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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杜鲁门胜选

军阀 caler 4307 2020-06-13 10:34

  

尼赫鲁寄希望于杜威上台后与美国政府缓和关系,进而使得美国政府放弃对德干邦联、泰米尔共和国的支持,以便刚刚由自治领升格为共和国的印度政府能完成统一的艰巨任务。但问题是尼赫鲁不是戴季良一样的时空穿越者,因此看不清历史的迷雾,结果自然是押错了宝。当然喽,这也不能怪尼赫鲁没有眼光,事实上1948年美国大选的结果看起来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因此就连美国国内的舆论也不看好杜鲁门,更不要说尼赫鲁这个外国人了。

是的,自1946年中期选举以后,每一次民意测验都显示,如果杜鲁门竞选连任,无论面对哪个对手,都必败无疑。1948年9月,距离大选还有两个月,他的支持率只有可怜的32%。三大民意调查机构——罗珀、盖洛普和克罗斯利——都看好杜威(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轻松获胜。报纸也持相同意见。10月11日出版的《新闻周刊》报道,50名专业政治评论员一致预言杜威将胜。10月31日,纽约时报发表历时一个月完成的调查报告,显示杜威将在29个州获胜,杜鲁门仅能拿下11个州。11月2日,投票日当晚,《芝加哥论坛报》没等投票结果出来,就印刷了第二天的报纸,头条赫然写着“杜威击败杜鲁门”。

然而,就在外界普遍不看好的情况下,杜鲁门最终竟以压倒性的优势击败了杜威,创造了总统大选历史上最令人吃惊的逆转,让此前一直看衰他的报纸和民意调查机构颜面扫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11月4日,杜鲁门胜利返回华盛顿当天,《华盛顿邮报》挂出一幅标语:“总统先生,你什么时候把老乌鸦这道菜端出来,我们便准备什么时候来吃。”(注:美国俚语“eat crow”吃老乌鸦意为被迫承认错误)。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杜鲁门创造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逆转?

首先,当时各大民调机构所做的民意调查并非是尽善尽美毫无瑕疵的,甚至可以说是只是一张简单粗糙的问卷,因此杜威的优势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大,杜鲁门的情况也没有那么悲观;而且到大选前夕的时候,杜鲁门的支持率虽然落后于杜威,但数字已经从两个月前的32%激增至44%,显示他正在赢得摇摆选民的支持----密歇根大学日后在调查发现,投给杜鲁门的选民中,有14%的人在竞选的最后两周才决定投他票,盖洛普和罗珀两大民调机构后来的调查也显示类似的现象,这说明杜鲁门赢在了最后一英里。

其次,与罗斯福相比,人们很容易看轻杜鲁门----罗斯福出身名门,在东部受过精英教育,气质慑人,连竞争对手都说,他具有把不可能变为可能的神奇魅力;相形之下,杜鲁门毫不起眼,这个平凡的密苏里农民连大学都没有上过(注:杜鲁门是最后一位没有大学学历的美国总统),他身材中等,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的眼镜,貌不惊人,又缺乏雄辩的演讲能力,念起稿来平铺直叙,波澜不兴,回答记者的提问,总是简单到无趣,Yes或No,从不像罗斯福那样迂回而引经据典,他似乎也不懂得何为总统修养,只因女儿的歌唱演出受到批评,就写信给批评者咆哮一番,沦为笑柄。在外界看来,杜鲁门就是个平庸但幸运的临时工,沃尔特•李普曼干脆直接地说,杜鲁门就是个笑话----但问题是,杜鲁门并没有外界所认为的那么无能,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二战中杜鲁门主持的杜鲁门委员会的表现就曾得到《时代》周刊、《圣路易斯加报》、《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的一致赞扬,《展望》杂志组织在对华盛顿记者进行的民意测验中就曾将杜鲁门评选为(华府最高层中)10 位对战争努力做出重要贡献的人物之一;由此可见,杜鲁门身上的某种标志性形象遮蔽了外界对其内质的判断。

