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居的客人一下子多起来，个个都吵着要见阿蓝。都知道阿蓝尚未侍客，她的价格迅速被哄炒起来，直接超过清风居头牌数倍。

花娘虽然打心底想赚这笔钱，可她不敢惹沈孟，因此一直都欲迎还拒的吊着那些人的胃口，想等着看沈孟的反应。

阿蓝这几日不敢下楼，添茶倒水的事都由那小伙计替她。

她现在总算明白沈孟的苦心。

“孟哥哥……”她立在沈孟房外，两只手揪着衣角，满脸惶恐无助，“你应应我好不好？”

从早上到现在，楼子里的嘈杂声一直没断过，时不时还能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孟哥哥，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沈孟一直不理她，她终于扛不住委屈的直哭，“孟哥哥，我错了……”

小伙计时不时进进出出，不时往楼上看。

“孟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

“吱呀”一声，门突然开了。沈孟立在她面前，略显疲惫的眼神落在她脸上。

“孟……”

“何事？”淡淡两个字。

“我……”阿蓝看着他，一瞬间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孟哥哥，我……我是不是闯祸了？”

她泣不成声，小小的肩头随着她的抽泣抖动的厉害，整个人无助而又彷徨，惊恐而又不知所措。

“没有。”

阿蓝看着他，他的脸色平静而又沉寂，虽然他嘴里只说了这两个字，但她的心却瞬间安定下来，止住了哭声。

“进来。”他转身进去，阿蓝跟着他进门。

他在旁边椅子上坐下，阿蓝立在他面前，局促而又紧张，不敢有什么动作。

“孟……”

“你想如何？”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沈孟此话是什么意思。

“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

阿蓝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里泪花夺眶而出:“孟哥哥，你……真的生气了？”

“你不是要去寻你姐姐么？”他伸手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语气淡淡，“现在这个时机，正合适。”

阿蓝揪着自己的衣角，想说什么，可看着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是要去找她姐姐，可现在她想留这里。

“那你呢？”她咬着嘴唇低低问了一句。

“与你无关，何必多问？”

她看了看他，终于还是垂下眼眸，眼泪直往下滚:“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这次是我不对，我以后都改……”

“呵！”闻言，沈孟忽的冷笑起来，“这一年，我只想教会你一件事——人不自救天难救，可惜，你并没学会。”

“孟哥哥……”

“你是走是留，是生是死，以后都跟我无关。”

“孟哥哥……”阿蓝一脸惊惶看着他，以前每次她做错了事情只要认错，他都会原谅他，可这次似乎有些不同，“你……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

“桌上有你的卖身契，有这清风居的地契，还有些银钱。”

“孟哥哥……”

“你若要留，花姐会照顾你。你若要走，那些便拿来做盘缠。”

“孟……”

沈孟抬眼看着她:“你要记着，没有人应该为你做这些。你之所幸，皆因他人之不幸。你现在所挥霍的，在你眼中不以为然的，都曾是他人竭尽全力也不可及的。”

阿蓝看着他，只觉得他的眼神让她背后发凉。

“鲍鱼之肆，嗅不到兰之馨香。与荆棘为伍，与草芥为邻者，必然也少有珠玉。”

阿蓝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路，我给你了，你自己选吧。”

“孟哥哥……”她看看他，鼓足勇气道，“我想跟着你……”

沈孟淡淡道:“我甘于此地，你便该知我非珠玉。”

“没关系啊，我不在意这些……”

他抬眼看着她，苦笑:“未见人间疾苦，妄道世间安乐……”

“孟……”

“滚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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