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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初见刘洪

魏郡李 橡树之心 3715 2020-06-06 16:33

  

第四天,李彦经过临淄这座青州最大的城市,队伍低调地采买了些物资就上路了。新鲜出炉的青州刺史孙观还没有移驻临淄,此时临淄最大的官就是齐郡守。李彦和这两人都没有交情,不需要去见这二位。东方道越往东,地方越偏僻,人口就越多,这似乎是一个绝大的讽刺。后边的行程,确实如李彦在土鼓说的那样安全无虞,一路上连一个敢呲牙的都没有。毕竟去年八月,曹老板带着小弟们把青徐二州犁了一遍,上个月才离开青州。李彦知道,今年冬天,济南、乐安的百姓过不下去会再一次造反,还知道,他们将会给夏侯渊那个屠夫的军功簿上添上一笔,但他目前还管不了。一路轻松愉快地给李信和部曲们上课,土豪李老师这自费旅游的日子过得很悠哉。

第十三日,李彦等人终于到达了曲城侯国。李彦带着部曲前往候相府,从城门口到候相府,长长的车队,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待到刘洪家门前,李彦带着李信上前,从侧门向刘家门子递上名刺,“老丈,我乃元卓先生临郡人,姓李,从济阴前来拜访先生。”李彦的兖州口音让门子感到很亲切,接过名刺道:“郎君千里而来,却是不易。老朽久未见家乡来人,见郎君仪表堂堂,甚是亲切。请郎君稍候,我去禀报家主。”门子进去禀报后,李彦两兄弟就在门房这里等候。至于什么门子索贿刁难这种狗血的桥段,不存在的,刘洪只是候相,且清正廉洁,治家治政甚严。

过了一会,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另一位五十几许的老者搀扶下,走了出来,后边跟着刚刚进去禀报的门子和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

白发老者目光炯炯地看向李氏兄弟,出言道:“可是李五郎?”

李彦带着李信连忙上前,向白发老者拱手行礼,道:“彦(信)拜见元卓先生。”

指着李信道:“此为彦之从弟,名信,行七,亦慕名前来。”

刘洪很爽朗地笑道:“好好好,贤昆仲千里来访,令洪蓬荜生辉啊。”

刘洪指着身旁的老者说道:“这位是我弟子徐公河。”

李彦与李信再次行礼:“拜见公河先生。”

徐岳急忙回礼道:“岳不敢当先生之称。”

“二位李郎君,你们随我先进家来。”刘洪正要执起李彦的手,让李彦进门。

李彦忙说道:“元卓先生,我家人还在门外,我先安顿下他们。”

刘洪看着门前长长的车队,微笑着对李彦说:“让你的家人也一起进来吧,你们千里而来,我可不能失了礼数。”

随后令管家模样的老者:“十七,你去招呼李郎君家人,都要安排妥当。”

管家应诺后,拆下门槛,招呼李彦部曲跟上来。

李氏兄弟和刘洪师徒一起进了候相府,一路到正堂。

李彦见刘洪在正堂招待自己,忙对刘洪说道:“元卓先生名著海内,何以待小子甚厚?小子惭愧。”

刘洪笑吟吟地说道:“老夫七十有九,故不拘俗礼,且你李五郎当得如此。”

李彦再厚脸皮也会不好意思,道:“小子惶恐。”

“坐”刘洪摆了摆手,令众人分主宾依次坐下。

“元卓先生,彦略备薄礼,还请先生笑纳。”李彦给李信使是了个眼色,李信就告罪出去了。

“哦?给老夫送礼来了,呵呵,老夫要看看你李五郎给老夫送什么来的。”刘洪笑呵呵地说道,他几十年来不收贿赂的规矩,相信李彦是知道的。

过了一会,李信带着十名部曲,每人挑着两个正方形的藤筐进来,部曲们放下筐子后就行礼出去了。

李彦走到筐子旁,依次打开十八个筐子的盖子,里边全都露出裁好的白纸。李彦拿出一叠出来,对刘洪说道:“元卓先生,此乃彦家中特产,比蔡侯纸要好些,赠先生白纸千斤,以助先生筹算天文历法。”

“好,这礼物深得我心,老夫收下了。”刘洪很高兴道。

李彦又打开一个筐子,里边露出成捆的羊毫笔和石墨笔。李彦指着筐里的笔,对刘洪道:“先生文名天下皆知,此笔亦是彦家中作坊所作,彦尤其爱用石墨笔,望先生笑纳。”

“赠送纸笔,文人雅事。你二兄带来的《算术》就是这石墨笔书写的吧?好,老夫也收下了。”

李彦走到最后一个筐子前,打开了盖子,上边是一套茶具。李彦将茶具拿了出来,只见木制茶盘刷了清漆,白色的陶瓷茶壶和茶杯漂亮极了。藤筐下面是用纸包好了一小包一小包茶叶,李彦取了一包出来,对刘洪说道:“元卓先生,此纸包中为茶叶,我在家亲手炒制的,数量不多。这茶叶用开水冲洗一遍后,加入开水冲泡即可饮用,能延年益寿。陶瓷茶具乃家中作坊所出,还请先生笑纳。”

