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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穿越蝴蝶

宋时儿郎 新侨联委员 4608 2020-06-06 13:28

  

穿越一只小蝴蝶,真的能改变历史吗?

之前朱汉旌以为自己真的改变了历史,也确实真的改变了历史:历史上方腊攻克睦州以后,一路没有遇到抵抗,直下桐庐、富阳,粉碎微不足道的抵抗后就攻占了杭州。朱汉旌在桐庐县的象山挫败方腊乱军前锋,自己前出哨探被裹挟进入睦州后,狙杀方腊长子方书,即使这样,方腊乱军人多势众,官兵人少的整体大势是朱汉旌无法改变的。大宋朝猜忌武将,两浙路外行指挥内行,换了一个昏庸愚蠢的指挥使,这必然结果也是朱汉旌无法改变的。

历史上流汹涌,朱汉旌堵塞了象山通道,方腊乱军洪流就顺着富春江而下。

历史,可不只有一条发展路线!

穿越者真的能改变历史吗?

新来的军指挥使蔡勇赶走了朱汉旌,得意洋洋地掌握了兵权。作为一个长期依靠蔡遵混日子挂名军官,蔡勇从来没有真正习武,也没有真正指挥过军队。甫一接手,还是一支两战皆胜,立下大功的千人强军!蔡勇顿时觉得自己已经跻身大宋朝名将行列了!

既然是名将,就应该有名将范儿。蔡勇把装范儿做到极致。他顶盔贯甲,全身披挂。兜鍪、顿颈、錏鍜、胸甲、腹吞、捍腰、前裈甲、后鹘尾,两臂有肩吞、掩膊、臂鞲,两腿有裙甲、吊腿,脚穿拕泥遴。更难得一身铁铠,片片打磨得光亮!

蔡勇挺胸收腹,站在大帐之内,自信地吆喝道:“击鼓,聚将!三鼓不至,斩!”

军中大鼓擂鼓一通,众军官已经聚集齐全。无他,营地太小,聚集太容易。

众军官看此时的蔡勇,已经双手扶着大案……甲太重,他站不直了!自古以来,全盔全甲的重量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一般行军中,士兵都是不穿甲,因为铠甲实在是太重,保存体力,临战才能披甲。将军甲胄更加复杂和完备,因此也更加沉重。蔡勇穿着这套铠甲不是他的。是临时买来的摆谱货。宋徽宗朝好“丰亨豫大”“鲜花着锦”的排场。武官铠甲做得很漂亮与繁重,所以这套摆谱铠甲的全重有二十多斤!穿上没有多久,蔡勇就后悔了。不过这时候已经擂鼓聚将,怎么可能在众人面前脱下来?

所以众军官进入大帐时候,看到蔡勇已经站立不住,扶着大案了。

军官聚集齐全,蔡勇眼光巡视一遍,发现队列中居然有两个衙役,他不满喝道:“大军擂鼓聚将,贱……差役来做甚?”

两个衙役抱拳,不亢不卑回道:“将军!某等为桐庐县役,壮班班头游彪、快班班头莫行,前来军前听候差遣!”

蔡勇皱眉喝道:“军中机密,不可外传,尔等出去!”

两个衙役也不多说,抱拳作别,转身就出去了。待到两个人出去后,蔡勇似乎想起不太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了?

蔡勇也不去多想,严厉斥责众军官军纪松散,武备不足。众军官也不吭声,眼观鼻,鼻观心,任由他说。蔡勇先是吹嘘自己熟读兵书,又说自己行伍多年经验丰富……说了大约一刻钟,众军官毫无表情。蔡勇也发觉自己吹嘘过头,又赶紧许诺了诸多好处,可是众军官依旧没有表情。

蔡勇有些尴尬,他没有秘书,这一番讲话没有经过秘书润色,说得半文半白、词不达意,亲兵也不懂附和营造领导讲话深受听众欢迎的气氛……于是蔡勇的讲话,就冷场了,冷场了……

蔡勇从来没有行军大战战前动员的经验,他讲完后,呆了几个呼吸,才心虚地问:“都听清楚了?”

众军官齐声道:“但听将军吩咐!”

蔡勇觉得众人的态度似乎不太对,可也无话可说,只能垂头丧气挥手道:“散了!各自领命,厉兵秣马,明日早早出战!”

