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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问天

诛仙劫 玖世散仙 6677 2020-06-16 08:14

  

世间百年一朝代,人事万物入轮回。那年的事已不曾知晓,凡尘俗世,只如天边的过往云烟。

倾盆大雨惶惶而下,天空中乌云密布,雷电交加,震天的雷声响彻大地,似要淹没世间最后一丝声息。

离九明城外几里的一处小破庙内,传来一阵阵女子撕心裂肺的喊声。叫声凄厉,却又被这漫天雨声掩盖住了大半,断断续续。

“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破烂的草堆中,只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身下高高隆起,显然已经临盆。

无奈,这小庙远离村镇,甚是破落,看这份光景,像是有很久没有人来过。此时,四周除了淅沥的雨声,和那晃眼的雷光之外,再无他人。

女子奋力地摇头大喊,身上的衣物虽然材质善好,却已然满是泥泞,也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富贵小姐沦落到这般田地,到了此等无人问津的地步,当真是可叹可悲。

庙外风吹得正紧,雨声夹杂着树叶摩擦的沙沙声,透露着一份沉重的气息。

也许是叫得久了,女子精疲力尽,双眼无神,但她脸上却满是倔强。下腹疼痛隐隐传来,地上的尘土被踢了个干净,露出下面的成色较好的青石。然而,她呼叫了这么久,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出现。

女子不断地喘着气,脸上有愤怒,有悔恨,更多的是无助。伴随着体内一阵阵刻骨铭心的刺痛,她眼角的泪水似这雨夜的梨花般一散而落。

“啊...”女子惨叫一声晕了过去,可马上又被疼醒了过来。

她的眼中泪光闪烁,绝美的容颜之下,却袒露着对这人世的绝望之色。雷光映衬,似也衬托不出,她此时心中无尽的恨意。

脑海中不时浮现而出的是那些昔日的美好,然而,以天为誓又如何?以情问天又如何?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尘缘孽障,最后她还是落到如此境地。

女子躺在杂草丛中,双目无光,两眼几近死灰,口中竟痴痴念道:“春潮含羞花凝笑,夕阳霞披倾如兰。尔君为情宁负天,只情待问天地老…”

意丝带尽,一笑顿起。

“哈!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起身而坐,仰天大笑开来,那满头黑发迎风而散,似要掩盖住那阵阵而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笑声透过庙宇穿天而去,漆黑了夜空,寂静了四野,就连时而出现的闪电,竟也像忘了发怒,只静静地看着这天地间的惨淡。

然而,这一份寂静并没有持继多久,突然之间,天空乌云涌动,雷光大起,只见数道粗壮的闪电,突然间划过深邃的夜空直劈而下。

“苍天不仁,天妒红颜。天下男子皆薄幸,有情又如何?有义又如何?此生我唐可君,定当以魔侍天,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杀尽这世间所有负心男子,让你们这些负心薄幸之人,永世不得超生......”

恰时,一道粗壮的雷光一闪而过,一声轰鸣中,正劈中庙外不远树处的一颗古树。立时间,树身之上窜出了雄雄的火苗,“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只映得四周通红无比。

庙内,那尊残破已久的土地像,似乎也跟着这轰鸣声一起颤抖开来,只在一片红光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的狰狞。

“哇,哇....”

伴随着女子笑声的停止,庙内响起了两声婴儿断断续续地啼哭声…

夜,慢慢的陷于沉静,扭着着几个颤动的音符,雷声渐远。四野逐渐平息,天际也露出几颗明亮的星辰。向北望去,七颗北斗正一闪一闪,格外明亮。

次日清晨,雨后的小庙显得很是清静,空气中混着清新的泥土气息,让人神清气爽。太阳渐渐升起,如老人的目光凝望着这片迷人的大地,笑靥着将温热撒向周边的每一个角落。

昨夜的小庙内似已空无一人,庙顶上雨后的积水一点一滴地挂在青瓦边缘,落到地上叮咚直响。

这时,不远处竟传来了依稀的人声。

“呵呵,清真师兄你看,昨晚一夜大雨雷霆,今日这天气倒还亮堂起来。兴许不用一日,你我皆可回到各自门内了。”

远处两个身影循循而来,一高一胖,说话的是一个圆脸僧人。这圆脸僧人身形较矮,似如佛座,一脸的祥和,一眼看去似乎年纪不大,修行尚浅的样子。

这二人,乃是来自现今正道大柱无相寺与别境禅院的僧人,法号清真,清茶。说话的,正是身形较胖的清茶。

清真脸上笑容不退,眼中神光隐隐,颇有高僧之气,他呵呵笑道:“清茶师弟所言甚是,今日天气大好。你我两派本属一宗,此次南面绞魔扶手共进,倒也让人颇为欣慰。只是,此次我正道三派摆下大阵,却依然未能将魔头影宗拿下,实在是可惜。”话语间清真摇头不止,神带惋惜之色。

清茶口呼佛号,正道:“阿弥陀佛,师兄真乃慈悲心肠。魔教不灭,天下生灵誓必多受荼碳。影宗之事,的确是我正道人士失策,待他转回之日,想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一声长叹,清茶又现苦色,再接道:“唉,我佛慈悲,也教世人少受些苦难啊。”说罢,放眼向前,入眼处正好是一破败的小庙。

两人赶了一晚上的路,倒也觉得有些倦意,清茶当下又提议道:“师兄,你看前面有一处小庙,我二人不妨去此休息片刻如何?”

