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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青年兵

明日方舟之风与洪流 大风 4065 2020-06-10 07:27

  

1085年,比斯库佩茨前线

鬓角斑白,谢顶的乌萨斯将军巴克莱将长刀从青年兵的尸体上抽出来,手腕一抖甩掉了刀锋上的血珠。

“还剩两个,速战速决吧。”

卡西米尔的军团在这一天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背负着羽翼的骠骑兵击垮了乌萨斯的中军阵线,几万士卒被数千人马撵着大肆截杀。但这些好消息对于时运不济的十四军团第十百人队来说都不再重要了。

这支刚刚组建的新兵部队在搜索残敌时碰到了与大部队失去联络的乌萨斯军司令部,在这个小山丘的背阳面,他们当中的一半人被巴克莱无情的屠杀殆尽。

“长生天啊,那人是乌萨斯少将军衔,寒冰,你赶快跑!”

还活着的两个卡西米尔人一前一后站着,前面的人持剑盾,另一个拿长矛,刚才的话便是剑盾手所说。

长矛手没有动弹,几十个同伴的死已经彻底击溃了他的心里防线,他瞪着绝望的眼睛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他的同乡贝亚尔,和迎面冲来的乌萨斯将军,手已经不听使唤,只是本能像溺水的人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握着自己的武器,在这个冰冷的冬季,汗水却能从手窝里渗出,一滴滴滴落,双足似乎被人钉在地上,动弹不得,牙齿,牙齿因为寒冷和恐惧上下磕碰。

举盾,剑击,刀起,刀落,一个回合。

贝亚尔撕心裂肺的惨叫,在他挥舞长剑试图攻击对手时,经验丰富的巴克莱轻松的闪避了这个笨拙的劈砍,此时,剑盾手因为大幅度的动作已经门户大开,这个失误自然被他牢牢的把握在手里,这个青年兵没有第二次犯错的机会了,他竖直的一刀无情的切开了贝亚尔的额头,余锋划过整个面颊,切开了左眼球,撕裂了嘴角,割破了下巴。

“寒冰……你赶紧跑啊,快来不及了。”他惨烈的嚎叫着,盾牌是绑在手上的,他在难以忍受的痛苦中丢掉了自己的剑,以右手捂着流血的眼眶。

寒冰如梦初醒,飞溅的血浆,浓烈的腥味比任何言语都更有效果。“逃命,逃命!我要活下来。”他立刻抛下了武器,转身没命的奔逃,库兰塔人天生的脚力让他很快越过了山丘,几支射的不准的弩箭也没能追上他。

最好的朋友已经逃出生天,再没有什么顾忌,他豁出去了,将盾牌举起,飞蛾扑火般疯狂的奔向将军。

“乌萨斯人,我“卡西米尔粗口”拿盾牌砸死你!”

巴克莱不会被匹夫之勇加毫无章法的攻击吓到,他急于结束战斗,于是一挥手斩断了青年兵的脖子,贝亚尔如同一个木偶重重的仰天栽倒在地。

“孩子,光荣的去瓦尔哈拉吧。”巴克莱赞许的颔首,将沾了血的军刀直接收回到鞘中。

“我们赶快走,把部队重新组织起来。”他对剩余的几个文职人员说。

“巴克莱!终于找到你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从树林中传来。

巴克莱:“是你,博卓卡斯替!你还活着,太好了。”

博卓卡斯替:“我也碰到一支搜索队,已经全部歼灭了,当务之急是把残兵败将集合起来。”

那是第十百人队的另外一半。

“真是所见略同,我们后撤吧,要是卡西米尔派鞑靼人来收尾就糟了。”

“等等,这个人死了吗?”博卓卡斯替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贝亚尔。

“我抹了他的脖子,肯定死透了。”

“那就快走。”

两位乌萨斯指挥官迅速带着自己的部下撤退了。

战场上只留下了狼藉的尸首。

等到人的声音完全消失后,贝亚尔.贝利撒留睁开了眼睛。

左眼的眼眶里已经血肉模糊,尚且完好右眼因为疼痛而留着泪水,却依然掩不住渴望复仇的凶光。

“巴克莱,还有……博卓卡斯替,巴克莱,博卓卡斯替,巴克莱,博卓卡斯替。我记住这两个名字了,以长生天起誓,我一定...要宰了你们!”

他挣扎着爬起来,一个人站在遍地的尸骸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正在流血,但万幸的是,伤口不深,未能致命。

他发出了一声悲愤的怒吼,刚刚归于巢中的鸟儿纷纷惊起,呀呀的鸣叫。

他活了下来。

现在他站在爱国者的面前。

“现在,你还有勇气说那些过去可以遗忘之类的话吗?”他讥讽的笑了笑,推开他的手臂向楼下走去。

爱国者:“你说,你发誓要杀了我们?”

御霜干脆的说:“这句话暂时作废了,暂时,看起来我们都是被自己效力的祖国抛弃的人,至少现在,我们站在一条战线上,合作,我并不拒绝。”

爱国者:“这么说,我们能够正常相处也是有可能的喽?”

