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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冤家路窄

山河摇落记 沧海不浪仙 3172 2020-06-02 07:27

  

这五个小孩儿钻进了林子,攀上了山间小路,回头见那胖子没有追上来,不觉都松了一口气;这才彼此问了问状况,结果发现当时虽然摔飞得吓人,但竟然都没受大伤,剩下点皮外伤,对于这些从小摔摔打打、皮糙肉厚的家伙而言,不过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可终究是出师不利,几个人一路垂头丧气蔫头耷脑无精打采。

狗剩儿最先憋不住气,发难道:“我说‘螺老大’,你不是说听你指挥,今天就肯定能开张吗?现在怎么说?我们是又要把凉水当饭食了吗?”

螺蛳早窝了一肚子无名火没处发泄,听狗剩儿这么一说,恨恨声反驳道:“你个小乞儿是瞎了眼吗瞎了眼吗?这是老子指挥的问题吗?你个狗日的平时说起来就多厉害多厉害,一根绊马索都拉不住。直接把他绊个人仰马翻,哪有后面他发威的机会?”

“诶诶,螺老大,话可不是这么说哒。”屎壳郎抢在狗剩儿之前说道,“你是没自己上手,不知道这马冲过去力道有多大。你算算,我们都几天没正经吃过东西了,哪有力气拉索子呀!——再说了,那胖子后来不是自己个儿下了马吗?!你当时要出手准点,早一石头把他撂翻了,也不至于在我头上开个光。”

“就是,”狗剩儿道,“那胖子还是我上来扑倒的呢!——喂,蛐蛐儿,你又在边上笑啥?”

“啊?我啊,我笑你狗剩儿好意思说嘞。先前猫一旁儿不上手,等我和螺老大把‘羊’赶倒在地上,你才上来捡漏。”

狗剩儿还想争辩,螺蛳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扯住走在前面的鼻涕虫,在他脑袋上结结实实敲了个板栗:“你这个鼻涕糊了心窍的蠢东西!让你扯裤带扯裤带,你把所有人裤带都扯了个遍,就是没扯那胖子的。你说你是咋想的是咋想的?都像你这样不开窍,这队伍还怎么带啊怎么带啊?!我是智多星下凡也带不动啊!”

鼻涕虫瘪瘪嘴,觉得委屈又想不明白委屈在哪。突然他眼睛一亮,舌头像打了结似的,囫囵半天也没吐出一句整话。

“鼻涕虫,你又有什么问题?”螺蛳厉声问道。

“‘羊’……‘羊’……”

“羊什么羊,荒山野岭,都这个地步了,还扯什么‘羊’?!”

“不……不是,螺老大,那‘羊’……他……他追到咱窝里来了。”鼻涕虫指着前方喊道。

几个人现在是在一个小山包上;从山包上往下看,一条清溪在阳光下泛着粼光,而刚才在官道上没“杀”成的那头“羊”,现在背对着山包,正在那虬髯大汉的陪伴下,隔着溪水向对岸指指点点。

“不好,快跑,他们撵我们来了。”屎壳郎慌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扯呼!”狗剩儿也转头要跑,突然停下道,“——死蛐蛐儿,你又鬼笑啥?”

“啊?我啊,我笑你们平时咋咋呼呼,怎么这时候稀里糊涂的哩。我们走的是山路,他们骑的是马,明明比我们先到,怎么可能是撵着我们来的呢?除非……除非他们是知道咱住哪,提前来堵咱的。”

“不对呀。他们怎么知道咱老窝在这儿呢?”螺蛳挠起了头。

众小匪一时乱了头绪。

正踌躇间,螺蛳一拍大腿,愤愤然道:“打人不伤脸,欺人不上门。这货都踩到咱门上来了,我们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难不成又回城里捡烂菜叶子吃不成?!不管你们了,老子跟他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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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毋择正骑在马上与宁世勋闲聊。

只听宁世勋道:“这朱麻子也算是个人才。看这山寨的布局、防御体系的设置,都称得上错落有序,很见些军事功底。”

陈毋择嗤笑道:“那是自然。朱麻子的匪窝里,本就有不少正规军的耳目。剿匪的与被剿的打了照面,搞不好还要序个袍泽呢。”

宁世勋本来就是卫所出身,军伍行的猫腻,他多少都知悉一二。听陈毋择这么一说,他也不好再多言,只长叹一声,微微摇头。

沉默了一会儿,宁世勋像想到了什么,笑道:“你刚才击退五个小鬼那一下,很厉害嘛!那出手气势,让我想起了在蚂蟥岭上把你劫走的那位年轻人。”

陈毋择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当时就是心头一急,不知从哪来了一把子蛮力。——嘿,还说呢,我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你就在马上看着,就不怕我让那五个小崽子给弄死喽?”

