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骨：“这就完了？这算什么故事啊，不过是一个老色鬼被女刺客反杀的风流韵事。”

“唉，难道不是一个美好的结局吗？骑士贯彻了自己的思想，直到肉体消散，这明明是最权威的骑士书刊都在极力赞扬的典故。”

碎骨失望的吧嗒吧嗒嘴，御霜看在眼里，觉得要想让他认识到骑士精神的可贵之处，就必须得用更带感情的话语来打动他。

“碎骨，其实关于这个故事，我还知道别的一些奇闻，我只给你一个人说。”

男孩一下子来了兴趣，行进在旁边的战士们低声的说笑着：这两人凑的越来越近了。

御霜：“这个故事就跟打仗有关了，谁能想到呢，太阳神骑士的死，就像把烟头扔到炸药桶里，你说荒谬不？卡西米尔想通过他挑起战争，而摩达维亚还真的为了一个卡西米尔人跟卡西米尔宣战了。固然有民众的意思，但我觉得，政客们都只是在拿他做借口而已，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不过说到底，他在摩达维亚做了那么多好事，有平民凑钱帮他买了棺材，他们把骑士收敛在城市里的一座教堂，随后嘛，摩达维亚就在奥博廷战役里被我们打的全军覆没，被吞并了。”

碎骨：“御霜你当时也在吗？”

御霜：“不，我不在，继续说，摩达维亚的主城投降后，翼骑兵开入了那座教堂，做了件不太光彩的事：他们按上级的命令，把阿波罗的尸体刨了出来，结果让人惊骇的是：那具尸体是如此的栩栩如生，没有一点腐朽的迹象，要了他的命的伤口也消失不见，他们害怕了，好像下一秒，骑士就会醒来，再次挥舞巨剑反抗不公。”

碎骨听的投入，御霜清了清嗓子，更加神秘兮兮的说！“于是上级派了一个百夫长，他呢，因为家里穷，没有受过洗礼，他被赋予的任务是：羞辱骑士的遗体。很不情愿，但他还是按要求，将阿波罗的身体绑到了市中心的一座十字架上，当众骑着马将长枪狠狠的刺穿了骑士，将他彻底钉在上面，长枪上，还挂着'叛国贼'的牌子，然后奇迹就发生了。”

“死了几个月的尸体里喷出了鲜血！它们洒在枪上，溅在百夫长的盔甲上，有一滴，就一滴血，沾在百夫长的左眼，他眨眨眼，原本在战争中失去的左眼又重现了光明，他的血有治愈的能力，这是一位义人！沾染过鲜血的东西都将成为圣物！百夫长本想这么喊的，可他重新获得了光明的左眼，看到的是对他痛骂的摩达维亚人民，本以为在执行正义的刽子手受到了烂菜叶，鸡蛋和拖鞋的“热烈欢迎”，从没退缩过的战士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灰溜溜的逃离现场，那是他一生的耻辱和罪行。”

碎骨眯着眼睛，御霜微微掀起的面罩下，左脸颊和眼睛同经度的位置有一道近乎垂直的伤疤，从不知什么地方延伸下来一直划到下巴上，使他的胡须都缺了一线。

“那后来呢？”

“那个百夫长痛苦，迷茫了几个星期后，终于决定受洗，每天为圣母玛利亚和圣斯坦尼斯祈祷，但我不清楚的是：那个人现在有没有真正的得到救赎。”

碎骨狡黠的看着御霜：“说了半天，还是一个神棍的故事啊。”

御霜笑了：“不管神存不存在，我们都需要这样的神话来填补自己的精神空缺。这个故事讲完了，接下来我首先要教你怎么为军队选择良好的驻扎地。”

碎骨现学现用，在御霜的传授下，在他的命令下。整合运动以及萨卡兹人头一次建立了真正意义上的军营，挖掘了壕沟和陷坑，用浮土筑起了围墙，每个大队都排出了执勤表在各自的营区内瞭望，往后，每天扎营时都需要所有人抡着镐子埋头苦干，它带来的作用可不止是能让大家睡个安稳觉，御霜坚信这一点。