而且杜鲁门也没有能够获得足够的党内支持。早在1946年中期选举前夕,杜鲁门的支持率从战时的超过80%暴跌至不足40%,民主党人就已对他失去了信心。党主席罗伯特•汉尼根居然劝他不要在选举活动上露面,以免打击士气。杜鲁门无可奈何,只好每天窝在白宫,让英国画家弗兰克•索尔兹伯里给他画肖像,或者听收音机转播圣路易斯红雀对波士顿红袜的世界大赛。1947年底,印第安纳州的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成员弗兰克•麦克海尔给杜鲁门写信,向其保证,明年一定站在民主党阵营一边。杜鲁门竟回复:“难得收到像你这样友善而体贴的来信。”可见他在党内人气之低落。

甚至到1948年7月民主党全国大会之前,杜鲁门都不一定能够得到总统候选人提名。詹姆斯•罗斯福一直纠结党内的一众大佬,鼓吹党派偏向未明的艾森豪威尔为最佳候选人。直到艾森豪尔发表公开声明,表示无意参与任何公职竞选,他们又转而支持最高法院法官威廉•道格拉斯。好笑的是,四年之后,艾森豪威尔却代表共和党角逐总统大选。

杜鲁门的传记作者大卫•麦考罗后来据此写道:“从没有一位在职总统,包括胡佛,会在党内受到如此嫌弃。”

除了缺乏党内支持,民主党的分裂也让人感到杜鲁门前途不妙。

先是左翼的亨利•华莱士宣布另组进步党,参加总统大选。接着,由于不满杜鲁门的民权政策,右翼保守的南方民主党人也宣布退党,并推举瑟蒙德为总统候选人。如果没有分裂,这两派势力都能为杜鲁门争取数百万的选票。

不过,曾经在1940年参议院选举中孤军奋战,最终取胜的杜鲁门并没有因为外界的各种质疑而放弃拼搏,事实上早在1947年,杜鲁门就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1947年秋,杜鲁门依照幕僚提供的竞选方案,杜鲁门开始有意识地塑造对抗反动无能的国会的进步形象。这并不难。他向来是罗斯福新政的拥护者,倾向进步主义,对改善民权和民生有着极大的热情。他一份接一份地往共和党人控制的国会递交法案,内容从建立全国医保体系到提高最低工资,从大规模建造住房计划到促进种族平等,全是延续罗斯福新政的进步主义政策----共和党人自然深恶痛绝,一概置之不理;共和党大佬塔夫脱简直气炸了肚子,说这比新政还要新政;连民主党在国会的领袖乔•马丁都觉得杜鲁门过了头。

接着,为了改善杜鲁门的公众演讲能力,幕僚们便决定让其脱稿演讲----杜鲁门对演讲的态度就是“赶紧过去,越快越好”,不过,尽管杜鲁门虽不善于读稿演讲,即兴谈话却十分幽默生动,效果极佳----于是在4月17日,杜鲁门在美国报社编辑协会第一次尝试了脱稿演讲;习惯了杜鲁门式沉闷演讲的记者们大吃一惊,纷纷为他鼓掌喝彩;随后他连续做了一系列的脱稿演讲,反响均十分热烈。在纽约青年民主党人集会上的演讲尤其成功,《纽约时报》称之为“新的杜鲁门式的战斗性讲话”;即兴演讲完全展现了杜鲁门朴实、亲民的个人性格,以及他以生活化语言讲解国家政策的能力;杜鲁门的幕僚们一直苦恼于总统无法将其私底下强大的个人魅力传递给听众,但这一次改变,原本在公众眼里形象欠佳的杜鲁门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大大增强了他在竞选中的得分。

