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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得帆

霜雪明白首 疆岳 3541 2020-06-02 16:24

  

营地正中的矮山整体光秃秃的,在荒漠中常见的灌草也是一株未见,用手触摸,表面光滑且坚硬。颜色也是岩石的褐色,严格来说这应该是一座巨石,只有部分裸漏在外,其余还埋在黄土之中。

越頔背靠在石壁等待,轻微探头可见洞口正有两名仇姞人看守。此时,落韩却未在他身旁。

轻微的脚步声从洞口另一侧响起,在这寂静的夜晚,听的格外清楚。越頔能够听到,那两位看守的自然也是听到了。他们的注意力瞬间被声音吸引,转头向声源方向看去。再一声踏地响起,看守中的一人向那边走去。

越頔见此机会,迅速跑出,对着留在门前的看守人后背左侧刺去,短剑剑刃应是正中心脏。那人抽搐着倒地,瞬间毙命。越頔扶住身体,避免发出大的声响。而走出探查脚步声的人自然是转身查看,举起石矛向越頔攻去,刚要大喊。落韩突然从另一侧出现,握住他的嘴,靠一柄锋利的石匕隔断了他的喉咙。

鲜血喷溅满地,也无心顾忌,只求快速结束,不被他人发现。

越頔与落韩一人拖着一具尸体向洞口而去。

若说是洞口不准确,这就是一处进出的门扉,且很巨大。进口被塑造的方方正正,石制的门板很厚很大,是向里开。石门两侧也经过整体精细的雕刻,左右两侧都刻画上几种野兽,粗略看过都是虎、狼还有熊。但门梁位置雕刻的图案却很特别,越頔感觉在哪见过。整个门梁上只要一只野兽,位于正中,是一只传说中九尾妖狐,尾巴弯曲整齐的排开,尾尖全是直着上翘。

落韩轻声出言,唤醒看的入迷的越頔:“别看了,快点!”

两人将尸体抬入洞中,随意的扔到一旁。又费力的将门板关上,将刚刚死掉的那两人的武器横插入门环之中,防止还未取得船帆前就被人阻拦。

入门后是一条笔直的长廊,空间很大,两侧都是光滑石壁,上面挂着火把。快步向内走去,连续拐了两个相反的横弯,再直行,终于算正是进入圣坛。一座巨大的石制屏风横在面前,虽未看到全貌,却也感受到这石洞巨大。洞顶是很高的,应该是将矮石山内部彻底挖空了。

绕过石屏,看到所有景象,光线说明不明,说暗不暗。整个巨大的空间仅靠一处被石头围起的火堆照明,即使火焰着的猛烈,空间内却也有阴暗之处。

快速奔向最里面,两侧都是粗壮高大的石柱,都未触顶,看来不是为了支撑,仅是用来装饰的。

火堆在最里靠墙的位置,内墙之上有着四扇门,都如矮山正门般大小。而在火堆前是一个大池坛,池前又有一尊人形石像。池坛内盛满一种红色液体,看不见具体多深。这红色液体看着不像血液,颜色浅红且稀淡。落韩还叮嘱到,池水万不可碰,曾有人偷饮而死。

即使时间紧迫,内心也怀敬畏。落韩在像前驻足,紧闭双眼,双手握拳捧怀。越頔竟也跟着行礼,只是动作是以皇族标准来做。

越頔虽也信奉神明,但从小到大也只会祭拜皇尊一人。如今跟随行礼,只因这人像与他颇有渊源。

石像外形,与十年前在奇异水洞涉险时所见的一模一样,比例大小都是如出一辙。若说有些差异,便是面前这尊像手中的握剑是整体雕刻而成。十年前那尊像,手中的剑颜色材质完全不同,且能够卸下。

这石像应就是落韩口中说的“天夕”。

简单祭拜过后,两人继续前行。落韩在前领路,绕过水池与石像,选择靠左侧第二个门进入,依旧是一条直路。走出一段距离,又遇见多条岔路,最后左拐右拐多次,终于来到一处封闭石室。

石室不大,都不如一顶帐篷内的空间大,除了墙上一处圆孔,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越頔心想莫非是走错路?但如此重要的事情,一定不会记错的。

落韩也是没有解释什么,径直走向室内最中蹲下,将手中的石斧丢下,摊开手在地上摸索着什么。地面之上稍有黄土覆盖,摸索许久,好像找到了什么,迅速用胳膊扫开黄土,隐约可见,地面上出现一道浅缝。

这时落韩回身对越頔说道:“剑够坚硬吧?借我用下。”

越頔二话不说,拔出腰后短剑递了过去。落韩接过剑,用剑尖沿着地上的缝隙缓缓插入。当剑身再难进入半分,落韩一手拾起了地上的石斧,一手握住插在地上的剑柄。随着向一侧掰动剑柄,地面一块方正的石头缓缓斜着翘起。

当石块前端翘到一定程度,落韩迅速拔出短剑,在石块落下前,用石斧插入,防止再次闭合。越頔也是急忙跟上,一人翘动斧柄,一人把着石块。

费了好大劲,才彻底搬开石块。原本地面的位置露出一块空洞,方方正正,可容一人跳下。而那空洞内太过漆黑,什么都瞧不见。

落韩拿过火把便跳了下去,还留下一句话:“在上面等我就可以了!”

