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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重建家园

魏郡李 橡树之心 4965 2020-06-06 16:33

  

从曲城沿东方道原路返回,途中李彦与郑、胡二人相谈甚欢,特别是郑贤,此人谈吐诙谐,而胡悦则有急智。在平寿与郑、胡二人分别,约定明年他二人去邺城拜访李彦后,李氏队伍就一路疾行。

李彦回到乘氏后,停留了几日,敲定了与南边几家的茶叶合作计划,把迁徙方案定下来后,带上李惠和从广陵回来的李实,一群人又匆匆忙忙地登船,提前北上了。

建安十二年二月二十九,李彦终于赶在这个月最后一天到达邺城。

二十多天前,也就是二月初五,司空曹公上表请封赏二十三人。按照原先的历史,李典就是在这次封侯的。这个时空由于李彦的干涉,建安十年,曹老板破南皮,李典陷阵,斩袁谭。建安十一年,与乐进拔壶关,破上党,斩高干。在名将荟萃的曹氏集团,这样耀眼的功绩,令很多人眼红,各种羡慕嫉妒恨。特别是从虎豹骑面前收割袁谭的人头,让虎豹骑上下对李典恨的牙痒痒。

其实,李典军功簿上的人头都是李虎、李兕他们收割的。只是部曲没人权,功劳只会算在主将身上。所以李典在去年就封侯了,这次是升职(都亭侯转鹿城乡侯,迁破虏将军)加薪(增加食邑),再加李典早就迎娶了白富美,说李典是人生赢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曹老板在建安九年的田租户调令规定了:每年每户出二匹绢、二斤丝绵、每亩田收四升的田租。食邑一千二百户,按照一户一百亩来计算,一共四万八千斛粮食(大约七十二万公斤的小麦?),两千四百匹布,两千四百斤丝绵。这将近乘氏李氏去年收入的近四十分之一(只算农田和桑蚕收入)。

然而,坑爹的是,李典的爵位是鹿城乡侯,鹿城乡正是乘氏李氏老家。李氏不是要搬来邺城吗?那好,曹老板在邺城西北,滏水南划了一片地出来,给李氏居住,还亲自命名为鹿城乡。当李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被曹老板的骚操作惊呆了,“卧了个槽……”脱口而出。还好,曹老板给了李典一座房子,让李彦能暂时居住,不然就得去遍地工地的鹿城乡搭帐篷了。

美美地睡了一觉,李彦精神抖擞地起来,洗漱过后,和李典、二嫂、李信还有李祯一起朝食。

用过朝食,李典和李信、李虎他们换上皮甲,准备要去军营:“五郎,我和七郎要去军营了,下次休沐才回。你初到邺城,要多和邺城的才俊们交往。”

“二兄,你只管去吧,家中有二嫂和我照看着。七郎,到了军中,多向二兄请教。”李彦向李典和李信告别道。

李典点了点头,就和李信还有部曲们牵马出门了。军营离李典家很近,只有不到十里,就在东城门外。现在的邺城还在重建,一样到处都是工地。

曹老板之所以选择邺城作曹氏集团的根据地,是因为邺城对于河北乃至于整个中原来说,太重要了。

首先,就其地理位置而言,邺城西临太行山,北临漳水,为齐鲁达西北、中原通幽燕必经之路,素有“天下之腰膂,河北之襟喉”的美称。邺城往西数十里有太行八陉之一的滏口陉,地势险要,故西可控上党、晋阳,为邺城西大门。邺城往南数百里是黄河天堑,汉代的黄河可不像后世的那条泥浆河。有凌昌、石济、延寿、黎阳等四津为中原四大渡口,尤其是黎阳津地势最为险要,为邺城南大门。

其次,邺城东北南三个方向都是一望无际的禹河冲积形成的平原,是天然的粮仓。西部太行山则盛产煤、铁、铜等矿产资源,是富国强兵的一个重要条件。

再次,邺城为南北交通枢纽。汉代的华北平原东部沼泽遍地,陆路交通不便。邺城北有漳水、滏水,南有洹水、淇水、大河。建安九年,曹老板令人把淇水入黄河的口子堵上,把淇水引入白沟(黄河故道),增加白沟水量后,就可以在白沟运输粮食、军队。建安十一年,曹老板令董昭带人挖了平虏渠和泉州渠,把海河也连通起来。邺城发展起来后,必将成为整个华北的物产集散地。

