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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公子

王朝周期律 清风绿茶 3983 2020-06-05 16:39

  

沈崇山正欲继续吃饭,耳边就传来了叶宏文的声音:“谢兄,或许改革之事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谢诚被这样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弄蒙了,但沈崇山却立马就明白了叶宏文的意思。叶宏文所说的改革沈崇山早就知晓,在柳州之事上,两人就商议过先改柳州这个贪腐之源,再着手一步步在其他州府推行。注意到谢诚茫然的表情,沈崇山问道:“叶兄难道是想再来一次柳州案?就因为有人雇佣杀手?”

“不是雇佣,是豢养。”叶宏文冷冷的说道:“跟踪你们的那批人,很有可能是陛下的某位皇子豢养的死士。”

沈崇山也震惊了,顾不得吃饭,慌忙追问道:“叶兄如何作此推断?”

“因为只有死士才敢不顾生死刺杀朝廷大员。而死士又不是谁都有能力豢养的,需要重金且不说,还需要威望,要有人肯投效,最重要的就是地位,必须身居高位人家才能相信你,才肯效死命。普天之下除了太极宫那位,也就剩下王公贵族符合这些条件了。”

听见叶宏文的推断,谢诚插嘴道:“再加上目标有可能是太子这个条件,也就只剩下那几位了。”一旁的叶宏文随即点头称是。

沈崇山也明白了,这两位都是通透的人,自有办法应付,也就不再问了。叶宏文接着说道:“沈兄,周兴如果有进展,还请通知我。”

“自当如此。”

谢诚心里有些打鼓。如果真是某位皇子的话,朝中必然有大臣牵涉其中,而陛下定会下令彻查,到时候叶宏文再制造一桩柳州案也不是不可能,那自己的支持对他还重要么?那柳州的事....。想到这,谢诚便出言试探道:“那改革之事,叶大人的意思是.....?”

“暂缓,等事情摸清楚再做计较。”叶宏文说完这句话才想到谢诚话里有话,又补充道:“柳州绝不应该放弃,本阁决定就照原方案报给陛下。”

“该当如此,叶兄高义,在下佩服。”

听见两人谈到柳州,沈崇山就想起了柳浩写给他的那封回信,想起上面的内容,不禁插嘴道:“关于柳州之事,我倒是听说了有种方法可以平息边民之乱,真正让南疆归入帝国。”

听见沈崇山竟然参与政务了,对其颇为熟悉的叶宏文便起了好奇之心,说道:“请沈兄献策。”

“谈不上,谈不上,我只是听说。”客套了一番的沈崇山便将柳浩信中所写和盘托出。

南疆虽然归入帝国五十余年,但并未真正归心。闻大人言南疆边民多为山中猎户,鲜与外界交流。此不同于我中原百姓耕读传家,行商各地的生活方式。对此,学生建议先行民间交流,官府不要出面,征集勇敢精明之商人,来往于各村寨之间,久而久之,南疆边民的生活方式必会改变。

学生又听大人言,兴安伯有平乱之策,学生深感喜悦。可学生却认为,用兵需与安民相称,兴安伯所属镇南卫自然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可柳州其他边军却军纪涣散,时有扰民之事,边民苦之久矣。听闻边军哗变,学生认为正可借此机会裁撤边军,只留精锐之士,其余人等转为民籍,再招募中原的流民,共同开垦柳州的土地。借此维持柳州之根本不失。

学生粗浅之间,大人只当是广开言路,或是消遣之言。

柳浩再拜顿首。

叶宏文听完了沈崇山的叙述,心中便记住了柳浩这个名字。而一旁的谢诚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样啊?”沈崇山随口问了一句。

“听上去可行,但还是要试一试才能知道。这柳浩可有功名?”叶宏文问道。

“现在是个秀才,明年八月要参加乡试,我观其学识,应能中举。”说到这,沈崇山又叹了口气,说道:“他是庆阳府河间县人氏,母亲早往亡,父亲新丧,这次又遭了灾,只能靠赶马车拉客糊口,平时也无多少时间读书,估计排名不会高。可惜了。”

“既如此,沈兄没有资助于他么?”谢诚也插嘴道。沈崇山摇了摇头,叹道:“是个有气节的读书人,拒不肯受。”

“好了好了。”叶宏文招呼着二人吃酒:“人各有志,人各有命,是鱼是龙还需看他自己的命数。”

“慎言!叶兄请慎言。”

“好好好,咱们吃酒。”

叶宏文的这场宴席开的是有声有色,可另一边的于正阳就没这么开心了。此时的于正阳正在于府的书房内写着信,管家于喜也在一旁候着。

信写完,于正阳放下了笔,吩咐于喜将信装好用火漆封了,而后说道:“小心着送,明白么?”

