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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检疫

宋时儿郎 新侨联委员 6845 2020-06-06 13:29

  

朱汉旌在后世读过不少医书,知道会随着海员从海外带来很多疾病。淋病、梅毒等恶性传染病就海外传入疾病。淋病大约是元朝时传入,梅毒大约是明朝时传入。在古代医学条件下,这些病没有特效药,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痛苦不堪死去。朱汉旌想想都觉得蛋疼!

对付这些传染病的方法不难——入境检疫,人员和衣物消毒。如此一来,基本上可以把大部分疾病都阻止在国门之外。

朱汉旌把传染病入境危险,特别是淋病、梅毒危险说与在场的海商听闻,诸位海商都觉得自己隐隐约约蛋疼——这些海商也嫖娼,谁不怕被传染一身梅毒、淋病?朱汉旌口才好,把淋病患者尿不出来的痛苦、梅毒患者头顶流脓脚底烂疮浑身溃烂的痛苦说得活灵活现,当场把部分海商吓得捂紧裤裆。

而入境检疫怎么做?

朱汉旌说了:检疫不过是把入境人等留在码头一处临时居所,脱光衣物去外观检查。有虱子、跳蚤者剃光全身毛发,有疥疮等皮肤病者治疗,有梅毒者外观检查会很快被发现,有淋病者尿浊。这些人都剔除出来不得入境,就地治疗也就是了。脱下的衣物蒸煮消毒,全船熏蒸艾草,将虱子、跳蚤、臭虫、老鼠等一并杀死。

鱼得水听得大喜,拍掌笑道:“妙啊!俺出海多年,只懂得老船臭虫老鼠多,不胜其苦!不曾想除虫如此简单!”

有一个干瘪的老海商乐呵呵地点头说话:“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这些番客肮脏猥琐,又偏偏去瓦肆里厮混,最易传病!”

他这一说话,众海商都笑开了。不少人拿他打趣道:“李员外,你最爱去瓦肆寻娘们,是怕你自己染病吧?”“李员外,脱下裤子,让俺们瞧瞧,是否淋漓不尽?身上可有杨梅大疮?”

那李姓海商有些尴尬,直摆手道:“俺去的都是清洁干净所在,哪里会有什么病?”

众人围着他,又是起哄大笑。

朱汉旌含笑把手往下压了压,说道:“在场诸位都是有钱高雅之人,去的自然是干净清洁所在,可这些番客要是也去呢?”

鱼得水哈哈大笑,摆手道:“那倒不会。大宋子民自有气度,寻常女娘不肯将就那些番客。番客要去,只能去那些老丑穷困的女娘,在钉棚里寻一个快活。”

说到此处,他敛起笑容,正经道:“某倒也无忧,可番客传病终究不妥,诸位可曾听到?王子如此厚爱众生,诸位还不全力配合行事?”

那李姓干瘪老海商也正色对众海商拱手道:“某等在此立誓,今后若是入境不经那个‘检疫’,某等不卸货,不与其交易,如何?”

众海商都称善,当下击掌为誓。

朱汉旌对此自发检疫非常满意。以后形成行规,由众海商自行雇佣医士检疫,不经胥吏之手,自然可以避免胥吏操纵获利。好事!

谈罢检疫,众海商请朱汉旌查看这些波斯、天方、锡兰番船,所载都是些香料、宝石、象牙等奢侈品。其中有一个箱子打开,朱汉旌凑近,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哈秋!”

朱汉旌揉了揉鼻子,哀叹道:“又伤风了。贼老天,你想要整死我啊?”

鱼得水伸出猿猴一般的长臂,从木箱子内掏出一个草袋,打开来,一股浓烈香味扑鼻,熏得朱汉旌又打了一个喷嚏。鱼得水从中掏出一把比白色小珠子,这才得意说道:“俺管这叫做胡椒,最是能治疗伤风。如此好货,一趟就是十五倍利!”

“哦!”朱汉旌也抓了一把,果然是白胡椒粒。他手握胡椒,胸中感慨万千。这胡椒在后世不值钱,在宋时可是名贵香料,甚至作为行贿受贿的上等礼物!

朱汉旌咧开嘴大笑:“此等好货,原产南洋,却可引入广东路、广西路种植。或者干脆在南洋种植个几万亩,岂不是富可敌国?”

鱼得水等人听说可以种植,脸色一喜,听说在南洋种植,都是面沉如水,全摇头:“不可,不可。朝廷限制海商出入,逾年不返,即以漏舶私出论。”

朱汉旌听他们这么一说,嘿嘿笑道:“某即刻接管了这市舶司,将胥吏全换成你们的人,哪怕是再来一个新官儿,胥吏上下其手,新官儿又如何?逾年不逾年,还不是胥吏在等级操持?”