李彦让李典上书曹操挖漳水与白沟之间的运河,就是想让漳水和黄河能缩短连通距离。不管是什么时代,水运的方式总是最为廉价的,特别是对于大宗商品来说。李彦计划里的汉代版顺风快递就靠这条运河了,这条运河一旦挖通,从江东到渔阳,可以一路行船。就目前曹老板的反应来看,还是很有希望明年就能开挖。

李典走后,李彦让李实去给曹二公子送名刺。汉代去拜访一个人,你不能突然不打招呼就跑去人家里找。得先派个人去送名刺,也就是名片。主人家什么时候有空就会写个回帖给你,然后你再去拜访他。当然,现代社会也是一样,你得先打个电话,或者微信什么的,问下人什么时候方便,你好去拜访他。

接下来,李彦拉上李祯,和二嫂拜别后,就出城去鹿城乡工地了。

“五叔,阿翁说我这些日子都跟着你?”熊孩子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能骑马出门,那兴奋劲就别提了。

“对,你以后都跟着我,五叔带你玩好玩的,也让你见见世面。”李彦策马和李祯并行。

“真哒?那我以后就有和我朋友炫……呃讲述五叔带我见的世面了。”熊孩子李祯得意洋洋之下,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五叔从不骗你!”李彦一副正直的面孔对李祯说道。

“我不信,五叔上次说过一个月就来邺城的,这过了整整五十一天才到。”见到李彦一副诚实的表情,李祯倒有些怀疑了。

“我是正月和你说的,不是二月就来邺城了吗?你五叔我是不是言出必行?”李彦微笑着说道。

“可……可你是二月二十九才到邺城的,这样也算?”这让李祯有些纠结。

“怎么不算?只要我在二十九夜里子时前到邺城就算。而且,我为了不失约,可是跑死了好几匹马呢。所以呢,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你也要学着五叔这么做。”李老师这是一有机会就发动教育技能。

“唯!”想不清楚哪里有问题,李祯只能答应。

呵,还好玩的?去工地有好玩的吗?我们只能为天真的熊孩子祈祷。

李彦等人到了滏水南岸,这里是曹老板为李氏选定的新家园。李氏族人、徒附第一批来的有三百人,全是精壮男子。他们已经来了一个来月了,用上游砍伐的木头围起了一个巨大的营地。

平整的土地上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光着膀子,只穿了条犊鼻裈,更有甚者,连犊鼻裈都没有穿,红果果地在工地里干活。李彦知道,红果果的是新招募的流民,穿了条犊鼻裈的是乘氏来的徒附。不是他们不要脸,而是衣服太贵了,劳动时容易磨损,他们舍不得。乘氏来的徒附因为李彦每年送一套三件套,才舍得穿条犊鼻裈。

河岸边修建了几个简易码头,码头上安装了前几年李氏就开始使用的滑轮组吊。一船船的砖头和木头从上游不断运下来。滏口关那里还有一个营地,北上之前李彦就安排了族人去那里找煤矿、石灰矿,族人们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废话,峰峰矿区,了解下,某挂逼如是说。)。于是族人招募流民去挖矿,他们负责烧窑。

这不是李彦这个家主仁义无双,而是眼下每一个早期跟着家族的人都是宝贵的,李彦把他们视为技术工种来培养,在他们身上投注了太多的资源。挖矿这么危险的活,当然是让流民来干了。如果怕危险,流民可以去邺城曹老板那里筑城墙,或者给曹老板种地。只是给曹扒皮筑墙的话,只管饭不给工资,饭还不一定管饱,毕竟人类社会总是有一种生物,在人类活动中,即便没有损失,他们会经常搞点损失出来,后世大名鼎鼎的一个词语--“漂没”了解下。给曹扒皮种地,那真是。。。但也比给其他地主佃地强,好歹曹老板和屯田客六四分账。据某些有良心的历史学者说,这是曹老板的“仁政”,证据就是“活人无数”。总归还是比不上李彦开出的工资,对李彦来说,能用粮食绢布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李惠和前期入邺的田管事带着个藤编的头盔跑出营地迎接李彦:“拜见家主,家主这一路可好?”

