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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中箭

霜雪明白首 疆岳 3530 2020-06-02 16:24

  

白狼兮夺载着越頔一路狂奔。

混乱的争斗之音越发响亮。穿过一排树木之后终于返回战场,眼前厮杀未止。城内已完全被敌军占据,战场蔓延至北墙门外。费忌等人依旧浴血奋战,重重包围的敌军令其寸步难行。

兮夺的冲击破开一道防线,冲到正中。越頔高声询问:“霍二叔呢?”

戈参却是反问道:“你回来干什么?将军如何?”

越頔靠着兮夺不断在周围冲杀,过了许久才应:“放心,将军已经安全。我们得想法冲出去……”

因为有兮夺在,旁人若想拦住越頔是极难的,他可轻松来去。但其他人处境却是危险,没有马匹仅凭步行是无法硬突出围的。四周满是敌军,厮杀至今费忌状况还好,但戈参与左义儿身上已是挂彩。虽不严重,但在如此剧烈、没有一丝喘息的争斗中,精神或肉体不免会有倦怠。身为偏将军的两人已是如此,那寻常士兵则更是难熬。

越頔急中生智,从兮夺背上跃下,在地面与敌众缠斗。而兮夺随后调转方向,不顾身后众人奔驰而出。它不再用血口和利爪攻击,只靠着庞大的身躯与速度一路狂飙。每一个被撞到的敌兵都好似受巨石砸击,无不向后飞出,落地后再也无法起身。虽不至于当场毙命,但几根骨头断折还是必不可免。

靠着兮夺,后方出现勉强可以撤退的道路。被围在内的众人不再争斗,不顾一切奔出,虽身旁仍会有敌人攻来的兵器,但能避便避不再应战。

兮夺的冲击势不可挡,即使有骑兵过来围挡,一爪连人带马共同扇倒。

在突围之中仍有戮仇将士被击杀,但大部分还是逐渐逃离。敌军也发现无法阻止他们逃离,在后方集结弓弩手开始大量射箭。因为匆忙慌乱,飞出的箭雨不再如最先那般整齐密集,箭矢稀疏的落下。即使如此,仍有不少戮仇将士正被射中后背,再也无法逃跑。

箭矢的攻势无法达到预期效果,敌军短暂快速的调整,又一队骑兵集结奔出追赶。

人奔跑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超过马匹,骑兵转眼便追上人群,长矛戈戟开始再一次的屠戮。

行在最前的越頔回头望到如此情况,急忙停下脚步。在吹响口哨呼唤兮夺后,连同费忌折返向后抵挡追兵。两人为其他将士争取了充分的时间,但是后续追来的敌军好似不会终止,斩杀一批又是一批。

渐渐地其他将士都已奔离,只留越頔与费忌,兮夺当然也在。后续就连敌方盾甲兵都袭来,两人一狼再次被围。这一次不再如方才那般轻松,众多敌军的目标只有他们三。况且敌军手中的武器也从短兵换为长兵,将他们团团围在内。每一刻四周都有无数枪戟捅来,只得小心留意。

一名敌将骑着马赶来,在最后方令士兵停手,对着人群中喊道:“二位,放下兵器受降吧,任你再厉害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杀了”

越頔侧头看向费忌,两人什么都未说,相视一笑。

身前满满一圈枪头戟尖,越頔以双剑拨开,身体突然前冲瞬间斩杀最近的两名敌兵。那两人身体歪着倒下,在未触地时,越頔抬脚蹬在上借力高高跃起。兮夺此时已奔至下一个落点,脚在踏在它身上继续腾起。

越頔在人群头顶快速移动,又踏过几名士兵的肩膀后,正好落坐在那将军的身后,以短剑架在他脖子前要挟。越頔凶恶的说道:“让他们把兵器扔了,让开一条路!”

那将军怕的要死,一动不敢动,急忙低声呼唤:“都不要动,让开,都让……”

只是话未说全,便不可再言。

情况完全出乎越頔的预料,远处有人射出箭矢正中敌将心窝,一击毙命。接着大量箭矢奔着马上的越頔而来,越頔只得扶住身前敌将来遮挡自己。

忽然脖子右侧一凉,是一只箭擦过。箭头蹭过皮肤而过,留下一道浅红。越頔自感不妙立即翻身下马,而那名将军已被射成塞子,就连马的躯体上都插着多只箭矢。

越頔用手摸了下脖子,并无大碍。此时心中不免暗叹,卫国的军士内心竟如此歹毒。那名将军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却也算一任小官,说舍弃便舍弃。况且没见到有他人下命令,只是普通的士卒自发射出的箭,看来他们卫国平日的训练一直在强调如此。