众海商全都瞩目于他:且不管这王子真假,此等做派,最有利于他们海商!

鱼得水乐见其成,微笑道:“王子所言极是!俺这就带路,请王子前往市舶司在码头的办公所在!”

一行人簇拥着朱汉旌前往市舶司在杭州港码头的办事所在。

市舶司衙门在城内,市舶使可不屑于在码头此等华裔混杂场所,吹冷风,与这些粗鄙的海商来往。在码头上自然有一处小小的衙门,那是胥吏差役办公所在。

海商鱼得水在前引路,众多海商簇拥在朱汉旌身边,亲兵在外层,护卫着朱汉旌去这处办公所在。

杭州内乱仅限于城中,城外码头上并未被波及。市舶司这处码头上的办公所在倒也齐整,未受到破坏。朱汉旌走了不远,看到前面有一座庙宇也似的建筑,身边海商说“前头便是”,朱汉旌就知道这是办公所在了。

海商鱼得水走到此处衙门口就止步,返身拱手,众多海商也散开,在朱汉旌面前清出一条宽敞大道来。一时之间,人人都把目光投射过来,就看朱汉旌如何应对。海商谁都知道朱汉旌不过是个权代管杭州的临时工,连一张告身官凭都没有,可他能够举手投足之间将杭州衙门塞满自己派系的小吏差役,架空未来杭州、两浙路官员,这气魄旷古少见!现在就看他敢不敢把这市舶司也管起来!

众人屏息静气,看朱汉旌沉稳地朝前走。

这处办公所在虽然不大,也开六扇门。此时六扇门全开,两个小吏恭谨地在门口抱拳行礼,笑脸相迎。

两名小吏,其中一人四十有余,颇为精壮;另外一个二十多岁,显得年轻彪悍。两个小吏都是弯腰控背,低头顺眉,恭谨到万分。朱汉旌一到,两名小吏就长揖到底,口中唱道:“市舶司吏员杜子腾、史可朗恭迎上官!”

朱汉旌差点儿笑出声。这两个人的名字可真是奇葩啊。他现在已经是主管杭州的高级临时工,可不好在人家名字上取笑,只能忍住……差点儿憋出内伤。

海商鱼得水看着两个人,杜子腾他认得,史可朗……怎么有些眼生?按理说这市舶司的小吏、衙役可是常年不变,甚至有子承父业。怎么突然冒出一个新来的小吏?

朱汉旌对他们可没有好脸色,只是凛然大步踏入这办公所在。朱汉旌一进门,方百花也闪身跟入,按刀入内巡视,警惕之心不言而喻!

方百花出身猎户,天生对陷阱之类的危险环境敏感。她进入这办公所在,只觉得阴寒森冷,又夹杂着一股腾腾杀气,让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她紧握手中的佩刀,几乎都要攥出水来!

两名小吏看他们如此警惕,脸上勃然变色!

那名四十多岁的小吏杜子腾阴寒着脸,冷冷说道:“此为市舶司衙门,不在杭州府管辖之下!朱知州前来拜访犹可,怎生得如此无礼?”

他这一说,朱汉旌更是不能退让。他心中怒骂道:哼,老子就是跋扈,就是来找茬,你还能怎么啦?朱汉旌眼光冷冷,扫视这处办公所在。

这处办公所在虽然不算是正式的衙门,也有门厅、天井、大堂,大堂之上也设置了一个居中大座。朱汉旌大马金刀地走到大堂居中大座,毫不客气坐下。方百花就按刀站在他身边,他的亲卫在门外摆开,海商们都不敢入内,围在门口提着脖子向内观望。

两个小吏脸色更是臭得像是陈年大粪坑。还是那个四十多岁的小吏杜子腾开口,阴寒说道:“此座留给市舶使上官。”

朱汉旌睨眼看那名为杜子腾的小吏,也冷冰冰说道:“某全代署理杭州事,前几日平乱,得到线报:尔等勾结海匪,侵害海商,图谋叛逆。某,率军,剿匪!”

这几句话掷地有声,这办公所在又不大,震得门里门外诸人耳朵嗡嗡作响。鱼得水等海商都是心头一震:此人,胆大妄为如此!这一桩谋逆的大罪名,就如此轻巧扣上去!依照大宋律,图谋叛逆可是凌迟之罪!

那两个小吏对视一眼,脸上都是张皇。突然,那小吏杜子腾弯腰躬身,拱手回话道:“此间有隐情,上官请容某细细禀告!”

他转头向身后门口的海商扫视一眼,压低声音,趋上前道:“兹事重大,涉及多位海商……入伙喫菜事魔邪党,纠结流亡于海外,图谋大逆!”

他这一上前,虽然抱拳,手中并无兵刃,方百花也是加倍警惕。她紧紧握住腰间刀把,只要这两个小吏有什么异动,就要抽刀杀人!