“这是杨子云所言蜀茶?价值不菲吧?”刘洪有些迟疑。

“此茶与川蜀茶制法不同,却也不值甚钱。这等器物,唯雅士可享用。且让彦示范一遍,元卓先生,烦请贵管家取些开水来。”李彦一副淡定的表情,让刘洪放心下来,于是让管家去煮开水。

稍后,开水取来了,李彦熟练地冲泡茶叶,并让刘洪和徐岳品尝。刘洪、徐岳饮过后大为赞赏,忙问李彦茶叶怎么来的。

李彦化身茶叶推销人员,给二人详细介绍了茶叶的由来,种植、采摘、炒制、冲泡,以及茶叶的各种营养成分,以及饮茶的好处。接着又和二位介绍茶叶产业的计划,以及茶叶种植对百姓、国家带来的经济效益等,巴拉巴拉一大堆好处。刘洪、徐岳二人对李彦的计划表示肯定,只是对莱州湾不适合种植茶叶,感到非常遗憾。

刘洪让管家收下礼物后,李彦从李信手中接过一本麻线装订的书册,呈给刘洪,道:“元卓先生,此乃彦新作,烦请先生拨冗斧正。”

刘洪很惊讶李彦又有新作,他接过书册,定睛一看,只见书册封面写着《初等平面形学》。他抚摸着封面,并未打开,只是感叹道:“五郎,你于算术一道,已可开山立派,老夫没有什么可以指教你的了。”

“先生过誉了,彦后学末进,能得先生指教一二,则万幸矣!”李彦继续谦虚道。

“那老夫就失礼了,让公河陪你们说话。”刘洪表示歉意后,翻开书册看了起来。

“李郎君,我拜读了你上本大作《算术》,有些疑问,想请教,不知可否?”徐岳早已按奈不住,听到刘洪的安排后,迫不及待地说道。

“公河先生,称呼我五郎即可,彦后学,不敢当请教之说,您只管道来,我们互相砥砺。”有机会给人解惑,我们的李老师再次上线,只是谦虚的习惯要时刻保持。

“五郎,你在《算术》里的等差与等比数列我都能看懂。只是最后一页,你做了一个‘兔子数列’只给出通项式与求和公式,没有推演过程,上边写道‘此数列通项式与求和公式推演过程,由于纸张位置不够,略。’你可否告知我如何推演?”徐岳一副日了哈士奇的样子,问道。

“抱歉,公河先生,由于书册是先装订好,我再写的,当时写到最后,纸张位置不够了就没有写过程了。我现在推演,你看看是否正确。”李老师学后世数学界第一逼王在徐岳面前装了个大逼,心情非常舒爽,被动技能“好为人师”发动。

李信拿了纸和削好的石墨笔递给李彦,李彦就在徐岳面前的案上开始推演。

“公河先生,你看,对这个通项式,我这里有三种推演方式,第一种是线性法,啊,这个我在《算术》没有叙述?没关系,我给你简单说下……”

李彦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给徐岳讲完了兔子数列,抬起头来,露出一副纯真的模样。徐岳心里很受伤,那种智商被碾压的受伤:“妖孽啊,乘氏李五实乃千年一见的妖孽!十六岁就如此了得,我这近乎当他大父的年龄都活到犬腹中去了。还三种方法?老夫这个月下来,食不甘味,连一个方法都没有想到。人与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哎……”(要是徐岳知道李老师是挂壁,他会如何作想?)

“多谢五郎指教,岳受益良多。”徐岳一脸感激地向李彦拜道。

“公河先生,这使不得!”李彦连忙避开,装完逼要装好宝宝,做人要谦虚,这一贯是李彦的准则,何况徐岳这么大岁数了。

“五郎,我有一事厚颜相求。”徐岳再次向李彦行礼。

李彦连忙阻止了他,道:“公河先生尽管道来,彦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你的《算术》里所示的算盘,比恩师所作的算盘要好。可否允许岳传授家中弟子?”徐岳一脸期待地问道。

“哦,此事无妨,公河先生尽管传授,彦答应了。”算盘这种神器,李彦并没有敝帚自珍,他到邺城后,本来就要请曹老板帮忙推广算盘的。

这时,光线有点昏暗下来,刘洪放下书,揉了揉眼睛,道:“五郎、七郎,《形学》先放我这里,待明日看完再与《算术》一起归还于你,我们先用飨。”

“唯!”李氏兄弟自然客随主便。

刘洪家的伙食是比不了李彦家的,毕竟全大汉也没哪个人比得上李彦这么好吃。但长久以来,大嫂教导的礼仪还是让李氏兄弟没有失礼。

用过飨食后,刘洪郑重地对李彦说道:“五郎,老夫有个请求,不知五郎可否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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