既然脱稿演讲的效果如此之好,于是为了给秋季大选造势,杜鲁门在当年的6月做一次全国巡回演讲。这一次“预备竞选”活动基本奠定了后来秋季正式竞选的特点:火车旅行,小站演讲,内容是攻击共和党控制的国会,风格是即兴的、平民化。令人意外的是,一路演讲过来,他受到的欢迎远远超过想象。在第一个小站,俄亥俄州的克雷斯特莱恩,来听他演讲的民众就多达上千人。接着在芝加哥,十万人夹道欢迎他。在奥马哈街头,16万人来参加他和第35师老战友的游行。在西雅图,聚集的民众有10万人。这是三十年里的最高纪录,连罗斯福都没受到过如此厚遇。在西内布拉斯加,在怀俄明,在蒙大拿,潮水一般的人群让杜鲁门深受鼓舞,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刚入主白宫的蜜月期。

远离华盛顿,远离白宫,置身于民众之中,杜鲁门如鱼得水,他的演讲越来越犀利。

他猛烈攻击国会,说这一届国会是史上最差劲的国会。

在布雷默顿,他说:“国会只关心上层精英的福利,什么时候关心过下层人民。”

在奥利匹亚,他向民众喊道:“1946年,你们都呆在家里,结果选出这么个国会,学着点吧。”

有时候他的说话连手下都提心吊胆。

在爱达荷,他说:“我从不介意对手说我些什么,反正他们什么都证实不了。”

杜鲁门刻意表现得亲民,或者说平民化。在比尤特,当火车在深夜抵达火车站的时候,他竟穿着睡衣出来发表小站演讲,“抱歉,我已经上床睡觉了。但我想即使没穿好衣服,你们也想见见我长什么样子。”

民众也迎合他的率意演讲,给他喊话。

在布雷默顿,有人喊道:“加油干啊,哈里!”

杜鲁门乐呵呵地回答:“我会加油干的,我会加油干的。”

毫无疑问,这次“预备竞选”活动大获成功,更多的民众重新认识了杜鲁门,因此到秋季正式竞选活动的时候,杜鲁门基本延续了此前的策略。只不过这一回,他的行程更为漫长,风格更亲民,对国会的攻击也更加猛烈。

有民众对杜鲁门喊话:“让他们去死吧,哈里。”

于是报纸干脆把杜鲁门的竞选称为“让他们去死”竞选,可见火药味之浓烈。

显然杜鲁门的攻击性演讲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但毫无疑问,他对国会或者杜威的很多批评是没有根据的,有时候甚至口不择言----他称国会往工人的背后插了一把禾叉,又曾把杜威比作希特勒一样的法西斯----所以人们都认同,他像一只斗牛犬一样战斗着。

与战斗的杜鲁门相比,杜威的竞选策略堪称失败----杜威性格本就孤傲冷漠,待人殊不友善,在竞选过程中又曾怒骂操作失误的火车司机,说他该被枪毙。

有人评论,你越了解他就越不喜欢他。而大家、杜威自觉胜券在握,演讲风格高自标置,空洞而不着边际。面对杜鲁门咄咄逼人的攻势,他仍自顾自地赞美山河,赞美风俗人情,许诺更美好的生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杜威是竞逐连任的总统,杜鲁门才是挑战者。难怪事后有评论指出,与其说民众选择了更好的那个,不如说他们选择了战斗到底的那个。

归根结底,选举是由民众决定。杜鲁门最大限度地获取了不同群体的民众的支持----他的民权政策打动了黑人;他甚至在竞选中举行了一次不分黑白的大型演讲,又与黑人握手;这是以前任何一位总统候选人都没有做过的事情;他支持犹太人立国,在以色列政府成立仅五分钟之后就予以承认,因而得到犹太人的支持;他否决了旨在打击工会的塔夫脱—哈特利法案,改善了与工会的关系;他的农民出身和平民风格,加上罗斯福新政的遗产,则使他在农业区广受欢迎;甚至他插手印度内战,为美国工商界开辟印度市场的举动也让工商界满意,因此,杜鲁门的胜选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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