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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姬诩

霜雪明白首 疆岳 3385 2020-06-02 16:24

  

姬诩,人们都称他为元洲第一猛将,天下极少的八品武师中排在第一。即使算上传闻中的少女与不出世的莫慧大师,武力依旧可以排在天下前三。而眼前这白须、身披破损铠甲之人就是姬诩。

“……遇见姬诩立即就逃!”

临行前父亲的叮嘱再脑中回响。

或许越晋所说并不只是因为担忧而无凭无据的劝告,他应该知道姬诩是有多强,不论如何奋力都是无法匹敌。

站在一旁呆呆望着霍光华与姬诩的厮杀。姬诩的双刀比方才更快,看着骇人,越頔终于明白差距有多大。双剑与双刀虽形不同,却也原理相通,攻击是左右共舞,可前后交差亦可并驾齐驱。即使右兵被挡,左兵可再袭,对手往往忙于应对、手忙脚乱,在某一刻终会露出破绽而被击杀。

越頔使用双剑充分运用这个原理,大多攻击是虚招,意在寻求漏洞一击毙命,换句话说就是将防守反击发挥到极致。而姬诩完全不同,每一次攻击都是霸道无比,他不会寻求对方给机会。因为他的每一击都是在压迫对方,杀意十足。即使自己露出破绽也无妨,靠着自身强大的机敏反应,也会挡下对方的杀招。

长剑与双刀相撞,每一下都会迸发火星。转眼两人已战至百合,难分伯仲。地点也从最初的门洞后不断转移,移至城内正中。并非无人打扰两者,只是过来干预的人都被一击解决,不论是哪一方的人。

战场中争斗正酣,无数敌军已从城门涌入再也无法阻止,大量敌军奔上城楼阶梯与上面的戮仇将士死斗。原本即将要消亡的敌军骑兵也因此盘活,反而转劣为优,联合后续步兵彻底占据主动。

在斩杀身旁一人后,越頔回身望去。那边两人争斗已经不下二三百合,依旧难分难解。即使如此依旧担忧,毕竟二十多年前交手的结果全元洲人都知道。

思后,立即奔去协助霍二叔。

随着越頔的参与,姬诩应对两人稍显局促,却也从容。越頔与霍光华一前一后分开夹击,姬诩只得不断旋转身体,曾霸道的攻势也稍有衰减。

在旁人看来,三人的动作都是极快,但越頔自感要比另两人慢的多。高手之间的对决,一息间便可决出胜负。趁越頔摆剑之际,姬诩竟反身一脚踹在胸膛,越頔因此大步后退。当然姬诩也露出一丝破绽,霍光华长剑顺势而下。姬诩虽是有意闪身躲避,攻来的剑尖却擦着右肩的铠甲而下,未留下半点痕迹。

三人因此停手,霍光华趁此机会左右环看,冲着越頔道:“越頔不用顾我,快去找将军……”

越頔明白霍光华的意思:不要再顾他,去保护霍冀,带领其他人突出重围。

目光注视极久,终是转身向南边跑去。

此时姬诩用握刀的右手拍在胸前,刀柄正好碰撞在铠甲上的深凹痕处发出脆响,然后对着霍光华说道:“二十多年了,这身甲胄我一直在穿。除了他依旧坚固外,还时刻提醒有人曾砍过我一剑。看来现在就是还回去的时候了!”

霍光华则是缓缓抬起手中长剑,语气平淡的说着:“二十五年,人们说了整整二十五年,我从未辩解过。但你不会真的自负到以为靠你一人能杀了我吧?那时一剑不能斩断的,今日便要让其断……”

剑如长虹,直落其面;双刀合架,单膝及地;翻身抽离,借势下斩。身动之快影不可随,力势之重微尘四拂,再斩、三斩、四斩……

越頔浴血奋战,朝着南边而去,身旁出现的人总是敌军,就这样奔了一路杀了一路。直至遇见戈参。

两人遇见无闲交谈,只得各自背对应敌,通过高声大喊交流。

“二哥,伯父在哪?”

“被围在城墙上……”

“杀上去!”

“好。”

兄弟两人时而左右相倚,时而背对相靠突破重重敌军,虽行进缓慢却也是登上阶梯奔着墙上而去。

城墙之上空间狭长,仍满是敌众,战斗许久终是寻见霍冀。霍冀凭着单臂挥舞着剑刃,自从失去一臂后武力就大大减弱,虽是如此但作为七脉武师,寻常之人也是难以伤其性命。

见到人之后,越頔挥动双剑同时高喊:“将军,下令撤吧!敌方人太多,纠缠下去谁都走不了!”