宁世勋哈哈大笑道:“等你真快被弄死了,我自然会出手!记得当初我问你为何要学武,你给我的理由是,要保护自己,如果还有余力,要保护自己珍视的人。如果一碰到危险我就出手帮你,你什么时候能学会靠自己的力量自保?”

宁世勋又续道:“想要在武功上有所成就,无非两个关窍。一是练早,在童子时期就把基础打牢,二是多磨,在实战中切磋提升。像你到十二岁才开始学武,虽不算太迟,但已经错过了模仿能力最好的时期,要想在武学上有太大的进境,已经不太容易了。现在唯一能做的,除了多付出努力之外,就是多找机会与强敌交手了,至于在交手过程中能有多少获益,就看你的天赋和悟性了。”

“宁老兄你的意思是,就那五只小螃蟹,也算我的强敌?”

宁世勋抬了抬浓眉,耿直道:“眼下,对你来说,算吧!”

陈毋择正丧气,只听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喝骂声:“喂,你个死肥‘羊’,到底想怎样啊想怎样?老子们已经认栽了还不行吗,非要追上门来赶尽杀绝不成?信不信老子抠死跳蚤挠断卵——跟你来个同归于尽!同归于尽!”

陈毋择转头一看,正是官道上袭击他的五只螃蟹中为首的那个,忍不住嬉笑道:“哟,真是山不转水转,又遇见了。嘿,你说话还真好玩儿。听你这意思,我是裆下的跳蚤,那你就是要被挠断的那根……那啥咯?”

“谁跟你嬉皮笑脸的?”螺蛳见自己的四个同伴都跟了过来,顿时胆气更壮,道,“小爷们总归是没地方可去了。你打我们老窝的主意,我们干脆跟你拼了!”

“听你这意思,竹林后面那山寨是你们老窝?”

五个小孩儿果断点头。

“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朱麻子的青竹寨啊,刚让官军给剿了。你们是朱麻子的属下?”

五个小孩儿稀稀拉拉摇头。

“你们是官军的人?”

五个小孩儿稀稀拉拉摇头。

“那我就不懂了。你们又不是官军,又跟朱麻子没关系,凭啥就说这是你们的老窝了?”

“官军把青竹寨剿了,这儿就没主了,谁来占就是谁的!”螺蛳梗着脖子道。

“这么说,要是我来占,这寨子也能成我的喽?”陈毋择眯着小眼睛道。

几个小孩儿顿时作怒目态,要不是顾忌那胖子身边还有个彪形大汉,恐怕早就要上手了。

“好了好了。”陈毋择嬉笑道,“要不这样吧,你带我们进寨子里逛逛,说不定小爷我逛高兴了,能请你们吃顿好的。”

几个小孩儿半信半疑,相互对起了眼神。

“蛐蛐儿,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娘的有屁就放,又在一旁笑啥?”狗剩儿怒道。

那个叫蛐蛐儿的小孩儿嘻嘻哈哈道:“啊?呵呵。我笑啊,你们还犹豫个啥劲儿啊?就那位胖哥哥和那位凶大叔,即便不征求咱同意,非要硬闯进去,凭咱几根细胳膊细腿的,也指定阻挡不住。现在人家好言好语给咱递了梯子,还不麻溜地下来,难不成还等轿子抬啊。说不定……嘿……说不定那位胖哥是好人,真给咱整顿好吃的呢?”

“哟,这位蛐蛐儿兄弟挺明事理的。那就别磨蹭了呗,哥几个,走起!”说完,陈毋择轻夹马肚,与宁世勋一道往溪水的上游奔去。

望着绝尘而去的两骑,一众小匪也无计可施,只能埋头屁颠颠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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