越頔在小洞口不断徘徊,借着下面的光亮终于看清里面的情况。下面就像是储存蔬菜的地窖一样,深度要比落韩还高些,只不过这里边没有蔬菜瓜果,看见的是一个个用兽皮包裹严实的大包袱。详细盘算,能够看见的不下十几个。

正注视中,落韩捧着一个兽皮包袱托着从窖口向上送,越頔立即抓着向上拉。很重,费了蛮大力气拽了出来。包裹的还算整齐,长条形,甚至还预留缝出可以背着的肩带。整体很大,若是可以直着立起,高度应是到了越頔胸口处。

当第二个包裹拿出后,越頔便将落韩拉拽出来。重新封好石块,一人背上一个包裹,按原路返回,目前来看一切都很顺利。

不需多问,兽皮包袱内就是大船的船帆。

临走时,越頔也曾想过要将剩余的那些包裹全都烧毁,但想了想,如今时间紧迫,也没空间和材料允许他这么做。况且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同丢失了一样,外人根本无法找到。

很快两人再次来到石像所在的洞内,走过水池,又越过了石像。落韩却突然停下脚步,回身再到石像前,这次依旧是闭眼祈祷,但是嘴上却低声说着话。用的是仇姞语言,越頔虽听不懂,但也理解个大概,落韩应是在向神灵祈祷,希望可以庇护自己的族人,毕竟接下来至少还有一场争夺船只的恶战。

想了想,越頔也走到石像前,闭上眼尝试着祈祷。就在眼眸合上瞬间,突然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感觉又熟悉又煎熬。

迅速睁开眼,转身环顾四周,明亮与幽暗的交界随着火焰跳动而摇摆。一股气味蹿进鼻子,不腥不臭,更不算难闻。即使如此,也充分刺激着越頔的大脑,额头瞬间现出汗水。他不知道为何内心如此担忧,又如此恐惧。

一声轻微的声响从石柱后的阴影传出,落韩也注意到,立即转身。

接着声音不断响起,依旧轻微。额头已经渗满汗水,僵直的呆望着。伴随声响,右侧幽暗中的半空,显出两点红光,逐渐扩散变形,最终成为两只眼睛。

记起来了,越頔知道血红的眼睛后面是什么。

好像一切又都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夜晚,于山洞中,一个瘦弱的少年独自面对巨大的嗜血凶兽。

一只巨大的凶狼,体型快要比兮夺大出两倍。黑、白、黄相间的皮毛,不明显的暗红色的尾毛印证了它是仇姞灵兽的地位。

“跑啊!”落韩喊出的同时,快步从左侧向出口跑去。

越頔也惊醒,快速奔跑而出,但那凶狼也是提速。仅仅两步,恶狼便至,硕大的身躯飞扑于空中。两人见状,急忙各自向两侧翻滚。

躲过这一击,迅速起身,依旧奔向出口。恶狼的反应也是极快,爪子蹬地,瞬间冲出。眼看就要被追上,越頔急忙躲在石柱之后。那恶狼因行动太快,反应不及,只得侧过身躯转向,但依旧撞在粗壮的柱子上。

冲撞力量之大,石柱立即断裂,整根折倒。巨狼的身躯却还未停止,因石柱阻拦,整个身躯腾空而起,在空中侧翻一圈后,四爪稳稳落地。因为惯性又划出一段距离,正好在出口处停下。即使受过撞击,却看不出有任何损伤。巨狼暂时不动,张开血口,龇着尖牙,凶狠的盯着两个入侵者。

在石柱倒下瞬间,越頔便跑开向后躲避,毫发无伤。但现在出现一个巨大的问题,好像无法从来时的大门出去了。侧过头问向旁边的落韩:“就这一个口能出去吗?”

落韩回道:“就这一处!”

“那就来吧!”

话音落下,两人都将身后的包袱卸下,远远扔开。越頔双眼死死盯着恶狼,将背后的双剑拔出。右手长剑,左手短剑,这是他最习惯的持剑姿势。落韩也松了松肩膀,紧紧的攥住石斧。

远处的恶狼灵兽渐渐放低姿态,只为蓄力。当放到最低,几乎趴在地上后,突然如喷发的岩浆,瞬间蹦出。

越頔保持不动,只等它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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