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用眼神恶狠狠的瞪张小强几人，男生都很得意，李文连忙退开几步，表明立场，婷婷问李文，哪里？ 李文指向不远处的一栋房屋：“那里就是彭田，不远。” 旁边几个女生也瞪李文，李文说：“瞪我干嘛？又不是我说的。” 谭霞回答：“一丘之貉。” 李文暗自佩服，想不到谭霞这么厉害，还会用成语，他不仅不认识，而且还不会写。 婷婷说：“你们几个人那，这么热的天，还要走这么远。” 李文反驳：“不远不远，就那个房子那里，老师说的走，又不是我说的，难道在这里啊，太阳这么大，晒都晒死，怎么休息。” 婷婷一想也对，但还是觉得男生很坏。队伍在彭田桥边停下，桥对面就是上彭田，村落一片。这头就一栋房子，集医院小店于一身。 男同学一停下就进去买零食，没钱的问有钱的借，有钱的都不肯，李坚借出一块给杨龙文，杨龙文买了一包辣条一包糖粒，没钱的都羡慕杨龙文，喊他把糖给大家分一分。李文带了五块，豪气顿生，问婷婷要吃点什么。 婷婷说：“渴死了。”问老板拿了一矿泉瓶水，还问李文要不要，李文和旁边几人一脸惊愕，李文犹豫再三，摇头拒绝，婷婷又问其他同学要不要喝水，女同学很矜持，都摇头说不要不要，因为她们没有一块钱。婷婷拿了几瓶水，给老师一瓶，又给其他几个女生分几瓶，几个女生不敢接，婷婷说：“请你们喝。” 几个女生接过水，都认同婷婷有钱这个优点。 李文当时就没了底气，婷婷回身问李文：“你要请我吃东西吗？” 李文脸红说：“请不起。” 婷婷掏出十块递给老板：“那我请你，你要吃什么自己拿。” 李文看向柜台一大堆零食，在算这些水钱如果换成瓜子蚕豆脆皮花生和辣条，能不能装一书包，很不好意思：“不是，我……其实，你可以不用买水的，店后面就有水井，这村里的人都是直接在河里挑水喝的。” 没有分到水的女童同学去了大半，玉娟从身侧拿出保温杯，拧开喝了几口。 “河里的水还能喝呀。”婷婷走到桥上往下看，河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折射阳光，能看清河床的样子，有鱼在里头穿行，河床中间除了石头什么杂物都没有，靠近小店的河道还长了一小片莲花荷叶，含苞待放，水看起来并不深。婷婷很惊讶，她还没有见过这么清的水，忍不住往桥对面走去，下到河边。 “当然，我喝给你看。”李文跟在婷婷后面，婷婷蹲在河边脱掉鞋子下河，李文后来居上，比婷婷先下河，走到河中间，俯身拨开水面，喝了好几口，起身回头说：“你看，我都喝过了，可以喝，这水很干净的。” 婷婷在接近岸边的水域摇摇晃晃，犹豫不前，李文上前扶她走到河中央，河水一阵一阵在脚下流动，阳光照得水面一闪一闪，一会未动，就有很多小鱼在脚边游来游去。 婷婷兴奋说:“好多鱼在咬我的脚，水好清。 李文说:别怕，不痛。 “这里真好。”婷婷学李文的样子，俯身喝水。 “是吧，我就说这水能喝的。”李文也感觉有很多鱼在脚下撞来撞去，婷婷起身，水流迅速在二人身边经过，小鱼在脚下来回游动，李文猛地把整个头扎进水里，四周的声音在一阵“咕嘟咕嘟”以后变为停止，时间也跟着停止。 李文睁开眼睛看到婷婷的脚，看到婷婷脚边的鱼。水流划过她的裙摆。划过她的秀发，划过他的侧脸，就像春天划过她的身旁，无声无息，没有任何提示。任何预兆。她看见婷婷在笑，一颗小石子在水里划出一连串气泡，是时间划出的气泡。李文潜出水面。 桥上，李童广平正往上游河里丢石头，扑通扑通一阵响，李文觉得他们好坏，把婷婷拉出水面，喊她别喝。 “这么大条河，那里丢几个石头就能弄脏。”婷婷别过头发，置之不理，一颗石头落在河岸边上，一头水牛猛的站立起来，走了几步，河水一下变得混浊，李文还在考虑要不要喊婷婷别喝了，水牛扬起尾巴，一大坨牛粪掉入河水之中，顺流而下。广平李童哈哈大笑，李文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觉得现在这个画面本来应该是很好的，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婷婷似乎也觉得这个画面很美，起身跟李文说起自己在大城市里面，河水多脏多臭，沾到手上都觉得恶心，还是这里好。 李文无言以对，心中“我靠”油然而生，喊婷婷上岸，婷婷不依，说这里如诗如画，应该多玩一会，李文默默上桥，广平李童嘲笑他玩牛屎，喝牛粪，李文愤愤不平，吵不过，也打不过，河里的水牛又躺回水里，尾巴微扫，李文看到一坨牛粪沉于水底，溶于水里，往下几米，毫无踪迹，李文估计粪水的流向应该止于河道一侧，不会流向河中央，但还是觉得莫名恶心，又觉得特别可惜，多好的水呀，这是他藏在心中的喜欢，一种特别的喜欢，对于水，对于自然，尤其是那种清澈见底，除了水，其他一切都是静止的，当然，有些鱼也没有关系。 上彭田这条大桥分割两线，往左走下彭田，再往下是芭蕉下，他没有去过芭蕉下，他很想知道芭蕉下再往下，又是哪里。往右通往江家湾，后面还有几个村落，李文都没有去过，这条大河从那边下来，中间就是上彭田，整个村落就在这里，村里的人都很好奇，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很多人都跑出来围观，讨论这是那里来的队伍，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一件大事，村里除了入葬还没有出现过这么多人，大家都在猜测，许久，未果。终于，勇敢的王二小站了出来，混进人群，一看，嘿，有熟人，问：“干嘛呢你们，这么多人？” 李坚说：“春游，我们学校组织的。” 王二小易朝东没听过这么先进的字眼，问：“春游啊，什么春游？我哥哥他们也在新安上学，怎么没有春游？” 李坚高大上之气顿生：“我们班上有一个外国的学生，学习外国的教育模式，你哥哥当然没有。” 东一脸向往：“外国人啊，哪国的，在哪里？ “好像是台湾人，”李坚指向河中央，“那个就是。” 东恍然大悟：“哦……你们春游是干什么啊？” 李坚说：“说了你也不懂，外国人的东西，我都搞不懂。” 东说：“说说看嘛，说不定我听过。” 李坚不悦：“你们这破学校，我都没听过，你能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