清真手捏佛珠,含笑回道:“甚好。”

清茶回了一礼,两人又相互谦让了一下,这才向小庙的方向行去。

此时的小庙格外的宁静,恰逢雨后朝阳初现,倒也一片清晰,徒增了一份雅致。

两人也不心急,边走边聊之间,一路上论的多是佛经人世之事。待靠近小庙时,清真突然停住。

“清茶师弟,你可曾闻得婴孩啼哭之声?”

清茶连忙停下身来,洗耳倾听,过了半响他脸色突变,大惊道:“师兄,赶快救人,定是谁人将婴孩遗弃此处,良久无人问津,听声音,这婴孩就快断气了。”

“啊?”清真适才并未细心辨听,一听此言也是一惊,当即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师弟,你我速去寻找,别枉了我佛门好生之德。”

二人匆匆进了庙内,却是空空如也。之后两人又将整个小庙寻个遍,连庙内破败的神像下也没放过,却依然只听得声音,不见婴孩身影。

清茶耐不住性子,心中大急,拍手顿足道:“清真师兄,这当真是怪事,只听人声,却又找不到。此时虽已入春,但寒气颇重,婴孩又无人照理挺不了多久,这可如何是好啊?可我听这声音,好像就在你我周身一般,这又是怎么回事?”

清真细心观察,忽道:“清茶师弟,你且向后挪一步再说。”

清茶不明,连忙让开身来,却见清真手捏佛珠,口中梵文轻念,突的一掌拍向刚才他立身之地。

立时,一道柔和的掌力蹦出,力道恰到好处,直翻开庙内地板上的一块薄板青石。

二人忙向下看去。原来,下面已被人挖空形成了一处圆形小坑,而坑内,正有一个啼哭不止的婴孩,看样子似出生不足三日。然而,这都已是入春时分,但这婴孩身上除了一块泥泞的白布包裹着外,便再无他物。此时,孩子哭声微弱,已然命悬一线。

不待多想,清茶快速脱下僧袍,将婴孩裹将起来,口念佛号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世间竟然有如此狠心的母亲,竟将自身骨肉活生生埋于这地下,当真是罪孽啊。”

清真眉头紧皱,深有同感道:“我佛慈悲,人世沧凉,竟已达到如此地步。”

两人不由一番感慨,清真忙打断道:“清茶师弟,暂先不说这些,当务之急,救人要紧。此地寒气颇重,这婴孩想必已经寒气入体,恐有性命之忧。”

清茶闻言神色更显凝重,忙将手轻放于婴孩的心脉之上,略一体量,只觉一道寒气正向心脉逼近,果然不假,当即道:“清真师兄,你功力远高于我,我帮你护法,必要时还可助你一臂之力,这孩子当真快不行了。”

“啊?”清真大师闻言大骇然,再前往一探,当真如此。此时婴孩已然停止的啼哭,想必再来晚一刻,便连找都找不着了。

清真神色大凛道:“清茶师弟,呆会我运功过法,你且在一旁候着,不到万分关头,切不可打断,不然我与这婴孩皆会有危险。”

他交待了一番,遂又看向怀中婴孩叹道:“可怜这孩子投错了凡胎,以我功力恐需一日方能回天,此地虽然不佳,倒也还能挡些风雨,就有劳师弟你了。”

清茶不敢怠慢,连声应是,二人便原地盘身对面而坐,清真则将婴孩单手托于掌上开始念动法诀。

不时,小庙内立时传出混厚的声音。

“诸法空相,五蕴皆空,佛由慈悲生,无相空明镜,是为般若波罗蜜多时。奄、嘛、呢、叭、弥、哞……”

语毕,清真不慢不倚地伸出两指向手中婴孩点去,指中立时佛光隐现,不一会便将整个小亩照得通亮。

清茶看得真切,心中惊呼——“无相波罗咒?”

