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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海岛

霜雪明白首 疆岳 3534 2020-06-02 16:24

  

落韩随手抓上两捆缆绳搭在肩膀,翻身跳入了海中,虽然腿上有伤,依旧奋力奔兮夺游去。来到身旁,将缆绳分别系在兮夺与越頔的身上,船上的齿熊族人则协力拉动缆绳,将二者拽上了船。

落韩是最后回到船上的,曾经被挟持的霍云风等人此时已被松开,团团围在越頔身旁。越頔无力的靠着桅杆瘫坐,整个身体从上到下遍布伤口,还好所见裂口都不算深。此时他意识还算清醒,但精神明显有些委靡。

越頔半睁着眼,有气无力的用古言说道:“谢谢了!我听风哥讲了船上发生了什么。放心,我们不傻,只要你哥不再为难,我们也不会计较。”

落韩听得,心中满是愧疚。看着面前伤痕累累的恩人,无颜面对,最后只是默默转身离开。

其实越頔也非表面那般平静,心中也是存在怨恨,但他想通了,齿熊氏族还是要打算完成约定的。齿熊族长抛弃他,只是为了保全更多的族人,胁迫霍云风只是怕他耽搁船的驶离,况且也并没做出危及性命的事。

这时一名齿熊氏族的老人与落韩一同回来,老者来到越頔身边蹲下。这个举动引得霍云风等人的抵触,皆是高声质问,甚至有人摆出姿势准备动手。

落韩用古言道:“放心,老者是医师,替你查验下伤口。”

老者看过越頔后,又帮兮夺检查了下。兮夺伤口少些,确是较严重的那个,但也还好不会伤及性命。越頔全身上下的破口多,却都是些皮肉外伤。至于为何精神如此之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疲劳过度,也就是说太累了,只要闭目修养一段时间便会恢复。

传闻中的孤岛要比预想中远的多,清晨时逃离,如今已是正午,除了天空的浅蓝与海水的深蓝,再也瞧不见其他。两艘船并驾齐驱,航行在这无边无际的妄海之中。

甲板之上已没有多少人了,只留有不多的齿熊战士守望着四周,那些老者或孩童都下到简陋的船舱内休息,霍云风等人则专心的操控船的航行。

兮夺慵懒的躺在主人身旁休息,而越頔也是闭着眼假寐。突然脚步身响起,在身旁停止。有人坐在旁边,通过话语听出正是落韩,他说:“你真的够厉害,那么多人都让你逃出来了!”

越頔缓缓睁开眼睛,呆呆的望着头顶的天空,回道:“不逃出来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放弃抵抗,仍由敌人杀了我吧?”

落韩再言:“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曾对我说过,如果一个人能从必死之局逃生,就说明天夕知道他还有极其重大的事情未完成,不应该就这样转世,于是便要赐予他力量助其脱离险境。我能问一下,你心中重大的事情是什么吗?”

听到这句无稽之谈,越頔忍不住露出笑容,轻言道:“那可多了,只不过都与别人无关,只对我自己重要。”

两人不再言语,享受海风抚过面庞。过了许久,再次听到落韩说道:“你在想什么?”

这次越頔正了正身子,看了眼身旁还在熟睡的兮夺,道:“十年前,我从水中救过兮夺一次。十年后,兮夺又在海中救了我。只不过……那时,是我先把它扔进了水潭。”

落韩短暂的语塞了,他大概知道兮夺的来历。毕竟灵兽这种圣物可是每个氏族最厉害的武器,同一代中最多只有一、两头,每一头都极其关键。想必兮夺便是十年前那场大战中,暮狼氏族失踪那头灵兽的后裔。

想了想,落韩还是开口问道:“它的母亲是你杀死的吧?”

越頔并未回答,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兮夺毛茸茸的大耳朵。

此时的霍云风站在船首远眺,突然回身大喊后,手指向前方。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围了过去,就连越頔也颤巍巍的起身望去。

船的前方便是一座海岛,距离不算近,仅可瞧得个轮廓,估摸着面积不会小。船舱内的人听到上面人的呼声,不少人走出来,望着海岛欢呼雀跃。他们齿熊氏族的苦难终于算是到此结束。

越頔余光瞧见落韩露出了笑容,也只是嘴角微微上扬。这是越頔第一次看见他,发自心底的、毫无掩饰的真诚笑容。如今在船上的每一位齿熊族人都是开心的,但或许没有人能比的上此刻落韩内心的喜悦,正是他一步步引领族人脱离了险境,让船上的每一位能够平安见到前方的海岛。他也不再需要奖励,因为在他心中能成功拯救氏族便是最大的奖励。