“我很好,田管事,材料准备得如何了?钱粮还够使吗?族人们都还好吧?”李彦接过李惠递过来的头盔戴上后,进了营地,边走边问。

“秉家主,族人们都还好,钱粮也够,就是工具损耗太快,特别是滏口关营地哪里,需要更多的鹤嘴镐、斧头、锯子、铲子,麻绳、藤筐也缺,磨损太快了。”田管事也是满腹苦水,他也是第一次管理这么大的工程,有点麻爪了。

“不要紧,最迟后日,第二批三百个族人和船队到达邺城,船上装了粮食和物资,缺少的工具暂时能得到补充。现在最关键的是,要严格按照我的图纸施工,各个班组一定要组织好,你先去通知各个班组长来大帐议事。”几步路就到了大帐,李彦吩咐田管事道。

田管事跑了一圈,二十几个人穿上衣服跟他来到大帐里,毕竟光膀子来见家主总归不好。

“拜见家主!”众人向李彦拜道。

“诸位,请坐!”李彦让众人坐好后,拿着根竹鞭指着木墙上挂着的坞堡平面图,说道:“请看此图,这是我们新家的平面示意图。”

“我的要求是,挖五尺深,用糯米灰浆做粘合剂,垒石为基,地基要高一丈,高出地面部分用土填平。为何要高出这么多呢?是为了防止滏水在雨季溢出。”李彦指着地基的参数道。

“最中心建的是宗祠,宗祠的地基再往上高三尺。然后是住宅区、族学、公仓,蚕房、作坊这些慢慢建,仓库先将就用码头的简易仓库。”

“围墙、箭楼最后来建,这是围墙的示意图,我们的坞堡将会和以前不一样,仁恭,把围墙的示意图挂上。”李彦设计的坞堡和传统的方形坞堡不一样,是典型的星堡,相对来说,星堡的防御能力要强很多,缺点是浪费空间。

众人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奇形怪状的坞堡,田管事问道:“敢问家主,为何要修建如此模样的围墙?”

“如果有贼人来进攻这样的围墙,由于围墙是向内凹陷的,所以,贼人将受到来自两侧的箭矢打击,防御能力比有马面的方形围墙要高。”李彦微笑地解释道。

接着李彦抛出了一个炸药包:“我们的新家将会和以往不一样,屋子全部用砖砌成,横梁的木材我们一定要用最好的,防腐处理一定要到位。住宅区在北面,南面是族学。你们以后都是我李氏的族人,待宗祠建好后,我将为你们入谱籍。入谱籍了,你们的孩子就可以来族学读书。李氏四千六百二十三户,每一户都有屋子,都是砖木屋子。屋子按你们的职务高低来分配,而职务高低就和你的工作能力有关,所以你们要努力上进。”

“我等愿为家主效死!”这个炸药包把众人炸的懵逼了,过了一会,在座的二十几人都激动地向李彦表示忠心。对他们来说,累死累活,活得朝不保夕的流民生活仿佛就在昨天。没想到,自己也有安居立业的一天。

“我们是在建造自己的家园,我们的后代子孙要在这里住上几百年,工作一定要认真,工程质量一定要严格,工程进度也不能慢,半年时间,我要求除了新式围墙,其他工程都要完工。不要怕花钱粮,这些钱粮我李氏出得起,即便让李氏公库空掉一半也值得。只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到?”李彦继续为这二十几个工程骨干鼓劲。

“保证完成!”众人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喊道。

“如此就解散吧,回去后要把我的意思传达给其他族人。”李彦微笑着用力挥了挥手,众人就告辞出去干活了。

“你知道吗?坞堡的屋子,每个人都有份,还是用砖砌的屋子。”徒附甲对徒附乙说道。

“那怎么可能?我等只是徒附,家主已经对我们够好的了,还妄想家主送屋子给我们?你没睡醒吧?”徒附乙明显不信。

“班长和我说的,他说是家主亲口许诺的!”徒附甲信誓旦旦地说道。

“难道还真有可能?家主的信誉一向很好。”徒附乙有点相信了。

“没错,家主亲口对我们说的,不过要看大家卖力程度来分配屋子。越卖力的,越有机会分到好屋子。”这时班长的声音传了过来。

类似的对话在工地上进行,很快,所有乘氏来的徒附都知道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使出十足的力气干活。

其实他们的要求真的很简单,有饭吃,有衣服穿,有房子住,有婆娘睡,那就是人间天堂了。这做徒附还给发屋子,那真是,这天下也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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