“小的明白,老爷放心吧,小人又不是第一回了。”

“嗯,去吧。”于正阳看着于喜出了门,这才整理了书桌,走出书房吃饭去了。

于喜空着手走进了了京师一家普通的酒楼,离开时却带上一个食盒。不久后,店中又走出了一名小厮,同样带着一个食盒,消失在街道尽头。

稍晚的时候,赵子奕刚刚从后宫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一名小太监就送上了今日的晚膳。挥手让其退下,赵子奕搓了搓手,打开了食盒的盖子。

月亮从天边升起,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京师大部分人家都已休息,可赵子奕却没有。看着眼前哆哆嗦嗦发着抖的随从,赵子奕冷冷的笑着,说出的话也让人不寒而栗:“你本该死的。”

那名随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额头哗哗的冒着冷汗,已经说不出话了。

“本殿下体谅你平时办事还算妥帖,这才饶你一命。你觉得我做的对么?”

随从磕头如捣蒜,用行动回答了赵子奕的问题。

“最后给你个任务,再有失误,后果你知道的。”

那随从忙不迭的点头答应。赵子奕随后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便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怎么就错过了呢?他为什么就不在队伍中呢?看来我想的没有错,必须要停止一切行动了。”

自言自语一番后赵子奕也离开了书房,只留下在桌子上已被打开的食盒,以及盒中一口未动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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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新的一年,今年夏季的天气还有着去年旱灾时的影子,火热的太阳在天空高高的挂着,惹得躲在树荫下正看着书的柳浩心燥不安。去年冬季对柳浩来说可是不怎么好过,天气冷出门的人本来就少,出远门的就更别提了,一整个冬天柳浩都没什么生意,只好变卖了家中的田地换些银钱度日。

对柳浩来说,这是最难熬的一年了。李志高一家不知所踪,家中也无父母,只有些远房的亲戚,平时还无甚来往,困难时也根本指望不上。甚至柳浩在赶车的过程中还被抢劫过一次,身体也受了伤,幸赖洛姑娘妙手,才转危为安。

想到洛姑娘,柳浩心中才算聊有慰藉。

太热了。柳浩热的实在是看不进去书了,站起来松了松筋骨,回到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内。驾驶着马车朝着庆阳府近郊的凌河驶去。

行至河边,柳浩勒停了马车,跳下车感受着一份宁静。河岸边还停着十几辆马车,他们的主人此刻正在河边嬉戏。柳浩抬眼望去,几名妇人带着孩子正在戏水,旁边还站着婢女老妈子等仆役。

柳浩在那群人中反复寻找,都没有找到男主人的身影,随即看向马车那边,也都是些家丁,车夫打扮的人,就在柳浩刚要移开目光的时候,一辆马车里突然跳出了一名男子。

那名男子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纪,与自己的年纪相仿,面容整洁,体格健壮,衣着金丝的袍子,腰间还挂着配饰,手持一柄折扇,整个人颇为儒雅。

那名男子刚跳出马车,一眼就瞧见了看着自己的柳浩。他看柳浩虽然是一身平民打扮,但整个人透露出来的气息却不像是土里刨食的农民,当下便起了兴趣,主动走上前,行了一个读书人的礼节道:“在下韩宜年,不知阁下姓名?”

柳浩见来人自报家门,出于礼节的考虑,也行了一礼,回复道:“在下柳浩,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韩宜年见柳浩行为举止颇有风度,也猜出了面前之人是个读书人,遂起了结交的心思,客气道:“柳兄也来这凌河消暑?今年夏天的天气和去年一个样,热得要死,在下在家中实在待不下去了,这才领着家人来这凌河边戏水,解解暑,看来在下与柳兄可谓趣味相投啊。”

见韩宜年先搭话,柳浩也不失时宜的提出了自己刚才的疑问:“韩兄,不知今日是陪何人来此啊?”说着,伸出手指了指河中的女人孩子们。

“奥,她们啊,她们都是我的妻妾儿女,早就嘈嚷着要出来了,烦的在下没办法,这才将她们带出来。”韩宜年不以为意的说道。可这话停在柳浩的耳朵里就不一般了,他难以置信的问道:“韩兄这般年纪就有......”说着又指了指河中的那群人。四个女人和七个孩子。

“哈哈哈。”韩宜年爽朗的一笑,问道:“柳兄以为在下是何年纪?”

“看上去,不过二十三四而已。”

“哈哈。”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韩宜年一撑折扇,说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姑娘们往在下身上扑,在下也实在不忍拒绝。”

韩宜年这话说的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得意,几分炫耀。柳浩耸了耸肩,问道:“如此看来,韩兄家里一定颇有家财了?不知做何营生,可方便告之在下?”

“谈不上,谈不上,只是略有小财。”假意谦虚了一下,韩宜年转而说道:“我韩家在这庆阳府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户,可也有那么千余亩土地,聊以糊口罢了。”

得到了回答,柳浩也没有了继续攀谈下去的心思,随意聊了几句,便驾上马车告辞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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