起身再展双剑,又陷入战斗,远处费忌与兮夺也是如此。

忽然一阵杂乱的马蹄踏地声响传来,就连地面感觉都在一同颤抖。是从北方传来的,就是戮仇将士们逃离的方向传来的。

越頔在挥剑的同时,分心向那边看去。半空之中升起的漫天尘土印证来者众多,心中难免一惊。如今情况已是危险,还有如此多的敌援赶来,只怕凶多吉少。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那对赶来的人终于露出面目,大队人马,军备整齐。队伍最前领队的人已经高高举起长兵,只等斩下。越頔并不认识那人,但他认识队伍高举的旗帜,一个大大的“楚”字。

是楚国自己的援军,队列迅速冲入敌群。领队的将军行到越頔身旁,勒住马说着:“越頔是吧?我叫唐山,二公子叫我来援救。其他人正朝郇城去了,我们也快撤!”

越頔回应:“光华将军还在城内,得去救他!”

唐山听过面露难色,环看远方城池,反驳道:“不可,如今还未撤出城的人怕是已经……”

费忌补充道:“从城内出来时,我留心观望并未瞧见二叔,可能他早就逃离了。唐将军说的对,不能再冲城了,强冲只会令更多将士丧命……”

虽仍是满心担忧,但费忌说言极对。越頔也明白在此每停留片刻便会有将士枉死,无奈之下只得默许,内心祈祷着霍二叔能平安前往郇城。

援军人数虽未达到能够碾压敌众的程度,但也算可以匹敌。千骑奔离,敌方有心阻止却很难达成。

一路急奔,行至再也听不到敌众的声响,这场短暂而惨烈的战争算是彻底画上了句号。

路途之中,唐山向越頔和费忌述说着如今战况。原来木牛堡四日前已经丢失,留守的部队全军覆没。但不知为何卫国军队竟未占领城池,而是将其放空,全军也并未接着南下。而是后撤到郇城东侧百里之外驻营,猜测他们是为了后续强攻郇城做准备。

至于木牛堡陷落的消息,郇城的守军曾给赶路的戮仇军发出过飞鸟密保,但并未传到。可能中途出现意外被卫国截获,才会出现今日的埋伏。至于唐山过来驰援是因为受到霍冀传来的消息,统率军队的二公子便知道事情不妙,特意出兵紧急驰援。

一行人快马加鞭行进百里,终于在日初黎明只是来到郇城。

初见郇城,着实有些吃惊。城池极大,壁垒极高五丈有余,墙外围着人工挖掘的护城河,宽一丈有余,深度瞧着至少也是有一丈。城池外南北皆是绵延的分水山脉,整条山脉行至此出现断裂,正好出现一段平缓地势。郇城便是这险要地势中最重要的关卡,若想平稳过山脉只得经过此地。

城门大开,部队快速进入后立即关闭。在门后的瓮城中一人站立等候许久,此人看着年轻,要比越頔还小些,并未穿甲胄而是身着极普通粗制长衫,无从分辨其身份地位。

这青年面目清秀、温文尔雅,一看便是饱读诗书之人。他看见众人归来作揖示意,言道:“久闻柳城费将军、越将军,今日得见果真乃国之栋梁、元洲翘楚。此次被袭,皆是我的过错。给二位将军道歉!”

越頔听着文绉绉的言语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是语气却极其诚恳、舒缓。越頔只能作揖回礼。

费忌回礼同时道:“次公子,此次遇袭是我们大意,您无需过多自责。”

面前的青年便是楚国次公子,大王的二子,戈参的弟弟,他名叫戈奕。

越頔听到自然诧异,从小听到的都让他以为戈奕是一个阴险狡诈之人,如今得见与印象中完全不同。但转念一想,有句话说的好“虽知人而不知其心”,外表往往只是迷惑人的一种手段。

越頔也不再与他客套,直言询问:“霍将军呢?我二哥他们人呢?”

“都回来了,但……霍将军却受了伤……”戈奕回应着,但言语却有些支吾。

听到霍冀受伤,两人都是心头一惊,急忙跟随入城去探望。两人来到城内一座宅院,七拐八拐之后终于进入一个院子。院内占满了人,都是戮仇军的将领。越頔看到这么多人,心中顿时很慌,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

越頔询问着旁人:“伯父怎么了?”

戈参听到越頔的声音,怒气冲冲大步而来,单手掐住越頔的脖子,但并未用力。严肃的质问:“你不是要说将军安全吗?你是怎么保护的?为什么要离他而去?”

越頔完全蒙了,心中不好的预感彻底爆发,言语颤颤巍巍:“伯父在哪?”

戈参松开掐脖子的手,拽着越頔进了屋。霍冀浑身鲜血,铠甲都未卸去,身躯之上插着六、七根箭矢,仅腹部就有三支。几名大夫正在他身旁,想着办法治疗。

霍冀微睁着眼,瞧见人们进来,挤出一丝笑容,无力的摆了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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