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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临清月 顾清竺 2323 2020-06-13 10:37

  

“不就接个犯人嘛,怎得大半家子人都来了?还嫌我不够丢陆家的人呐?”一个颇玩世不恭的声音从出口传到清越的耳朵中,只见一个披散头发的少年,一袭红衣,缓缓出现在清越的眼眶里。

——

这便是清河口中那为了给自家妹妹出气而被关入了大牢的少年,陆清源。

意气风发,狂放不羁,面如冠玉,灿若星彤,拥有一个少年该有的一切模样。他与容浔虽然年龄相仿,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容浔沉稳内敛,眼底如一片深潭,让人摸不透,而这位少年,一眼明了。

正值清越发神之际,那抹鲜红忽的窜到了她的面前,握住她的双臂便说:“好妹妹,你可还好吧?可有受到欺负?可有冷着饿着了?”说完他似乎意识到男女有别,猛地缩回了手,脸颊微红。

清越见状,不由得一笑,道:“我一切都好。倒是你,她们说你在牢中呆了三个多月,想必吃了不少苦。”

外表狂放不羁,不曾想内里竟是个纯情小男孩。

昨夜听鸣笙说,老爷子心忧京城的糜烂之气会熏染了陆家孩子,于是便定下规矩,陆家的男孩在爹娘面前养到三岁后若是愿意,便回到琅琊云山,由老爷子亲自教授,今日一见,这男孩虽然张扬了些,但气质干干净净,不愧是孔孟正统儒学熏陶下成长的人。

但他不比鸣笙,更不比清河,她们都是自小陪着清晏一块玩耍着长大的,而他,自幼便与大哥在琅琊,无非也就逢年过节的来京城、或是她们回琅琊,才有时间得以团聚,而就是那么寥寥无几的见面时光,却也足以令他在天子脚下为妹妹出气,这份亲情,是无法单单用血缘来衡量的。

“嗳,那些个狱卒大哥道我是条汉子,皆待我极好。”一阵风吹过,吹起衣袂,陆清源一袭红衣,在烈日之下异常夺目,他傻笑几声,“也就是这大牢的稻草床,远不及自家的舒坦,不然让我再呆几个月我也愿意呐。”

他一说完,又引得清越内心阵阵发笑,只听得“噔噔噔”的拐杖声,老太爷吹胡子瞪眼睛的疾走到他们面前,“你倒是舒坦了,却害得我们如今都还没回琅琊,你说说,这像个什么话嘛,——平日里教你的那些你净给忘了,'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你就不知道找个人、或换个地再打嘛,非要在皇宫大门口打!说你傻你还不信””老太爷一脸恨铁不成钢。

“下次,下次~”陆清源草草敷衍道。

他最是清楚这位老祖宗不过,若想与这位好好相处,须得顺着他的心、附和着他的话,不若,他非得死犟着跟你争到底。

毕竟是老透了,便向孩童发展去了的人。

但见老太爷的白须猛地一提,清河忙上前插话,道:“这都快日中了,祖母与娘还在家中等候呢。且说妹妹才回来不久,身子还虚着,你们就让她那么站着听你们辩话,成什么样子。”

陆清源一言不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即瞥了一眼老太爷,那太爷气得直哼声,却也拄着拐杖大步流星的朝马车方向走去。

车夫轻轻抽打了两三次,马原地踏了几步便一步一噔越走越快。

看着车窗外缓缓闪过的一幅幅画卷,有吆喝着卖豆腐的,有摆着地摊卖白菜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以往,清越只觉得这些声音甚是嘈杂,不堪入耳,而如今,不同的字不同的音调混在一起灌入她的耳朵,她竟然觉得有一丝亲切,甚至于不真切。作为一个犯罪心理学家,她看到的听到的,更多的是人性之恶、之无力,而她应当做到的,是在歌舞升平之中,找到犯罪的苗头,并把它掐灭,至于欣赏那些繁华?她没有资格的。

好比《最后的晚餐》,画家惊叹于达芬奇的天才构图,而她,只负责从他们的动作中分析他们的心理,找出那个背叛者。

大千世界,繁华如斯,难怪引得无数人竞相求仙问道。

“清晏?”清河见妹妹的眼神从上车起便停留在窗外,直发怔,沉思了片刻,缓缓道,“不知道为什么,姐姐总觉得,虽然如今你病好了,但你好像不是原来的那个清晏了,怎么说呢……气质不太一样……”

清越浑身一震,“我……”

不等她说话,清河用手轻轻堵上她的嘴,哽咽道:“想必这三个月你定是吃了不少苦,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因而没有说出来…不想说便不要再说了,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清越发觉自己最近似乎越来越感性了,鼻子永远都是酸酸的,“这三个月,仿佛过去了一辈子。”

红鬃马慢慢放缓了步子,马车越来越平稳,停在了陆府门前。

清源第一个冲下车去,欲扶老太爷,却见老太爷一脸鄙夷,哼了一声,径自跳下车往里走,清源无奈,看了一眼刚下车的清越,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步履平稳的往里走。

穿过花坛,经过垂花门,一个粉衣女子跑来,在老太爷面前说了些什么,直见老太爷连跺了三下拐杖,调转方向,向正厅走去。

清越认得那女子,那是陆夫人面前的一等侍女司琴,想必是出了什么事。

她在后面只听得老太爷气急败坏道:“那龟孙子,还敢来我陆家,真是不想活命了他!”

她也不敢问,也不敢妄自揣测,只默默跟在旁边。

若是与清晏相关,那么能让老太爷如此生气的应该也就只有那退婚的顾家了,若是与清晏无关,她哪里知道那么多哇?

清晏可是一星半点儿的记忆都没留给她。

果然,跨过门槛,迈入正厅,只见三人正襟危坐在客座上。

“清晏妹妹,我……”坐在最末的男子一见清越进来,猛地站起来,正想说些什么,却犹犹豫豫,半天才吐出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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