉得此话问的冒昧，又补了一句:“失礼了。”

沈孟也没答他，两人又陷入沉默。沈孟不知在想什么，一时出神，竟被迎面跑来的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撞上，那孩子顿时摔在地上，手上拿着的金鱼灯也被压扁。

见此情形，那孩子顾不得爬起来便抱着灯大哭，一只手还拉着沈孟的袍子。

也不见小孩儿父母出现，周遭的人听见哭声也都围过来。

这种情形他从未遇见过，一时竟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正想向蓝曦臣求助，一转头却不见他的踪影。

那孩子哭的甚是伤心，仿佛被压扁的不仅仅是一个金鱼灯，而是他整个世界。

旁边人都议论纷纷，可他的袍子被那孩子攥住，怎么也拉扯不出来，叫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只好立在此处，由着那孩子哭闹，任由周围评说。

他想，哭够了或许就闭嘴了。

片刻后，蓝曦臣不知从何处而来，手上还拿着个崭新的金鱼灯，他把那灯一递到那孩子面前，那小孩儿立马就止住了哭声，眼睛只在那盏灯上，手里也松开了沈孟的袍子。

这时，小孩儿父母急匆匆赶到，责备了几句，抱起那孩子就离开了。

没了热闹看，人群一哄而散。

沈孟看了看地上那个被压扁的金鱼灯，小孩子有了新的金鱼灯，这个被压坏的自然而然便被扔在此处。

他俯身下去将它拾起来。

灯整个被压扁了，依稀还能看出金鱼的样子，不过多处都被折断。

他看着那盏灯，不知在想些什么。

“给。”

忽得，一盏明晃晃的金鱼灯递到他面前，他一抬眼，正对上蓝曦臣那双温和而又装满笑意的眸子。

他没伸手去接，他不知他为何会给他买这样一盏灯。

“方才……我买了两盏。这盏，给你。”他似是也有些莫名的局促。

“给我？”沈孟看着他，有些疑惑。

他看着他道:“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沈孟觉得此刻内心如同江水翻涌一般。

“多谢。”他应着，伸手将灯接过来。

他拿在手上细细端详了一番，这金鱼灯做工精致，活灵活现，颜色更是鲜艳夺目，一看便让人心情舒畅，也难怪那小孩子爱不释手。

见他收下，蓝曦臣眼中似是多了些异样情绪。

“多谢你刚刚替我解围。”沈孟抬眼看着他，“小孩子的事情，我向来应付不来。”

蓝曦臣道:“小孩子其实最易懂。他们的心思都很明了，愿望也简单。”

“是啊。”沈孟淡淡道，“小孩子一盏灯就能哄好，其他人却不然。”

“重要的不是灯，是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