很快,两艘船成功停在了岛边,船上的人纷纷下了船,登上了梦寐以求的平安之地。海岛着实是不小,站在海滩之上,向左右望去竟看不到边界。而最让人欣喜的是,岛上物资丰富,土地较荒漠来说更是无比富饶,随处可见饱含生机的翠绿。

因为海岛太大,若是想踏及每个角落需要好久。确定的是这个岛上绝对没有其他仇姞人生存,不确定的是在岛上又会有何种毒虫猛兽,于是为保安全,派出了一部分战士到四周探查,大部分人暂时停留在距离海边较近的林子内。

重新与众人汇合的云嶂听过越頔的遭遇后,破口大骂:“他娘的,三哥这你都能忍?他们可是差点害死你。”

霍云风安抚他说:“确实很过分,好在人没事。你三哥说的对,我们只想回家,先不要再起争执。那个叫落韩的,我看还算是个人,就按他说的我们先休息一晚,明儿一早拿着他给咱的水和干粮就启程回去。”

越頔闭着眼休息,旁人都以为他睡着了,其实是在思考。经历过这么多,他对落韩完全信任,就凭在圣坛之中舍身挡在自己身前的举动。但保不齐他那族长兄弟又会生出何种坏心思。现在自己做出的承诺已经完成,就看对方是否能如约行事。

因为颠簸与劳累,林子内大多数人都席地而眠。四周很静,伴随远方海鸟的啼鸣,睡梦更为香甜。越頔依旧睡不着,即使已经很疲劳,阻挠他入睡的是痛感。不知何时开始,全身上下都感觉疼痛,虽很轻微,却极揪心。好似万千蚂蟥附在伤口处,步调一致的啃食血肉。

过儿许久,越頔终于进入睡眠。只是脑中不断做着各种各样离奇的怪梦,朦胧之中,梦里好像听到一种声音,不太真切,好像人言语间的争吵,又像野兽相互对峙时发出的闷吼。

又过了一会儿,落韩出现,跛着脚一步步蹭了过来,手中捧着一把野果放在了地上。越頔因此而醒,落韩瞧见轻声说道:“先吃点果子解渴,还未找到淡水,不急。刚才抓到不少猎物,晚上吃肉。明早也带些肉走。对了,今晚你们就在着睡吧,明天乘船也方便。”

这一下午过的难得的安逸,曾疲劳的身体与神经都得以回复。从此处海岛出发回到柳城,距离可就远了,若是没有充足的淡水与食物,只怕难以撑住。落韩虽是承诺会提供足够的补给,但担心会发生预料之外的状况,越頔他们还是到周围摘取了大量野果备用。

天黑的很快,齿熊氏族的人转移到了一处山洞之中,仅留下几人到船上站岗。越頔他们则是听从落韩的建议留在原地将就一夜。即使是睡过很久,却仍是不够,大多又进入了睡眠,始终留一人戒备。

随着时间流逝,明亮的圆月被云朵遮掩,即使不是乌云,却也屏蔽了大量的光。

一阵轻微拨动植物的声音传来,且距离越来越近。守备的那名将士立即发现,也是轻轻叫醒了他人。众人为了探寻究竟,假装依旧还在睡觉。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终是有一人从林间现身。只是他不再动,开始轻声呼唤。

声音太小无人听清说的是什么,但越頔看着那模糊的身影认出就是落韩,急忙告诉众人不可轻举妄动。越頔缓缓比出一个手势,示意其过来。落韩明显犹豫,短暂的停顿后,还是极力掩饰着声响走来。

“你们马上上船走,食物和水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我刚才那个位置。我一个人搬不来,派两人跟我去取。还有一定要轻,上船之前千万不能被人发现!”落韩轻声言道。

所有人都被落韩的行为搞蒙了,即使能听懂他说话内容的越頔也是不解。落韩急的直摇头,继续劝说:“快走,要不就都走不了了!”

短暂的思考,或许已经想明。众人先是取了食物和水,随后轻声而快速的来到船身之下。驻足向甲板上望去,可以看见正有两名齿熊战士举着火把走动。

“放过他们吧,不要杀他们,扔进海中就好!可以吗,越頔?”落韩真诚的说着临别之言。

只是,越頔还未回答,身后林中突然奔出大量战士,就是齿熊氏族的人。而在人群最前的便是齿熊族长,落韩的亲哥哥。

瞬间,身后船身之上同时现出满满两排人,都绷直了手中的石弩,向下瞄准着越頔等人。此刻即使离船很近,却也无法转身逃离上船。曾经方便下船而搭建的木板没有了,船身太高,短时间根本无法登上。

“……”一句仇姞语高声喊出,是落韩。他摊开手,跛着脚,缓步慢行,挡在越頔等人身前,直面自己的哥哥与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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