御霜一时语塞,爱国者趁机把酒瓶递到他的面前。

在痛苦的往事得以用语言宣泄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恨意已不再向过去的日子那样强烈,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空虚和伤感,这样的情绪,在往前的十几年里只有过那么一次,那同样是一个暴雪的日子。

1093年,博罗季诺。

巴克莱将军看着溃兵从身边惊慌失措的奔逃,他摇了摇头,平静的逆着人流向前迈着步子,全白的头发已不剩几根,上面沾着晶莹的雪花,胸前挂满了象征着荣耀的勋章。

穿着银色护甲的卡西米尔士兵纷纷从他身边绕了过去,甚至没有人看他一眼。

“是把我当成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吗?可惜我没有博卓卡斯替那样的寿命。”

这时,他看到了迎面压过来的人墙,护着一匹比雪片还要纯洁的白马,马上手持的骑士已经从侍从手中接过了一杆长枪。

哦,原来是自己的老对手,卡西米尔的军事独裁官,银枪骑士皮加索斯.临光。看来,那些士兵是得到了命令,要留着他,让他们两个老头完成一场宿命的决斗,这样很好!

银枪皮加索斯动了!卡西米尔骑士催马上前,人墙非常默契的分开,巴克莱微笑着抽出自己的佩刀,刀身离开鞘中,发出嗡的鸣响,两个人彼此在对峙中注视着拼了数十年的敌人,今天,奥丁和圣斯坦尼斯也许真的要分出胜负了。

他的余光突然注意到斜刺里冲出一个人来,立刻调整了站位,接下了对方的大斧,力道大的让他连连后退,卡西米尔人没有停下来,他不顾一切的对他发动进攻,他只得且战且走。

看上去,皮加索斯和巴克莱一样都被这位从人流中冲出来的百夫长弄得不知所措,白马受了惊吓,大声嘶鸣着,骑士的卫队不满的大声议论:这是哪个没眼力见的,想邀功想疯了?

说不定,他还打不过乌萨斯的秃头屠夫呢!估计得把小命折在这里。

现在这个百夫长正处于精神亢奋状态,他将头盔扔在旁边,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左脸上的大刀疤,双眼暴突,嘴里不停的嚼着什么东西,即使在血腥味弥漫的战场上也能闻到真菌特有的浓烈香气,他的嘴角随着咀嚼不断冒出些许白沫,从肺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1908,1908,巴克莱,巴克莱……”

“你吃了狂战士的蘑菇?”他难以置信的问。

百夫长没有回答他,也许是没有能力回答,当药力发作之时,杀戮的欲望让他只知挥舞手中的兵器。他们两人缠斗在一起,一个回合,两个回合,十个回合……

抱怨声逐渐停歇了,骑士和他的护卫们开始肃穆的看着疯子和老人之间的战斗。

“你很好,送我去瓦尔哈拉吧!”已经年迈的秃头屠夫终究是耗尽了体力,百夫长将脚踏了在重伤的巴克莱身上。

“你休想!”

他一脚踢开了巴克莱的佩刀,不顾对方垂死时惊恐的眼神,他俯身从将军的胸口一把一把的扯下勋章,将它们摔在雪中。

“不……我的勋章,还有我的...刀,我要去……瓦尔哈拉,你不能……”

他的话没有说完,瞳孔收缩了,头歪向一边,手臂垂下,双目圆睁。

巴克莱死了。

百夫长余怒未消,他直起身子,一脚接一脚的践踏着尸体,每踩一下,就能看到胸口的伤痕里喷出鲜血,他声嘶力竭的叫嚷:“金,弗兰达,伊尔,保克利努斯……”

周围的人看呆了,皮加索斯皱了皱眉头,他下令:“全军继续开拔。”

一个士兵冲出来锁住他的双手:“贝亚尔,贝亚尔算了,我们要尽快向留里格勒前进了。”

“寒冰别拦我,你忘了?我们那天死了78个人啊,我要替每个人踩他一脚。”

最终他还是收住了自己的动作,喘了几口气后,仿佛在地震中瞬间垮掉的高塔,他一下子瘫倒在地。

数年来对武技,战术,法术的残酷修炼已经让曾经的青年兵成长为优秀的战士。他的复仇计划完成了二分之一。

可为什么,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悦?

皮加索斯骑着马小步从他身边经过:“百夫长,给你一个小时。可惜,我没能亲手打败他。”他遗憾的看了看巴克莱的尸体。

贝亚尔疲惫,迷茫的瘫坐在雪地里,如同初生的婴儿,懵懂无知,面对着陌生的世界。大军从他身边经过,一双双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军官,有人上前拉他,有人给他递来水,他摆摆手,表示只需要休息一会。他们都议论着,摇着头,渐行渐远,直至雪原上只剩下他一个活物。

他想要休息,想要在原地酣睡一晚,于是他在原地合上了眼皮。

“朱达,克里克……你们在我身边吗?”

他什么都没听到,除了风雪的呜咽声。

更为强烈的感情情绪主导了他的行动:孤独。

他用最快的速度站起来,循着凌乱的脚印向前奔去。

“不,别丢下我……话说真冷啊,今晚要和寒冰,青巾他们围着篝火喝一点酒。”

“话说真冷啊,和曾经的敌人一块喝一点酒,真是别有情调。”

他慢慢的接过了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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