那老成的小吏杜子腾见朱汉旌脸色不动,又说道:“此处耳目众多,请容某密告。”

这短短两三个呼吸之间,朱汉旌心中已经转了多个念头:要不要听他告密?他为什么突然要告密?他会有什么秘密?值得冒险一听否?

鱼得水人长得粗,不等于他心思粗,否则他也不会打拼出如此硕大的家业。他听那老成小吏杜子腾压低声音上前禀告,急忙扬声道:“王子小心有诈!”

朱汉旌自有主意:就算是龙潭虎穴,老子偏要探一探!他想罢,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干脆利落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后堂走,那两个小吏步步紧趋,跟上前去。

这堂上大座身后两侧就是两道门,朱汉旌转身右转,从右门转向后堂。亲卫方百花旋即按刀跟上。老成些的小吏杜子腾紧随其后,一闪进门,年轻些的小吏史可朗也后脚接前脚跟入后堂。

大堂之外门口只剩下一群木然警卫的亲兵、一群懵圈的海商。

朱汉旌这一跨过前后堂之间的小门,眼光向前、向上、向左右一扫,这后进是个院子,厢房门紧闭,并无埋伏,自己就侧身走了两步,转身面对跟上来的方百花与两个小吏。这是一种警惕自卫的姿势——朱汉旌的视线与方百花视线对视,护住了对方身后。

这两个小吏脸色不变,若无其事走过小门,突然两个人不约而同似乎脚底一滑,向下一蹲!

与此同时,朱汉旌伸手握刀,锵啷一声,就把手刀抽出来!

熟料两个小吏就势从脚踝骨摸出一把牛耳尖刀,从地上弹跳而起,扑将过来!这两个人似乎有默契,年长的杜子腾就近扑向朱汉旌,年轻的史可朗就近扑向方百花。两个人都是面目狰狞,牛耳尖刀刀尖微微上挑,举刀直捅过来!

距离如此之近,事发突然,避无可避!

所幸朱汉旌拔刀在先,看到对方冲过来,本能将手刀向前递出去,正直捅入那年长小吏杜子腾腹部。杜子腾一口鲜血都直喷朱汉旌胸前!可那杜子腾冲劲甚大,牛耳尖刀也捅中朱汉旌!

朱汉旌只觉得肚皮一痛,哎呀就惨叫出声。

方百花毕竟是猎户出身,为人机敏,进入这办公所在就觉得不对:有杀气!她始终握刀在手,敏锐警戒。当两个小吏“脚下一滑”时,她的手刀也抽出来,不过当她看到对方只有一把牛耳尖刀时,她轻蔑地飞起一脚!

这悍妞一双美腿笔直修长,飞踹起来力度极大,将这个年轻小吏史可朗直直踹飞,跌落回旁门之内。

朱汉旌出巡时全盔全甲,这牛耳尖刀甚短,一冲之下,只捅穿甲叶,再扎穿皮甲时就无力深入!朱汉旌觉得肚皮一痛,哎呀就叫出来。方百花不等他反应过来,抓起他战甲上的腰带,猛力拖着向旁门飞奔,嘴里高呼:“护卫!护卫!”

可已经来不及了。背后响起数声弓弦响动,嗖嗖嗖,七八支羽箭铛铛铛噗噗噗地射在方百花身上,还有两三支羽箭扎在朱汉旌身上,疼得他又是大声惨叫。

距离旁门还有一步时,方百花运力将朱汉旌扔过门槛,转身跪下,丢刀抽弓撘箭,嗖地还了一箭!

后进的院子的厢房里原本静静地埋伏着十多个白衣壮汉,人人或持刀或持弓,就等伏击朱汉旌和方百花。两个小吏将朱汉旌引诱进这后进,就想伏杀上官。不料朱汉旌原本抱着诬陷他们小吏谋反的想法,也想着将这两个小吏诱骗进入后进,然后自己突然动手杀人,高呼遇刺……

人算不如天算!

这羊驼的还真遇刺了!

后进埋伏的壮汉从门缝中看到一个穿着一身全盔全甲的将军进来,就知道他就是目标,与小吏近身刺杀同时,他们就迅捷开门涌出来。十来支猎弓发射一轮,大部分射中掩护的方百花。

方百花还击一箭,射中一个冲过来的壮汉,旋即闪电般退入旁门,只留下一声高呼:“守住两旁边门!”

朱汉旌被扔过门槛时头脑清醒,双手双脚着地,须臾之间就自己爬起来,猛向门口亲卫队处跑,那群亲卫也反应过来,人人涌上,就把他护在身后。

朱汉旌一退入亲卫队伍中,立即大呼:“把住旁门,包围后进!”说着,他听见房顶屋瓦破碎声,抬头一看,就看到有人从屋脊上探出来。

朱汉旌高呼:“屋顶有人!射回去!”