碎骨尤其活跃，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很容易忘掉令他烦恼的事情，他很快又开朗起来，在简易营地内到处巡视，派遣小队进行侦查或筹措粮食，帮助身体虚弱的重症患者支起帐篷。御霜摇身一变，从军事顾问又做了医生，因为他的枪有奇妙的医疗法术，对外伤的治愈效果甚佳。

还有一些关于卫生方面的措施，诸如号召感染者们在营地内挖厕所，杜绝随地大小便以免再弄出什么别的传染病，这里我们暂且不提了。

在夜间的时光里，萨卡兹们邀请了御霜去参加他们的狂饮，兴登堡躺在车上眼巴巴的看着部下饮酒作乐，赫德雷醉醺醺的说他当年英俊又能干，有女儿的老佣兵们都争着想收他做女婿，那些萨卡兹的女儿们都是那么的苗条，脸蛋儿跟白鸡蛋一样，遭到了伊内丝和W的大声嘲讽，欧根给两个空碗倒上酒，絮絮叨叨的讲述他和海因里希从小耍到大，一块当佣兵，然后他被近卫军削去了头颅。

大家喝的都不尽兴，因为粮食已经吃光了，小孩都饿得直哭，干喝酒着实喝不出滋味，他们相互勉励，到了目的地后一定要以大吃大喝来庆祝。所有人都在期盼着：快点到冬营！冬营里一定要有物资！

否则真的会饿死人。

“空着肚子筑营确实难为大家了，可不能在最后出岔子。”御霜看着地图，离那座'希望之城'已很近了，他却愈发不安起来。

“我希望能带领一支巡逻队，穿上乌萨斯的制服前去侦查。”

碎骨点点头：“善。”

御霜向队伍中招了招手，立刻有二十几个人跑了出来。

“去后勤部队领取制服，十分钟后出发。”

“是！”

御霜带着他们向位于队伍中央的车队跑去，那里存着所有的物资。

W嘴里衔着一段草茎，拍了拍碎骨的肩头，将他吓了一跳：“他绝对会是个好将军呢。”

碎骨：“W？你什么时候走到我旁边了...还有，你说他是个将军？”

W：“那可不是吗，有能力，有威信，一挥手就有亲信跟着他出生入死。”

碎骨喊了起来：“亲信？！可那都是我直属的队伍啊。”

W耸耸肩：“士兵更愿意听从能打胜仗的指挥官，打败了乌萨斯的精英部队，自然有人成为了他的狂热粉丝。唉，我都想跳槽了，以我的魅力，他该不会拒绝吧？”

碎骨尬笑了几声，打发走了W，他看到御霜带领那群已经穿上乌萨斯军装的士兵从身边跑过，奔向远方，消失在一座小山丘之后。

侦查小队很快就逼近了那座营地，这是个非常宏伟的建筑群，大小房间，宿舍，岗楼，哨塔遍布其中。围墙似乎还没有完全建成，只有两米左右，辅以铁丝网增加高度，但营地侧面遍地的壕沟和路障还是能非常有效的阻止入侵者。

“但愿，里面的驻军不多了，我们上，小心地雷。”御霜命令侦察兵紧跟在身后，他们凭着一具简陋的探测仪确定周围没有什么爆炸物之后，蹑手蹑脚的摸到了围墙的下面。

所有人都紧张了，因为从里面传来了隐约的交谈声，御霜疑惑的看看身后的侦察兵们，一个人小声说：“那是乌萨斯北方口音，肯定是常年驻扎在萨米前线的老兵部队，老大，咱们先撤吧？”

御霜：“待我看一看，阿芙罗拉，把镜子给我。”

一个女性递过一面小镜子，他拿在手中，略微举过了围墙，循着声音的来源调整，另一只手掀起面罩，细心的探查。

“老大，怎么样？”

他们看不到御霜的脸，他盯着镜子，青筋暴突，手把斧柄捏的咯吱作响。

“老大？”

御霜低沉的说：“你们先回去通知大部队发现敌军，由我一个人来对付他们，执行命令！”

他咬牙切齿，血液都在沸腾：“博卓卡斯替，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你了，我要让你充满恐惧的死掉，成为我的食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