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九：敦艮，吉。

姜谦查了一会，也没有搜到太有价值的信息，刚好这时也到了午饭点，便招呼诸葛、小欣一块去吃饭。

“这都过年了你还去食堂吃饭？就三哥做那菜，一盘菜半盘油，还齁咸齁咸的，你还能吃得下？我看你也甭去了，一会咱哥仨整点卤肉凉菜，再整箱啤酒，乐呵乐呵怎么样？”诸葛游戏正嗨，随口应到。

三哥是项目部大厨，江浙人，但做出的饭却没有江浙菜的影子，油多盐重是他做饭的唯一特点。三哥是个二百多斤的胖子，同事们便开玩笑叫他二哥，他笑骂着要拿手里的大勺打人，众人说叫你二哥你还不乐意，反正你离三百斤也不会太远了，就叫你三哥吧。

“我下午还有事，你俩乐呵乐呵吧。”姜谦无意多说，随便应付了一句便出门去吃饭，另外两人玩游戏正在高潮，也无意多问。

项目上的人，不管男女，也无论领导还是员工，吃饭都特别快，姜谦才半个小时便解决了午饭，回到了宿舍。回来后发现两人都没在，姜谦估计他们是去买吃的了。

“不在正好，省的一会还要费口舌解释。”姜谦心想，随即换上工作服，穿上长筒雨靴，提溜着安全帽便出了门，骑车开向莲山。

莲山位于普市东郊，距离市中心的直线距离也就是5公里的样子。莲山最初叫作佛山，据说是因为它从远处看特别像一座没有头的大佛。当地人民淳朴善良，笃信佛教，一度想要为佛山安上佛头，使佛山完整，以保佑当地百姓。后来由于符合比例的佛头过于庞大，没有合适的石材用于雕刻而放弃。百姓们觉得佛山无头实对佛的不尊敬，而佛山与周围几座小山相互倚望，远看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莲花，便合议将佛山改为莲山。

莲花因其“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特性为佛家所喜爱，被奉为佛教八大圣物（宝伞、双鱼、宝瓶、莲花、白螺、如意、宝幢、金轮）之一，并且在其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如释迦牟尼佛坐像和画像，一般都是结跏趺坐在莲花台上；阿弥陀佛，接引像一般是手持莲台垂手接引，讲法的像则是结跏趺坐在莲花台上，双手仰掌向上，掌中托着一个莲台；观世音菩萨，以大慈大悲闻名，也是坐在白莲花上，一手持着净瓶，一手执着一朵白莲花，还有天女散花，也是散的莲花。再如佛教的回向偈中曰：“愿生西方净土，九品莲花为父母，花开见佛悟无生，不退菩萨为伴侣”；另有佛偈曰：“花开见佛性，心内有灵山”，此处花即为莲花。所以将佛山改为莲山却是很合佛意。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姜谦来到了莲山隧道洞口。莲山隧道设计总长750米，目前已经掘进了300多米深，其中前300米进行了填充，路面基本平整干燥，平时领导们来视察工作都是直接开车进入的。

姜谦一直骑到了隧道内填充路面尽头，下车、熄火、戴上安全帽、打开手电筒，往里面走去。

姜谦走到隧道尽头，攀上施工台车，看到工人们当时往空洞里面填充轮胎时架的人字梯还在那里，便爬了上去。他拿着手电筒晃了晃上面码得乱七八糟的轮胎，寻思着怎么才能够从这些轮胎中爬上去。

这些轮胎都是从装载车和大型运渣车上废弃以后卸下来的，分量都不轻，即使都卸掉了钢圈和内胎，重量也至少有五六十斤，尤其是铺在最下层的都是装载车的轮胎，每个重量都在一百斤朝上。

好在卸掉钢圈的轮胎是圈状的，从中间穿过空间很大，虽然垒了三层，还是有几条勉强过人的空隙。姜谦换上新买的攀岩鞋，穿上护肘、护膝等防护装备，将手电筒含在嘴里，选定了一条较大的空隙，手脚并用地攀爬而上。

隧道里闷热潮湿，姜谦穿过这些轮胎总共也就三五分钟地事情，便感觉身上黏黏乎乎，很是难受。姜谦这时也顾不上这些，站在轮胎堆地顶端，拿着手电筒不断地四周晃动察看。只见这空洞呈现为倒漏斗形状，底端大而阔，贴钢架初支；向上逐渐收紧，垒三层轮胎，姜谦站立其上；姜谦颈部齐平地位置便是“漏斗”敞口与长颈细管的交接处。

姜谦举着手电筒，探着脑袋，仔细打量着岩洞深处。这岩洞约一米大小的直径，勉强够一人穿行，岩壁较为平整，但也有不少凹凸坑洼之处，可供攀爬。

姜谦试了几下，双脚无法借力，没能攀入岩洞，便只能又费力将脚底的轮胎垒高了两层，才勉强爬了上去。

姜谦毕竟年轻力壮，加之从小吃苦惯了，体力很好，工作以后又成天上山入洞，更是精壮了许多，此时虽然几经折腾，有些气喘吁吁，但是稍微休息了两分钟便又恢复了七八成的力气。

姜谦自小就没少干爬墙上树半山崖子掏鸟窝的事，工作以后又成天和岩石泥土打交道，这攀爬起了岩洞来倒是得心应手，况且这岩洞虽然大体上是向上的，但是具体攀爬时却是时陡时缓，曲折而上，姜谦攀爬起来却并不十分费事。若非昨夜“灵魂出窍”时早已知晓岩洞的具体情况，心中有数，姜谦再怎么想寻得奇宝，也不会如此草率入洞。此时向上攀爬以后十多分钟，所见洞内情形与出窍时所见完全一致，姜谦心中一定，更是对此次入洞探宝热忱起来。