戈参附言道:“老三说的对,我们向郇城去……”

霍冀其实脑中早就打算撤离,只是他曾接到的旨意便是死守木牛堡,即使战至最后一人也不可后退。纠结与茫然中,他探头向城内望去。小小的城池堆满了活着的和死去的人,无数马匹惊慌想逃却无处可逃,路都被人占满。偏过头向城外俯瞰,不少戮仇将士已经因战斗而移步城外。即使他们有充分的时间与机会逃走,依旧回身舍命战斗。

想定后,霍冀将剑插在地上,空出的手深入胸甲从里怀掏出一物。是半个拳头大小、带有多个空洞的泥罐,他将其送到嘴边,对准一个空洞吹响。

尖锐而单一的响声传出,虽不能彻底盖过四周杂乱的杀伐之声,却也引起大部分人的注意。距离稍近的戮仇将士听到,继续战斗的同时口中发出“哦哦”的响声。稍远的将士听到也是这样做,直至全城都响起这种声音。

这是一个信号,撤离的信号。虽然听着怪异,在此时却有种凄凉的感觉。

戮仇将士们虽不能立即掉头就走,也是在争斗同时逐渐向南边城门移动。

敌军自然也听到,而且将重点都放在了城墙上。大量的人开始涌上城墙,只为围杀敌军主将霍冀。霍冀等人彻底被围困在那,一众人要想移动半分也是困难。也不可能直接从墙上跳下,城墙虽矮,高度也是能轻易摔断人的骨头。

越頔与戈参连同其他将士围成一圈,将霍冀护在里面。眼前的人刚被击倒,又有新的人补上,距离楼梯还有极长距离。

余光向下看后,越頔突然喊出:“二哥护住将军……咻!”

“咻”是越頔空中发出的口哨,声音刚停,他便跳起直接跃下城墙。于空中翻身,自由落体向下,距离落地半程时,白色的巨物出现正好接住他。

兮夺听见口哨,立即飞奔而来高高跃起,于半空接住越頔,稳稳落地。哨声虽响,却只得淹没在喧杂的环境下,不知远方的兮夺是如何听到的。

亲密的朋友再次合璧,越頔骑坐着兮夺一路狂奔,沿着城楼阶梯向上。兮夺的冲击不断撞飞方阻挡在前的敌军,不出一会儿再与霍冀等人汇合。

这一次有兮夺开路,行的极顺利。众人成功杀下城池来到南墙门洞之下,费忌正在此联合众多将士抵挡着。

左义儿也在,见到越頔急忙言道:“三哥,你护送将军先走,我留下挡着。”

费忌也同样说着。即使如此混乱的场合,嗓音与语气依旧温柔:“老三,兮夺在前适合冲路,保护好阿爹!快走!”

“好。”

一众,几百人从南门而出,直朝远方逃离。刚出城时仍有不少敌军阻拦,但仍是阻止不了他们前行。越頔同兮夺行在最前,奔行极远虽不再见敌军,却仍能听到后方战乱的杀伐之音。

人在情绪高涨之时并不会感觉劳累,甚至一些轻微的伤痛都可以忽略。大多数人因为慌乱都是徒步奔跑的,在此刻较为安全后,疲乏之感彻底爆发。虽是如此,也不可停下休息,只得放缓脚步变慢,依旧保持行进。

霍冀行在最前沉默不语,此时的他倍感内疚与失落。无论是谁,最为军中主将在经历失败后都会如此。

越頔在旁也是默不作声,心中一直在想着后方留下阻断追击的人,不知他们能否成功逃离。霍二叔这次是将姬诩打败了吧;大哥、二哥和左义他们是不是已经开始逃离,正追赶自己。

思来想去越頔依旧不放心,骑乘兮夺在整个队伍前后来回巡视。最终回到费忌身旁说:“将军,周围应是安全了。我回去援助他们,咱们在郇城集合。”

“好,你们要小心!”霍冀简单回应后,越頔便令兮夺掉头快速的飞奔而去,迅速不见背影。

剩下的几百将士在霍冀的带领下向西侧前进,郇城就在那个方向,还要走还远。霍冀自己也默默想通,身经百战的他什么场面没经历过。战争就必定有胜有败,甚至有时明着看是胜利却实际是惨败。虽然这次被袭损失惨重,但这场战争远远还未结束,最终结果还不是定局。

突然前方有人大喊,是出去探路的将士,正骑着马快速奔来:“前方……前方有……”

话还未说全,便仰面跌落马下。众人急忙围上去查看,只是在他的背上插着多只箭矢。

霍冀自然知道事情不妙,只是还未做出反应便瞧见前方半空无数箭矢袭下,正如在城内之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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