朱汉旌与心腹手下商量出一条险计,小鱼儿的水军是这计策中的关键。大计一定,小鱼儿就早早下令给他留下两条船:一条船哨探、一条船交通,其他船顺流下,都去桐庐集结了。待到朱汉旌与众人辞行,登上交通船就走。方腊贼军能否被拦截,关键是他的水军!

朱汉旌临走之前,安排驿马飞报桐庐、富阳、杭州,时间匆忙来不及写信,只让驿马快递带一个口信:蔡勇刚愎自用,不听良言,贻误战绩,又临阵脱逃,被贼军追上杀死。方腊贼军已经顺流而下,请桐庐、富阳、杭州早做准备。民众撤离,民壮掩护。能撤离的钱财一概撤离,莫留给贼军!

那驿马快递姓李名下,是桐庐县的驿马,被安排过来大营听令。这是一个经年老厢军,年过三旬,常年在路上奔波劳碌,风霜雪雨让他一张苦瓜脸老得有四五十岁。

朱汉旌亲自把几小块碎银子塞在他怀里,又亲手把水葫芦挂上他腰间,详细吩咐道:“贼军势大,事关百万父老安危,务必尽快送达!沿途务必告知富阳县的县丞钟敬:顺流而下的乱军数量虽然众多,可贼军首领在花坪山、桐庐县水面已经被射杀,只要富阳县组织民壮,城头遍插旗帜,虚张声势,贼军就不敢攻打富阳县城!可贼军必然攻打杭州城!尔途径西门禁军大营时,务必通知大营守军掩护避难民众撤往秀州,避开兵锋!”

驿马快递李下听了,明白事关重大,也不在乎朱汉旌的口信与规矩不合,当即打马就跑。大军待他甚厚,吃穿用不说,连他的家小也已经早早被安排撤离出去。据说会安排在杭州禁军大营。入娘的,从来没有一个官儿像这个古里古怪的王子一般爱护快递铺兵,现在贼军要东进,他身负重托,要为乡亲邻居的活路传递口信,通知撤离,能跑多快就应该跑多快!

陆路上,那驿马快递豁出命来跑;水路上,小鱼儿指挥水手铆足劲儿划船。

水路行船,本来就慢,只是胜在“平稳、省力”。乘客坐在船上,可以完全不出力,风平浪静时还很平稳,很舒适。朱汉旌还没有上船,小鱼儿就把帆高高扯起来;还没有等朱汉旌跳上船,小鱼儿已经干净利索地解了缆;朱汉旌的单脚才跳上船甲板,众水手用力一起把竹篙往码头一点,船就开了。这一路上,水浅处用竹篙和风帆,水深处用桨和撸,众水手不惜力气,只求快速!

小鱼儿作为船长,指挥全船,及时调整风帆,及时让水手轮番歇息,在他科学调度下,船的速度也不差快马多少。

朱汉旌稳稳地安坐在船中,只负责考虑如何安排逐次拦截、削弱。

方腊大军倘若从睦州放竹排下来,哪怕几万人都可以乘竹排,届时根本没有办法抵挡。朱汉旌只是吩咐花坪山水寨的弩弓都要集中攒射指挥官,挑官大的射!好在方腊乱军以头巾颜色作为等级标志,等级十分明显:普通士兵头裹红布,小头目裹紫布,大头目裹青布,将官一级的裹黑布,君王一级才能裹黄布。等方腊前锋主力一过花坪山,朱汉旌就在桐庐县集中所有能用的船只,顺流追杀方腊大军。只要把大军前后截断,一切好办!

至于朱汉旌,他必须去和富阳县县衙交涉,一方面动员富阳全县撤离,另一方面要组织当地民壮与船夫,逐次抵抗,避免方腊在富阳登陆和裹挟当地民众,削弱方腊大军,迫使方腊大军过早顺流去抢占杭州城。

沿途拦截、追杀、削弱方腊大军,这就是朱汉旌所能做的做大的努力了!

朱汉旌预料的不错。当天中午,方腊军第一批竹筏就到了!

在花坪山下巡弋的哨探船上的哨长石水生远远就看到上游密密麻麻的飘来竹筏,惊得他汗毛倒竖:从来没有见过这几百上千竹筏顺流而下的场景!

