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众人再次驱车，来到一公里外市区一条非常热闹的商业街附近。

“这第二个家伙叫裘泽，35岁。别看年纪不算大，那犯罪记录的档案簿比天安门城楼还高。这家伙初二辍学就上宝鸡那扒火车，偷窃物资。后来几年辗转到牡丹江，跟了个道上的大哥，给KTV、洗脚城看场子。25岁参与抢地盘，捅伤了人进去。两年前才出来回到咱们S市。现在经人介绍在苏里大街开了家小杂货铺。

裘泽开得这家叫“一沁方泽”的杂货铺，正位于S市的市中心，在大街拐角处的一个小巷子里。门面确实不大就5、6平米的样子，门头上是红漆招牌，门口的铝合金伸缩拉闸门半开着。柜台和靠墙的货架上摆着松子、奶片、红肠、牛肉干这些东北地方特色的零食小吃。但生意看起来极为冷清，门可罗雀。一个留长发、裹着黑色羽绒服的中年男人，躺在柜台后的椅子上半梦半醒，店里来人了也不招呼。

“裘泽？”锦城先上去摇醒了他。裘泽揉揉眼，才发现店里忽然来了一帮人。他在江湖上打滚多年，一眼就认出今天上门来的几位都是警察。他赶紧起身站起给众人行礼打招呼：“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嘛？”

“坐下坐下，就跟你闲聊几句。”见身材魁梧的裘泽忽然神色紧张，张所长立刻指示他坐下。

“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来嘛？”老张随和而略带威严地问道。

“几位警官，我没干犯法的事儿，真没干。”裘泽嘴里这么嘀咕着，眼角却向店铺角落一幅长至与地面接近山水画望去。这一幕恰好被锦城看到，他于是一个箭步冲到那幅山水画前，把画轴撩起一看。墙上竟然有个大洞通往隔壁房间，那洞正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

锦城得意地回头看看裘泽，眼角眉梢那压抑不住的笑意仿佛在说“这~是~啥？还想瞒小爷？”。完全忘了眼前这个人可能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裘泽眼看事迹败露，猛地突然窜起奋力向门外冲，企图逃跑。但瞬间就被一屋子的警察一人一手一脚摁住。

派出所的几个小民警兴奋地给裘泽戴上手铐，重新按到椅子上。张所长看着这货也不由得笑了：“咱这一屋子警察，你还想跑？”

这时锦城已经带了几个人经过那个墙上的大洞到了隔壁。隔壁就是一间八十厘米左右宽的长条形隔间，估计是装修这间店铺时悄悄隔出来的。

没一会，他俩从隔壁屋子回来，还抬出来一个大木箱子。“隔壁就这一个木箱，一定有问题！”这个箱子是个发旧的松木货箱，差不多八十厘米长、六十厘米宽，足有一个洗衣机那么大。

老秦摸着下吧，瘪瘪嘴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后眉毛都没抬地说道。“打开吧。”

“就在这儿打开？”锦城可是倒抽一口冷气心想，万一这裘泽就是连环杀人犯，这木箱里运气好就是凶器。运气要是不好，这里面可能就是一具……尸体。周围都是老百姓，万一里面东西太吓人，这不是引起恐慌嘛？

“愣着干什么？”老秦见锦城呆着犹豫，有点不耐烦地催促道。

“嗯嗯。”既然老秦都这么吩咐了，打开就打开吧。锦城不愿再多更多假设。当然他心里还是有点怕怕，开木箱的时候手一直微微颤抖。他屏住呼吸，心跳加剧，一滴冷汗顺着脑门滴落。“哗”木箱的盖子被打开了。看到里面的东西，锦城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回头真啐裘泽道：“尼玛，你卖个海参跑什么？！”

裘泽低眉顺眼地不敢搭话，乖得像只落单的考拉。老秦笑道：“看样子这箱是水货，俄罗斯那边弄过来的吧？”

裘泽喏喏道：“警官，都是小本生意，混口饭吃。”

“还小本生意，我看你这海参个头那么大，一整箱市场价起码上百万咯。这小日子过得可不错呀。走，回局里再说。”老秦笑着让另一辆车上的警员把裘泽先带回市局，移交给出入境管理局的同事。

任裘泽如何讨饶，警员们还是尽职尽责地把他压上了车，这下补交税款是肯定跑不了他的。

接着，老秦、张所长、袁书道和锦城重新回到车上。跑了半天，正主没抓着，倒是无心插柳有意外收获。这会车上的气氛轻松活跃了不少，两个年轻人也逐渐和张所长熟络起来。

只是锦城叹气发了点牢骚：“你们说这些犯人牢里出来，一个一个做着生意年入百万。我们干警察的辛辛苦苦、没日没夜的，一个月还不到一万块钱。哎，我都想去当贼了。”

袁书道笑道：“这话别人说也就算了。你？家里三十套房子，说这话来嘚瑟的吧？”

“没，我哪来的三十套房子。我家和我媳妇家总共加起来也就二十八套。还有两套你给我呀？”锦城的回嘴立刻引起了车里其他三人的哄堂大笑，连他自己也不禁笑了出来。

笑过后，张所长转而正色道：“刚才那两个嫌疑人坐牢的时间不长，出来都有道上的兄弟帮衬，脑子也活络。再加上运气还不错，所以啊他们生活过得比较富裕。不过可不是个个都这样。”

张所长这么一说，立刻吸引了老秦等三人的注意。他接着说道：“我们下一个要见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下一个叫万连峰，秦哥你还记得不？你亲手抓的。”

“是他？”万连峰这个名字怕是老秦这辈子都忘不了。

随后老秦忽然神情凝重起来，他不禁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二十年前，万家有三胞胎兄弟，他们的母亲一个人辛苦工作将三兄弟抚养长大。万家老大万壑雷那时已经入伍，某天却突然回到家里，还带着两个亲弟弟绑架了一对兄妹。当年那件案子轰动全国，甚至惊动了党中央，因为三名犯人和两名受害人全部是未成年人，而且还和当时S市的几名重要公职人员有关。

怪不得历雪莹主动带队去查另一组次要嫌疑人，也许她是看到了名单。老秦这么心想着，嘴上却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哦，他出来了？”虽然他此时的口气轻松，可当年老秦为这个案子可是跑了三天三夜没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