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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追与逃

我在北宋烧天火 夜郎神 4385 2020-06-02 07:21

  

《烧天火》

六月初六日,回到乡下的第三十天,一场蓄谋已久的绑架勒索,让东方卿原本为期三个月的避暑计划,被迫匆匆中止。

说是避暑,其实是养伤。

三月末,在宋夏交界处的那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当他以一己之力、拼死斩杀十六个西夏马贼后,已经力竭体尽,瘫软如泥,这场恶战让他刚刚才复原的身体,又遭受了一次沉重的打击。更重要是这次近乎九死一生的厮杀搏斗中,强悍的西夏马贼在他身上留下不少暗伤。

这些暗伤,就是武人口中的内伤,外人很难看出来。但是,要想彻底治疗根除,需要的时间不短。

他不想让便宜爹娘担忧,所以回来后一直闭口不提。

五月鸣蜩,六月精阳。

六月初六这天,持续许久的闷热高温天,终于结束了。一早就刮起了凉风,随后,狂风卷来了乌云,乌云携带着闪电雷鸣,闪电雷鸣中下起了黑天混地的瓢泼大雨。

清爽,无以复加。

晚饭时分,暴雨渐渐停歇了。

雨后,泥土湿润松软,往往会有一大波蝉猴抓住时机,从泥土里钻出来,爬到树上,完成最后的蜕变。

这时,自然也是捉蝉猴的最好时机。

东方卿当然不会放过这种难得的机会。

这个时候,上弦月还没有升起来。走出院门时,外面依然灰蒙蒙一片,一两米外,已经是黑乎乎一片,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东方卿提着灯笼,低声哼着前世的歌谣,踩着泥泞,走进河坡那片熟悉的树林。

黑洞洞的丛林间,比往日安静许多,几乎没有一点人声。

一天的暴雨滋润,树下的草坡吸足了水分,湿漉漉的,地面还有些湿滑。

东方卿提着灯笼,赤着脚,从一片泥洼处踩过,柔软的泥浆从脚趾缝挤出来,纵享丝滑。

东方卿一边小心着脚下,一边开始愉快的收获。

果然不出所料:还没进入树林,在第一棵大柳树上,就排队似的爬了六只蝉猴。

六六顺,开门红。

现在已经是六月上旬了,以后这样的机会很少了。错过这次,或许就要再等一年了。

……

林子深处,几个人影,见到灯光后,开始有意无意地慢慢向东方卿这边靠了过来——他们早已经摸清底细,在这样穷乡僻壤之地,晚上能点得起灯的是极少数,奢侈地提了灯笼来捉蝉猴的也只有东方卿一人。

东方卿这两年,虽然人不在家,可他对村中学堂的大力资助,走之前都有过安排,一直都进行着,并没有因为他的不在而停止。附近的几个村庄,受益于学堂的人很多。

乡人淳朴无华,知道感恩戴德。一开始,不少人捉了蝉猴要白送给东方卿。

东方卿一律婉拒了。

除了口腹之欲,东方卿也十分享受捉蝉猴这个过程。

白天练功、读书、写字,晚上趁着天气凉快,出来转转,捉捉蝉猴,也算是一种生活调剂。

在捉蝉猴时,经常有乡人凑上来,自来熟地找他聊上几句。多日来,这种套近乎的行为,东方卿已经习以为常了。

村人能聊的无外乎是家长里短。有一句没一句地讲些村中琐事。比如谁谁被蝎子蛰了,某某两口子打架了……

这种散漫不带中心的聊天,带着浓郁的田园气息,对东方卿来说也算是一种别有风味的乐趣。

乡野乐趣!

当然,只有经历过世事坎坷、战阵上浴血厮杀的人,才知道这种平静生活是多么的珍贵难得。

过得一阵,黑暗的树林里,两三个黑乎乎的人影从远处绕到东方卿的后面,又慢慢地靠了过来。待到接近时,一个微微有些沙哑的嗓音问道:

“卿哥儿,今晚你还出来逮蝉猴啊?”

“你不也来了么?”

“嘿嘿,下雨天,蝉猴多。这么好的机会,今晚没来的都是傻瓜。你逮了多少?我看看。”

那人说着又往他身边凑了凑。

同时,东方卿右边的男子也靠过来,同时举起手中的一个系了麻绳的小木桶递到东方卿面前,得意地道:

“你看我已经捉了这么多,怕是有两斤左右了!”

这段时间以来,在东方卿的带引下,附近村子的人都知道蝉猴的吃法,也尝到了肉味。来这里捉蝉猴的人日益增多,这些人,细论起来,多少都是沾亲带故的,因此,这种略带比较炫耀意味的举动是常有的。

东方卿不疑有他,左手打着灯笼,右手摘下挂在腰间装蝉猴的小陶罐,也提起来给两边的人看。

就在此时,东方卿左后腰忽然一凉,一把利刃刺破衣服顶在了肌肤上。东方卿身子一硬,浑身毛孔瞬间炸开。

身后一个破锣公鸭嗓音同时恶狠狠地威胁道:

“别动!乖乖听话!”

最先那个嗓音沙哑的人,将手中的小木桶往身旁一扔,计谋得逞般,伸手拍了拍东方卿的肩膀安慰道:

“卿哥儿,别怕,我们只要钱,不要命!”

挖草!

不要这么扫兴好不好!

