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

四周都是空洞的白色，茶奻的一抹残魂蜷缩在这里。

她已经不知道在这个虚空中度过了多少个日夜了，当她拥有自己的意识时，她的面前是青玄派的大门。

这里红绸满地，每个人的面上都挂着笑容，欢声笑语，言笑晏晏。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青衣的少女对着白衣的少年说着；

“师兄终于要娶妻啦，这可是我们青玄派一等一的大事呢。”

“是啊，我待会儿把礼堂布置好了还要回去看我的小夭呢。”

“小夭是一只梨花妖吧？”

“对啊，她可喜欢吃糖梨酥了呢。”

“糖梨酥？好熟悉啊。”

“师兄现在在哪儿呢？我想去看看他。”

“师兄都要娶妻了，还真有点难以想象他和一个女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样子呢。”

“在主殿吧？不说了我明天还要去催师兄娶亲呢。”

“好吧，我先走了。”

茶奻十分不解，他们在说什么？

出于疑惑，她跟了上去。

跨过门槛，她一抬眸，越过数万光年和虚空，望见了那个少年。

“段师兄，祝您和沈家大小姐百年好合。”

不，已经不是少年了，他似乎比记忆中成熟了一些。

那人端坐在主座上，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角。

“阿青......谢谢。”

“这有什么，师兄，你一定要和沈家大小姐白头偕老......不要再想那个人了。”

“阿青！”

“师兄你先别说话，我知道，你和那个妖怪的事我听颜师姐说了......谢谢您带领着我们捉妖师学会和妖怪沟通，现在，我们甚至还会有一些妖怪朋友。”

“错的不是你们，是那个容不下妖怪异类的丑陋时代！但是......人要朝前看啊！”

“爱情不应当是生活的全部，师兄，你值得更好的活着。”

一鼓作气说了一大堆的女孩忐忑的以为会迎来师兄的责骂，却恍然听到一声轻笑。

“行了傻姑娘，我不用你教，我......我知道的。”

青衣姑娘不知为何就有点心酸，眼睛红红的。

世人都在逼他，逼他开始一个新的生活，逼他迎娶一个美丽的妻子，逼他忘记此生挚爱。

只有如此，他才能是无情无欲，冷心冷情的青玄派掌教——段长轩

“那师兄，我先下去了...”

“嗯，你走吧。”

高堂上的人似乎与她对视了一眼，罕见的恍惚了一下。

“臭道士......”

磅礴的记忆涌来，她的面色一点点苍白下去。

“唔......”

段长轩依旧光鲜亮丽，而她，只余这一抹残魂苟活世间。

不能轮回，只能看着这世间变化无常，最后泯灭。

可她既然在九华山就打定主意绝不恨他，就一定不会恨他。

谁让......他是被偏爱的哪一个呢？

幸好，她的少年没有就此颓废，而是引领捉妖界的人们学会和妖怪共处。

曾经的那个时代，妖怪的地位连狗都不如。即便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可他们的存在便是错的。

这个世界对妖怪的敌意太深了。

“臭道士，你值得更好的。”

茶奻忍不住笑了，想起那天山洞里少年被篝火映亮的惊世面庞，直至灰飞烟灭都未能遗忘。

她明明是没有实体的，却仿佛流泪了。

“再见你最后一面吧......最后一面总好过你到死，都不知道我的存在的好。”

高堂上的男人愣住了，他怔怔的望着那个方向，似乎看见了她的灵魂。

“奇怪......阿青流泪了吗？”

木板上，赫然是一滴泪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