又半个小时之后，姜谦便轻松不起来了。岩洞中潮湿闷窒，姜谦只感觉胸闷气短、心跳加速，全身衣服就像从泥浆里捞出来一样，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头顶、额头和颈部上的不停地往下流，胳膊、腿脚和腰也变得酸软。

姜谦将背包摘下挂在胸前，选择了一个相对平缓的地段仰面朝上地躺下，双腿叉开，两只脚分别踩在两边凸出岩块上，准备稍作休整。

他将手电筒倒插在背包侧兜里，活动了一下胳膊手腕，将安全帽摘下挂在胳膊上，用衣袖胡乱得将头上的汗擦了擦，又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咕隆咕隆”地灌了半瓶进肚子里。

姜谦仰着脖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脑子里对应着昨晚“出窍”时看到岩洞里的情形，竟然能够分毫毕现。他又准备大概估算一下剩下的距离——53米，一个数字迅捷而准确地蹦了出来。姜谦虽然由于本科专业和工作的原因，对于距离尺寸比较敏感，但也无法仅凭记忆就准确给出剩余岩洞的距离，况且姜谦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在刚才的一瞬间其实进行了高速的运算，自动以岩洞中轴线进行计算，修正了曲折拐弯对距离的影响。其实姜谦早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就能够回忆起“出窍”时的所有细节，当时他以为是受玉璧影响，对于“出窍”经历的事情记忆清晰而已，现在看来，玉璧对他自己的影响远不止于此。

姜谦探寻玉璧的心思更加迫切，休息了十分钟后便继续前行，在中途又休息了一次以后终于来到了岩洞顶部平缓的位置。

姜谦又稍作休息，便开始做最后进入洞室的准备。他将绳索每隔大约50公分的位置打一个结，方便将来借助绳索上下攀爬借力，又找了一条岩缝把膨胀锚钉入，将绳索的一头打了个死结系在膨胀锚之上，然后又将绳索分别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和自己要上系死，才将绳索向下抛去。

岩洞往下约十米便是玉璧所在的洞室，只不过洞室和姜谦现在所在岩洞被一层一米厚的岩土所隔。岩洞不宽，又有凹凸可借力之处，即使没有绳索，姜谦下去也不困难，但是一旦打通阻隔，便会从洞室侧顶直落而下，所以姜谦才提前做好防护，以免有下无上，有去无回。

姜谦顺着绳索，没多久便落在驶出。记忆中这层阻隔基本都是碎石和虚土，只是其中有一块一米多长的条石斜卡在了岩洞底部。姜谦凭着记忆，将一侧的碎石和散土不停地刨起，放在另一侧。大约刨下去四十公分左右地样子，他左腿跪坐在坑边，右脚狠狠地向坑底跺了下去。隐约听到通通几声响，应该是有不太结实地岩石被姜谦踩得松散掉落了。

“有戏。”姜谦心想。此次寻宝能否有所收获全看他能否打通这层岩土了。来之前也曾考虑是否带一件趁手的工具，但是考虑到要爬一百多米的岩洞，就放弃了。

姜谦又单脚踩了几下，也能听到岩石掉落的声音，但就是无法彻底贯通。姜谦心里一狠，双手抓好绳索上的一个绳结，双脚跳起，向坑底啋去。

姜谦直觉脚下一空，双手一紧，身体猛地向下坠去。他慌乱地向两边撑去，踩虚踩滑了几下，终于踩到实处，将身体稳住。与此同时，一道柔和的光亮从脚底升起，烟尘氤氲。

姜谦一手拽着绳索，一手捂着口鼻，待烟尘基本消散，俯身向室内望去，确认落石不会咋着玉璧，便开始清理洞口碎石杂土。不一会，除了那根条石，其他碎石杂土都已被他清理干净。姜谦踹了两脚，条石纹丝不动。即便如此，姜谦还是决定将它解决掉以后再入洞室，长期从事隧道工作养成的警惕性，让他没有在头顶留有危石的习惯。

姜谦站在条石上方，双脚踩在岩洞两侧，弯腰，双手半搂着条石，一提，将其左右分别往前一侧，赶紧松手。“咣！”一声巨响从洞室里面传来，姜谦背靠在岩壁上大口地喘着气。那条石约有七八十斤重，姜谦刚才几下动作便累得腿脚酸软、胳膊乏力。

姜谦有喝了几口水，匀了匀气息，待感觉身体恢复地差不多了，向洞室里面看去。只见那块玉璧正散发着柔美而神秘地光晕，静静地飘在洞室中心。玉璧在洞口地斜下方，距离洞口高4米、水平2.5米地样子。

姜谦早已构思好了获取玉璧地方式，便不再犹豫。他右腿在绳索上缠了两圈，弯曲，双手同时握住绳索，一紧一松慢慢往下滑落。绳索上的绳结则刚好体现了增加摩擦和双手借力的作用。

当姜谦的身体快要全部进入洞室以后，他弓着身子，低着头，左脚用力往岩壁上一蹬，绳索便向外荡去。姜谦便像钟摆的摆锤一样，边摆动，边下降，当他靠近岩壁时，他就再撑一脚，以保证摆幅。即便姜谦自小爬墙上树掏鸟窝的事情没少干，身体也算精壮，此时也把他累得够呛。

当姜谦下滑了两米多的时候距离岩壁已远，无法继续借力保持摆幅，姜谦加快了下滑的速度，眼看距离玉璧越来越近，他的注意力也越来越集中。

姜谦腾出右手，用牙咬住手套腕口，将手抽出，感觉手心黏糊糊的，瞅了一眼，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手掌破裂，出了好多血。此时姜谦也顾不上许多，在衣服上擦了擦，随着绳子的摆荡，看准机会向玉璧抓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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