雨后清新,夜色迷人,这么好的环境,这么清新的空气,这么多的蝉猴,你们不好好享受,居然居心不良地想要绑架小爷!

这些都不香么?

东方卿心头顿时有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

东方卿受了惊吓一般,身子哆嗦了一下:装蝉猴的小陶罐掉了,灯笼也掉了。那灯笼还没跌落到地面,半空中就熄灭了。

整个树林猛然间重新陷入无边的黑暗中。黑暗中,更黑的是树影,也是隐约看得见眼前的一两棵。

对方以有心算无心围住了他,东方卿还之同样的有心算无心:

在黑暗中,光亮忽然全部消失的一瞬间,人眼睛的视力是最弱的,不但需要片刻的适应时间,而且还会造成一种更黑更暗的错觉。

不论身后有几人,有多厉害,只要利用好他们眼睛习惯黑暗之前这黄金三秒,安全逃走,绝对有可能!

在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时,东方卿装作猛然间受到了惊吓,故意失手丢掉了灯笼和小陶罐。

只是,在灯笼熄灭之前,他早已经看好了下一步逃跑的路线。

在灯笼松手的一瞬间,东方卿双足脚趾抓紧地面,身体忽然一扭,左臂抬起一个后侧肘猛然扫了出去,“砰”地一下砸中后面持刀之人。“砰”地一声,猝不及防之下,那人连连后退好几步。

只这一肘,东方卿便立刻摆脱了腰间的致命威胁。

扭身的同时,右手立掌往左前方猛然一推,右掌拍在左前方那人身上,那人便飞了出去,随后发砰地一声,很显然飞出的身体撞在一棵树杆上,紧接着,是一声惨叫。

树冠上的雨珠扑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方骤雨。

右前方的破锣公鸭嗓,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身形略微单薄,看上去就像个寻常人,应该不会功夫,最没有威胁。

所以,东方卿把他放在了最后。

电光石火间,解决掉两个不明危险后,东方卿右手臂顺势回了过来,便在黑暗中将这个破锣公鸭嗓给扫倒。

右边是河道,缓坡而下,刚一碰触,破锣公鸭嗓就站立不稳,后仰而倒,一个倒栽葱,脑袋朝下顺着斜坡滑了下去,直到脑袋撞在一棵树桩上,才停了下来。

在他倒下的同时,因为用力过猛,东方卿也差点跟着跌倒。

草坡又斜又滑,这是对双方都不利的外在因素。

被东方卿最先一肘砸中的持刀者,显然没料到他居然会反抗,直到东方卿已经扫清障碍,他的视力才稍稍恢复正常。

但是,眼前一片漆黑,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子。这人稳住身子,握紧手中的短刃,两腿发力,猛地朝东方卿反扑过来。

就在他扑过来的同时,眼前黑乎乎一片的东方卿,凭着记忆,同时一脚向右前方跨出去,正踩在灯笼熄灭前看好的一小片砂砾上——在这种杂草丛生,雨后湿滑无比的地表,这一小片砂砾是最好的防滑地段,更加有利于脚掌着地、然后迅速发力起步逃生。

因为速度够快,肘砸、左前推、右扫,跨步,几个动作连成一体、一气呵成。转眼间,东方卿便窜出了五六步远,暂时脱离了几人的挟持范围。

后方持刀之人还算视力强悍,于黑暗中见一团黑影向右前方窜了出去,知道是东方卿,也紧随其后,猛然纵身,一个大跨步,追了上去。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东方卿的逃亡是早就看好了地形路线,而他只是盲目追击,跨出、下坠。常理中脚掌触地时,料想中的地面并没出现,刚察觉到不妙,整个人就一步踏空,一个狗吃屎摔倒在地方,整张脸擦着湿漉漉的草坡滑了下去……

东方卿跑出好几步远,眼睛才恢复了视力,隐约能看见树木的黑影。

为了避免自己兔子一样撞上树干,或者被因为落脚不稳而滑倒,东方卿放低了速度。

随后,东方卿折身摸索着往左边河堤上跑去。

逢林莫入,现在敌我不明,尤其是在这片昏暗的树林里,不知道有多少陷阱、多少人在等着自己。

只有出了树林,让敌人暴露在视野中,才能知己知彼。

嗖——的一声,一枚利箭破空而来,从他身边飞过,哚地一声钉在他前边的一棵树身上,箭羽发出嗡嗡的抖动声。

挖草,居然有远程攻击!

东方卿刚刚微微放松的神经又绷了起来。

不知敌人用的的弓,还是手弩。

弓箭可以连珠发射,只是发射一次,十分耗费精力。对弓手的臂力、手速要求很高。一般人只要连续射上三四五六次,就会精疲力尽,手臂酸软犹如被抽筋,再无昂扬斗志。

还有少数人,体力充沛强悍,短时间内能连射七次,当然这样的高手不常见。

而手弩,弩箭短小精悍,上弦要借助曲柄辅助,上弦时间长,发射速度慢,弓弦力度有限,射程、威力不比弓箭。

但手弩可以让使用者保存体力,打一场持久战。

尤其是在身后追击,只要本身携带的装备足够多,完全可以做到,每隔几分钟射一次,直到再无东西可射为止。

高燃和慢热,各有优劣。

现在,无论是弓箭还是弩箭,对他来说都是最大的威胁。

来自背后的暗箭最难预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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