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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冲突

铁臂 藏白 2548 2020-06-18 13:31

  

第一次受到委屈的时候,小七是哭着回家的,眼泪虽无济于事,但是好歹能宣泄自己的情绪,在家里寻求到一个宽厚的肩膀倚靠。当他哭诉自己所遭受的不平,平日里对小七宠爱备至的葛爷却并未如他所想,替小七去出头。

那一阵子,日子总体看起来一直是风平浪静的,小孩子忘性大,隔天又能和同辈谈笑风生。却不知暗地里在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埋下了一颗种子,指不定哪天就会发展壮大。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在突然之间失去家中最后一根支柱之后,有些委屈就再没有倾诉的对象了。小七不得不用理智压制住示弱的心理本能,去寻求代价最小的助力。

痞帅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略显出格的举止有丝毫的不妥,这却无意中为自己带来了来自一个幼小心灵的信任,也给自己的将来翻开了另一篇章。

他只是下意识之下觉得悲从中来,仿佛想到了若干年以后,如果自己依旧毫无建树,而老兵也会和葛爷一般默默无闻地死去,再到有朝一日轮到自己。在外时痞帅见识了些许生离死别的遭遇,也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生死有命。相对于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失去意识,那些因遭遇突变的天灾和人祸而消逝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各自的青葱岁月。

也许正因为如此,老兵才欣然接受那份能令他安享晚年的职业,享受归来饱饭黄昏后,闲看儿童捉柳花的乐趣。过多地在生死之间挣扎多少显得一生太过苍白无力。

其余的人先行下了山,只剩小七和痞子做些善后事宜。那些猖狂的野草、凌乱的地面,外人也不会帮你整理干净,于是两人又耽搁了半个多时辰,待下山之时已是红霞掩落日。

小七和痞子两人并肩走在小路上,时不时聊着什么,直到走近村庄被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打搅。“怎么,你们村难不成还会天上掉馅饼吗?怎么都在说‘这是我先捡到的’?”痞帅调笑的口吻问道。

小七摇头以示不知所以,“听起来很多人在我家的样子,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家也没和谁家有特别往来。”他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等他们转过墙角来到正门前,两人终于目睹了正在发生的事情:至少有半个村子的人聚集在他家院子的里里外外,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能跑得动腿,手提得动东西,基本上都不曾缺席。还有三三两两的人不断进进出出,显得急迫的样子。

院里正中央摆上了三个临时拼凑起来的大桌,都是小七家里翻出来的板子,上面是热气腾腾的米面,散发着香味的鸡鸭鱼肉。盛着自酿米酒的小缸已经被搬出来放在地上,几个喝的半醉的男人不断挥舞着手里的肉骨,大吼着说着浑话,嘴里的唾沫星子溅落在盘里的吃食上,让细心的人大倒胃口,只有他们自己毫不在意,只忙着在口舌上和同伴一争长短。

“喝,该你了,喝!”

小七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张张和暴徒一样的面孔,便瞬间血气上涌,涨红了脸,鼻息也不禁粗重起来,几乎气得手脚发颤。痞子见多识广,心里早就明白七分。他抢先一步捞住一个打算从他们身边溜过去的半大孩子,小孩遭到痞子一拽,身形不稳,慌忙张开手臂维持平衡。这时候,一只鸡腿便从他怀里掉了出来,滚落在地沾满了灰尘。

小孩子吃痛之下又丢失了自己的战利品,一下就哭出声来,只是很快就湮没在院里鼎沸的人声中,谁都不在意这边正在发生的事情。只有小孩的母亲大概由于母子连心,在“百忙之中”也注意到了这边情形,见一个不相干的陌生青年在欺负自己的心头肉顿时拔地而起。

“放开我的小孩!”她一边指着痞子一边操起一根擀面杖,怒气冲冲地小跑过来。“抢东西抢到我儿子头上来了,你怕是不知道自己姓嘛!”

冲动的人眼里只顾着维护自私,那妇人丝毫没有注意到房子的主人此时就在痞帅身边站着。

痞帅随手把小孩往前一掼,往日里见过鲜血的他并不在意来势汹汹的妇人,他甚至并不打算询问几句,直接迎头而上。他想的是既然道理在自己这边,只要打架没打输,谁费那口舌跟她吵架,这种人揍了也白揍。

痞帅的动作很快,却不妨身后的小七动作更疾,只见他一个箭步就冲到妇人跟前,随后整个人跳将起来往她身上扑去。妇人立足未闻,待反应过来时已被小七冲倒在地。

小七把整个人骑在她身上后,丝毫不作停歇,动作一气呵成,双手成爪就往妇人头上抓去。妇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小七偷袭得手,后背磕到了几颗石头正觉疼痛难抑,冷不防见到此时情景,下意识以为要对自己眼睛下手,哪里还有叫痛的心思。她被打得一个措手不及,只得以手掩面紧紧护着自己双眼要害,像一只发威的猫被提起了后颈肉根本顾不上反抗。

趁此良机,小七双手不作停留,直奔妇人脑瓜而去。这一变故,连一边看到的痞帅都差点忍不住叫出一声“好”来,这小子要是上了战场,单凭这份胆识和眼力,活着挣回一份军功完全不是问题。如老兵所说,打仗的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活着输出;最怕的是极限一换一,所谓军功挣了,人没了,老婆带着战利品跟了别家汉子。

妇人慌乱之下作出的反应虽及时,却并没有什么大用,恐惧向来只会让人判断失误。此时她心里直冒冷汗:“这小子怎么下手这么恶毒。”又哪里知道小七的目标并不在于锁定她的要害。

他真正想要的是妇人头上的那一支步摇。

之前,甚至连痞帅一度以为小七是心慈手软才改变了攻击方向,直到循着他双手的轨迹,成功摘下那串首饰,他才发现些异样。正常而言,一般的妇人是不会佩戴这般繁复的首饰的,就他所见,简便的发簪才是附近村寨主妇的标配。

不是说个个都带不起这么漂亮的首饰,而是丢不起。干活走动之际,一不小心就会挂在哪个树枝上,或者在哪个旮旯里再也找不见。寻常人家顾不得打扮,也仅仅有盛大节日的时间里抽空戴上半天,之后再小心收起来等待下一次炫耀。

像这般在别人丧葬时还招摇显摆的,事出反常,属实有妖。

此时妇人眼里看不见,只能感到头上冷不丁被狠狠拽了一把,凌乱的发丝有不少缠在步摇上,顺势被小七连带着一起扯了下来。

妇人吃痛之下,“嗷!”只这一嗓子,就吼出了饿虎下山的气势。

只见到她醉酒的丈夫,平日里在家就不敢硬气缺了点地位,乍闻雷音,当场就绷不住滋出了水花。席间乱哄哄的场面瞬间被控制住,所有人的视线都往这边飘来,一瞧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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