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江月寒吃了一惊，急道：“您为什么不能应我？”
“这个说来话长——你的前因后果讲完、也听听我的……”
孙长永叹气道：“我们这上清观，即便在没破败之前、也是藉藉无名。就因为观中虽有一套异术，但自祖师传下之后，就再没人参详得透。
这绝学、名叫上清宝箓，因为上面写着，契入之机为每年的腊月到二月间，所以作为传承之人，我每年冬天都会回来、参详经书上的奥秘……”
“噢……那、那参详得如何了？”江月寒也不知该问什么。
“说来惭愧——”孙长永望着炭火痴痴道：“老夫我二十岁便被师父授与此经，经了这四十来年的功夫，还是一点儿眉目没有……也许真是天绝我上清观吧……”
“那……”
江月寒探道：“那您观中那位祖师，没留下什么修行此径的窍门么？”
“祖师也是无意中得来此经，他也未曾修练过，所以没有捷径可循……”孙长永闷闷道：“自从观里得罪官府、被查封之后，更是树倒猢狲散，连个共同参详的伴儿也没了——只怕这经书，我要带进棺材喽……”
“呃……”
江月寒也提不出什么建议，轻声问道：“这个恐怕我、帮不上忙——那我来求您之事，与此有关么？”
“别着急，且听我讲……”孙长永探手将一根木柴扔进火中：“虽说这上清宝箓练不成，可我也有我的机缘……有一年我遇着位异人、传我一件宝贝——九转桃花扇！”
说到此处，孙长永取出一柄折扇：“你看看。”
江月寒疑惑地接过折扇——甫一入手便是微惊，只觉这折扇甚沉、竟如精铁打造一般！
折扇展开、登觉春意拂面，只见面上层叠画着远近桃枝，最近前、绽着九朵桃花——其中八朵娇嫩欲滴、鲜艳动人，唯独最大那朵只用金线勾了边，却没有染色。
再看扇面上方，小字题着唐人诗句：“崦里桃花逢女冠，林间杏叶落仙坛。老人方授上清箓，夜听步虚山月寒。”
“上清箓？山月寒？……”江月寒念罢忽是怔住，抬头露出疑色。
“这个……只怕要着落在你身上……”孙长永盯住江月寒，缓缓道：“扇上这诗、是当年那位异人赠我扇时题的。他借诗喻法——‘上清箓’自是指我这上清宝箓，‘月寒’、只怕说的便是你了……扇上这九朵桃花我已集齐八朵，而你、便是这最后一朵桃花煞！”
“桃花煞？！桃花煞不是那什么……我怎么会与此有关？”江月寒听了面色一红，急道。
桃花煞也叫桃花劫，民间指的是男女间因情生意、因情所困的劫数。江月寒一直待字闺中、从未与人有染，怎会与这桃花劫扯上干系？
“别急——你误会了！”孙长永笑道：“桃花也分许多种，说你为桃花煞，只是说你命中消息带着桃花，并非说你乃浮浪之人。
这桃花呢、因四时而变——大略说来，阳春三月时卯木为真桃花，辛卯为死桃花，癸卯己卯为活桃花，乙卯为仁慈桃花，丁卯为淫浪桃花等等……死桃花不易开，活桃花易开放，仁慈桃花心地善良、无恶毒之心，淫浪桃花则以淫见长……
再说这桃花扇——四至六月乃桃树结果之时，名为桃花扇。其中又以壬午为死桃花，甲午为活桃花，丙午为礼桃花，戊午为枯桃花，庚午为金钗桃花……
继而秋时、为金当令——这桃花还会生发出桃花刀等等……”
江月寒不知孙道长为何讲起这些，茫然点了点头。
“我知道——”孙长永深深地看了江月寒一眼：“此时说这了你也不会明白，你记住、是以桃喻法便行了。就说桃花刀——这扇大成之日，便会从中放出九九八十一道灼影桃花刀，练成此刀、便可横扫地仙之境，哪怕遇到天仙、也可放胆一搏！”说至此处，孙长永忽然激动起来，现出神往之色。
江月寒不敢打断，心中暗道：“这孙道长杂七杂八说这许多——又与我有什么干系……”
“我光顾着想美事，姑娘见笑了！”孙长永收回神色，笑道：“欲完成这九转桃花扇，必须要凑齐九朵桃花。所以这些年来我四处探寻，穿鬼域、入灵界，花费无数心思终是凑齐八朵……”
江月寒听得新鲜，好奇道：“穿鬼域？入灵界？”
“是啊——”
孙长永痴痴道：“这九朵桃花遍布六门——人、灵、妖、魔、鬼、怪，经过修行，才可能进入上三门——神、仙、佛……我辛苦找了这么些年，还没有在人间遇到一朵桃花……”
江月寒头次听到这些，甚感新奇，问道：“那这八朵桃花……都是什么样子的？”
“说出来只怕要吓到你……”孙长永笑道：“千姿百态无奇不有，反正我已将她们统统收入扇中……”
“啊？！”
江月寒闻言大惊，心道：“孙道长刚说我是最后一朵……莫非也要将我收入扇中？”
“姑娘莫怕，老夫我并非邪魔之人，不会因炼器而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孙长永看破江月寒心思，笑道：“因为她们本是灵怪之身，将其收此扇中、有个修行之所，也是一件善事……”
江月寒仍是微慌，向后蜷缩身体：“道长、道长说我是那……第九朵……难道要将我也收入扇中？”
“绝不会！”
孙长永沉吟道：“我再参详参详……也许是要姑娘一滴血，也许是要姑娘一缕精气——反正姑娘放心，不会害你！”
“噢……”
江月寒放下心来，想了想又咬牙道：“只要道长能救我娘，莫说一滴一缕，便是将我收入扇中、我也心甘情愿！”
“唉——”
孙老道又是一声长叹：“我都说了，不会伤你性命……你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一个绝大的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