军情紧急!他一面指挥手下敲锣示警,一面反而加速向前,要过去看个究竟。他手下有六个水手,都是渔夫出身,没有见过那么大的场面,当时个个手脚哆嗦,划桨都划得歪歪斜斜——就想着逃回去报警。

哨长石水生大骂出口:“贼厮鸟!某且问:王子待某等贱民如何?王子是贵人,大贵人!为了某等贱民尚不惜死,某等贱民还怕了死不成?”

那些手下都被骂得火起,回道:“王子都被夺军赶走了,俺们还为谁死战?”

哨长怒骂道:“王子吩咐过的,他还会回来,他是去桐庐组织拦江,某等不要辜负了他!”

那些手下被骂了,也自觉惭愧,回应道:“直娘贼,豁出去,豁出去了,贱命一条,老天收了,家里也有抚恤!上!上!上!”

哨长石水生在船头高站,还踮起脚尖,手搭凉棚,竭力看个清楚:上流目力所及,少说也有几百竹筏子,都密密麻麻蹲着人,前面竹筏上还看得见有长刀长枪弓箭,哨长石水生再看了一会儿,手下劝说道:“再不走,来不及了!”

哨长石水生嘿嘿一笑,说道:“不妨,某真要走,竹筏哪里追得上?小黑!去,囚水上岸,告诉小鱼儿……呃,小鱼儿不在。你上岸报告说:上游有几百条竹筏下来,前面的竹筏子有弩弓刀枪,早点儿准备,某去与贼军见个高低!”

那小黑好水性,答应了一声,寒风中扒去全身衣裤,露出一身腱子肉,哧溜就跃入水中。待他再探出水来,已经是几丈开外了。

哨长石水生对船上的弩弓手问道:“怕不怕?”

哨船为了拦截需要,配置了十个弩弓手,那弩弓手们都齐声道:“不怕!”

哨长石水生喊了一声好,就用力摇起船橹,还喊起号子,五个水手也都豁出命去,脱出外衣,猛烈划桨,不一会儿,人人都是汗如雨下。弩弓手的伙长也下令:“上弦,听我号令!”

冬日里,富春江水流不急,即使相对行船,也过了好久才相遇。不等进入射程,竹筏上的方腊乱军开始乱射起来。步弓、蹶张弩,稀稀拉拉射了一轮。

弩弓手的伙长放声大笑,说道:“看看,都是些贼斯鸟!如此远放箭,还能射中谁?壮起胆来!冲过去!”

朱汉旌在时,就严厉要求过:弩弓精度有限,必须有足够命中把握才能放箭,否则就会错失战机!弩弓手的伙长看方腊乱军的箭法太差,心中就有了把握,他呼叫哨长:“水生!等某号令,才把船横过来!”

哨长石水生答应了一声,在船甲板上伏低了。此时相距已经不够二三十丈远,石水生还是怕了。

弩弓手的伙长瞪大双眼,心中默默测量着距离,看到对方第一只竹筏子已经冲得甚近,当头的一个青布头巾面目胡须清晰可见,就大喝:“石水生,横船!弓手!举起弓!望山!起一格!看准青布头巾敌将!攒射!”

石水生从船甲板上一跃而起,用力摇橹,水手配合划桨,把船猛地一横!虽然只有一艘小船,却摆出来铁索横江的气势来!

那竹筏上的青头巾看得一呆,随即爆喝:“来得好!射!”

就在此时,弩弓手伙长也是怒吼出口:“放!”

十支弩箭,瞬时呼呼飞过,那当面的青布头巾还没有换气,就觉得气换不上了!低头一看,两支弩箭已经扎在他胸口,箭尾还在颤抖不停!

弩弓手伙长一箭放出,也不去管是否射中,低头忙着赶紧蹶张一弩,还没有等他抬头,就听见水面上噗通一声,待到他举起弩弓,只看到对面那个青头巾已经不见了,竹筏上乱成一团!

整艘船上都喊了一声“好!”

弩弓手伙长高呼:“举起弓!第一只竹筏,看准弓手!攒射!……放!”

弩弓弦响,对面竹筏上的弓手又有两个人惨叫着落水!这一吓,后面几条竹筏子上的汉子也吓得纷纷掉头。结果这一掉头,就有几条竹筏撞在一起。那竹筏子本来都是草草捆绑,不甚结实。撞击之下,居然散了!于是四五条竹筏子上几十个人都落水,哀嚎声、呼救声、挣扎声弥散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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