几个亲兵抬起弩弓,几箭就射中屋脊上的那个汉子。他惨叫一声,向后翻倒,咕噜噜倒下去。

朱汉旌随手拔出还插在自己腹部甲胄上牛耳尖刀,顺手一扔,高声叫道:“来人,搭人梯,我也要上屋顶!”

朱汉旌的亲卫士卒都没有什么特种作战概念,对于“搭人梯”这命令显得十分茫然,还是身材魁梧的海商鱼得水高呼:“叠罗汉!”说着自己就拉着身边几个高大的海商,涌到天井中,搭手扶肩,摆出第一层罗汉。

这“叠罗汉”就有很多人听得明白,更多海商站上去做了第二层。

朱汉旌顺手从旁边的亲卫手中夺过一张弩弓,一壶箭,手脚并用爬上屋顶去。他还没有爬到屋脊,方百花已经踩着那几个海商,飞也似的翻上了屋顶,又像猫一样轻巧地踩着屋瓦,靠近屋脊,抽弓撘箭就嗖嗖嗖地往射!

朱汉旌的弩在屋顶上才射了一箭,方百花已经用弓射了六七箭。她箭无虚发,每一次弓弦响过,都有人惨叫哀嚎。

后进的伏兵被压制,朱汉旌觉得时机已到,扬声大呼:“杀进去,不投降者杀!”自己带头,踩着屋瓦,跳入后进院子。

他一身重甲,这么高呼着落地,就腿一软,墩坐地上,哎哎叫,难于挣扎起来。整个院子里的残存的伏兵见到有机可趁,全都围上来,还没有等他们刀枪齐下,就被跳下来的方百花和冲进来的亲兵杀散。

后院中,朱汉旌龇牙咧嘴的被方百花扶起来,接过亲卫递过来的一杆长枪,不住颤抖。战斗之后,朱汉旌体内肾上腺激素消退,这时候才真的害怕起来,怕得都颤抖:他本想构陷这两个小吏,压根儿没有料到他们真的有反意,还敢于伏杀上官。要不是自己身上套了铁甲皮甲两层甲,又有方百花这么英武的亲卫,早让他们杀了!

朱汉旌看到方百花身上还插着两支羽箭,关切问道:“可伤着你?”伸手要去拔,方百花反手拔掉后背上的羽箭,淡淡说道:“这些贼人不是熟手,拉弓不满,射不穿两层甲。”说着,方百花也把朱汉旌身上的羽箭拔下,“倒是这牛耳尖刀透过去了。”

方百花这么一说,朱汉旌才想起自己肚皮被扎痛,哎呀一声,脱下护甲查看。万幸,这两层甲防护好,肚皮上只有一个小小伤口,鲜血泊泊流出。方百花手脚麻利,取出药葫芦,将一把伤药敷上去,又用吉贝布裹上,朱汉旌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自己本来就是一个白脸书生,万不得已才拿命出来拼,现在危机一过,整个人都觉被掏空也似的。

方百花见他无恙,放心去拷问活口。方百花人虽然长得漂亮,下手极其狠辣。她问话,那年轻小吏史可朗只念叨“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并不理睬。方百花就飞起一脚,踢在他小腿骨正面,咔擦一声将小腿骨踢断!史可朗发出不类人声的惨叫,抱着小腿哀嚎,再也念不出什么“无声老母”。

那些白衣活口不经打,几下子就供出来:他们就是喫菜事魔邪党。潜伏在市舶司当小吏的杜子腾是他们香堂的香主。他接到线报说新知州来码头视察,召集教徒在此设伏,先灌醉,勒毙市舶司的小吏与衙役,再夺了他们的弓箭武器,要一举将新知州刺死!

朱汉旌撇撇嘴,心中想到:我本来想这些小吏都不干净,随便安一个私通海匪谋逆罪名抓起来,屈打成招,就把这些市舶司小吏、衙役株连干净,可不曾想到他们居然都是白莲教徒!

羊驼的,怎么就轻松破了一桩谋反大案!

可是这杜子腾是接到线报知道我来码头?我提前告知鱼得水等人要来,这是一条泄密渠道。我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也是一条消息来源。这些教徒是从哪里得知我的行程?

方百花再拷问下去,活口就招供出消息来源:消息昨日就传来,他们昨夜就被召集起来,当夜杜子腾出面宴请码头上的小吏、衙役,将他们灌醉以后,再行勒毙。

朱汉旌对于这点倒不怀疑。后面厢房中搜出的尸体,让海商鱼得水辨认出是早前认识的小吏、衙役。尸体上有勒痕,口鼻处、身上闻到有酒味,被灌醉以后勒毙的说法可以成立。现在需要追查的就是谁是消息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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