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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众星拱月

国师且留步 夭夭 2513 2020-06-10 07:47

  

众臣尚未嚼出意味儿,太史殷其雷已经一手握笔,一手托着小本本跳出,“年号不仅象征君王正统,更是国君寄予江山永固的一种祈愿,譬如先帝朝,太祖朝,圣祖朝分别以万顺、永固、永定为年号,寓意祥和,顺应民心。而今新帝却以天命作年号,简直不知所谓!“

殷其雷,人如其名,笔速如迅雷,大家已领略过无数次,早已见怪不怪。

可是令人诧异的是,第一次被太史以奇速载入史册,且被冠以臭评的新帝竟也没被惊到、气到。

“昨夜,朕做一梦,梦得一卦,卦象虽模糊不清,朕却窥探天命二字。上天降临此等美好预示,难道不是一种天命吗?”

如此弥天大谎,姬羌连眼皮子都不曾眨一下,她表情平淡,声无起伏,呈现出的姿态、神韵完完全全不是十四岁少女该有的,众臣均愣住,思绪被劈成两半,一半思虑国君的梦境,一半思索国君小小年纪为何这般老态龙钟?

以前就这样吗?

貌似他们没有注意到呢。

“荒唐!我堪堪象征国之正统的年号,岂能用一梦境定下?再者,臣并未从二字中窥探一丝美好之意!”

二字蕴含漂浮不定之意,完全把国运放到无根无萍的位置,哪里美好了?

殷其雷在小本本上记录完毕后直接暴走,在众臣面前各种摆道理,引经据典,有人点头附和,有人沉默,更多的人呈现出一种懵逼的样子。

姬羌待他耍完,直接看向姜匪鉴,“国师意下如何?”

汗水早已浸湿了姜匪鉴的后背,陛下昨晚究竟有没有做梦他不确定,但“天命”二字究竟何来,他一清二楚。

面上,姜匪鉴一副安之若素神态,斩钉截铁道:“臣以为,天命甚好!”

“臣反对!”殷其雷声调拔高了好几倍,“臣恳请陛下收回天命二字,否则臣立刻撞死在这根柱子上!”

太史殷其雷的身侧有根红柱,红柱上雕龙缠绕,直上云霄。

大殿内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等姬羌的反应。新帝嘛,今儿第一次在朝堂上发言,第一次发言就惹得太史奋笔疾书,以及“撞柱死谏”,他们很想观一观少年国君的反应。

至于殷其雷的安危,并无人理会,这老东西从先帝朝起便扬言撞柱,“撞”了一次又一次,“撞”到今天,大红柱子也没沾过他一滴血 ,大红漆倒是重刷好几次。

殷其雷的德性,众臣知,姬羌亦一清二楚,所以,出人意料的对其也没作理会。

“国师意下如何?”她又问。

“臣以为,天命甚好!!”姜匪鉴加重语气。

大约两息之后,静悄悄的大殿突然爆出震耳的附和声,众臣跟着国师的节奏,齐的不能再齐,“臣以为,天命甚好!”

于是乎,年号定,乃天命。

……

散朝后,众臣像被施了摄魂术一般,个个呆若木鸡的看着国君抄着手,脚步淡定的离开,直到那抹小小背影消失,才又不约而同的看向姜匪鉴。虽然他们不知道国君与国师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国师,您怎么能这样纵容陛下?”

殷其雷跳到姜匪鉴面前,义愤填膺,“难道您不知,陛下尚未亲政吗?”

“先帝遗言,尚未亲政的国君只能观政,不可参政,更不可下达旨意,如今,陛下这两条遗言都违背了!”

姜匪鉴不想搭理殷其雷,奈何这位史官向来以愈挫愈勇出名,你越是不理他,他越要贴上你掰扯,于是乎,他贴着国师,大(唾)义(沫)凛(四)然(溅)道:“您若不劝着陛下收回成命,下官一定在史书上狠狠记国师一笔……”

眼见那张国字方脸要贴上来,姜匪鉴目不斜视伸手将那张脸糊走,完了理了理衣袖,如往常一样衣袂飘飘的离开。

众臣在殷其雷糊上来之前纷纷躲开,并迅速追赶国师脚步。

九十九层石阶刚下一半,姜匪鉴便被以翰林院大学士孟子衿为首的大小九卿队伍拦截住,孟子衿开口便关切问道:“国师连上三道辞官文书,太尊公主可应允了?”

众人共同侧耳倾听。

姜匪鉴道:“尚未应允。”

“据说,太尊公主压根不愿放您离去,连着将那三道请辞文书给撕了。”接话者乃刑部尚书陶有梅,他与先夫王乃姑舅表亲,论起来,姬羌得唤他一声表叔。

“是吗?”姜匪鉴忽而停下脚步,左右以及身后一字排开的众卿亦停下,焦灼的等待下文。

“既如此,我便留下。”此话一出,立刻引得炸锅。

孟子衿登时拍手大笑,连声叫好,站在他身边的工部尚书宋甘棠则重重松口气,向姜匪鉴掏心窝子道:“不瞒国师,下官的辞呈也已写好,哦,国师放心,回家我就把它撕了。”

“我也撕!”孟子衿跟着附和。

“撕,撕,回去都撕!”鸿胪寺卿宴于飞笑的嘴都合不拢。

后面一堆跟着附和的,当然,这其中大多只是应和此时令人愉悦的氛围,但不得不说,其中几个杰出的青年才俊真的是姜匪鉴的铁杆儿追随者。

……

姜匪鉴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凝神俯视楼下欢声笑语的群臣,只见他们众星拱月似的跟着姜匪鉴的步伐,有说有笑,那模样,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国师还真受群臣拥戴啊。”尚六珈感叹。

姬羌笑,“若非如此,他们又岂会在姜匪鉴离开后不足三月,陆续请辞。朕没记错的话,第一个跟他走的是孟子衿,接着是宴于飞,再后来,宋甘棠也走了,梁燕卿因不满姬婳对朕的态度接连上书斥责,结果被姬婳逼的无立足之地,只好隐退。剩下的,不是出身宗亲,便是皇亲贵戚,根本退无可退。他们要么在激流暗涌中拼死抵抗,要么投身姬婳,与其狼狈为奸……朕隐约记得,江有汜与汤崇俭一直坚守着,直到一年后朕被软禁,俩人也没辞官,果然还是扬州耕读传承世家。”

“那是因为江大人和汤大人一直在忙江南水患与后续蝗灾之事。”

水患?

蝗灾?

姬羌陷入纷扰的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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