佛门《无相真经》天下皆知,绝岭寺虽也出自佛宗,功法独具一格,但论到这功门相法,佛门教理,他绝岭寺是大不如的。

这《般若波罗密多真经》乃佛门无上法决《无相真经》其中卷宗之一,其功法集大小两乘教法之长,补通灵法咒之短。是以,凡此功法所出之僧人,出手时皆阳刚威猛,法力有如浩瀚苍穹般,无止无境。然而,这一功法虽然玄妙,却有几个先天的缺陷,那就是只有修至小圆满境界时,才能秉承佛家普渡众生的特性,具备救死扶伤之力,且修行起来速度奇慢无比。

清茶本以为清真大师会以浩瀚的佛家法力,将婴孩体内深入心脉的寒气逼出,却不想眼前的这位“同门”师兄竟已达到如此境界,当下心中佩服不已。

佛门功法讲究循序渐进,以气养身,以心养神,不经苦心参悟,练体练心者是难有大成,这其中艰辛,非常人所能忍受。想到此处,他心中颇生惭愧,但此时形势关键,是以他也镇定了心神,双手合十,放出一股浩渺的佛力将二人罩住。

两人这一坐就近半日,一人行功救人,一人护法圆阵,中途也算顺利。待清茶第二次睁开眼时,已是午过时分。不过,待他再看向身前的清真师兄时,不由又是一惊。

只见,原本气色圆润的清真大师,不知何时起满脸的红光,汗如豆撒。而他手中托扶着的婴孩身体之上,则有一层白气不断地冒出,已然看不真切。

清茶当即大急,不知如何是好,正左右为难之即,却听清真大喝一声,口中当即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晃,险些抛下手中婴孩倒下。

清茶眼疾手快,口中法决疾出,一道浑圆的佛力立时遁入清真体内。只见,这金光泛体之间,赫然是绝岭寺的本宗秘法——小乘慈悲咒。

一记暖流入体,清真顿觉身上轻松了许多,忙看了下怀内安睡的婴孩,这才松了口气。又歇过了好一阵,他才回过气来,望着一脸担忧的清茶摇首叹道:“冤孽,冤孽啊,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遇此突变,清茶自是不知其中内因,连忙问道:“清真师兄,孩子怎么样,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何变成如此模样?”

清真回了口气,接道:“婴孩已无性命之忧,只可惜,唉…”说着,一阵摇头。

清茶正欲追问,又见清真叹道:“适才我运功助这婴孩过气,刚开始还算顺利,却不想,法力刚一接近心脉,便被一股无形的寒气给挡住了。于是我便运气开解,哪知道此股寒气却非普通寒气,顽强无比,刚化一处,一处又生,源源不止。我好不容易化去大半,本以为就要大功告成。奈何,这股寒气似有了灵性,突然聚成一点,崛起反扑,着实厉害无比。一不小心,我便被托住了法力,心神未镇,受了些许内伤。”

清茶心中自是明了,不由问道:“哦?是何股寒气竟然如此霸道?”

他知道想要伤到清真,那此股寒气绝不是一般事物。

清真惨然一笑,回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孩子身上的寒气乃是一股天生怨气,由阴生寒与身俱来的。想来他的生母定是在怨气冲天,受尽世间苦难之时将他诞出,但她又不忍手刃骨肉,所以才将这孩子埋于地下,让其自生自灭吧。唉,这真是天意,天意啊。”

“师兄,又何出此言?”清茶大为不解。

清真叹道:“师弟不知,适才我引佛气灌入这孩子体内时,便觉寒气逼人。你可知昨天是何日吗?”

清茶连忙掐指一算,当下骇然道:“你是说这孩子是昨日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

清真抬首看向庙顶道:“不错,正是如此,另外还要加上一处。此地虽为神位之地,却因香火不鼎,神灵愠怒,夜间孤魂萦聚,是以早已是阴脉之地。”

说到这里,他语带顿意,露出一丝无奈,叹道:“也总算上天怜悯,这是个男童,若不然,七阴女逢二成九阴,恐怕魔道必会有所察觉,到时候天下恐怕真要大乱了。”

清茶听到此处大感不妙,急道:“这可如何是好?这男婴身绝八阴,如若被魔门找到,定能培养成绝世魔种。”

清真淡然一笑道:“师弟莫急,我佛慈悲,世间善恶早有定数。这孩子与我二人相遇便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语毕,他看了一眼怀内熟睡的婴孩,脸露和蔼之色,当即口念佛号道:“阿弥陀佛!众生乘苦轮,辗转相危害。施诸众生乐,救脱三有苦。六通照世间,今当来至此。你虽注定与我佛门无缘,却身具一身奇骨,背负一身罪孽,今日贫僧救你性命,他日你定不可为难于世人,造就罪孽。”

那婴孩哇哇一声,像是听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一般,露出一份惹人怜爱之色。

清真看在眼里,心中慈爱之意更甚,又叹道:“贫僧看你身世凄苦,与雷俱生,就赐你雷姓。唉,想必你那母亲也是苦命之人,天道浩然,世间善恶因果诸多,却又何以问之?你就叫问天吧!望你终为正道之士,此生不生魔念,善哉!善哉!”

言罢,二人皆口呼佛号不止。

少顷,清真大师回复了点元气对清茶道:“师弟,你我且速速离开此地,此子出生之时想必伴有天相,估计已有魔道之人闻机寻来,你我小心为上。”

“师兄说的是,你我这就动身。”

说罢二人起身向庙外走去,正待出庙门,却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卷得四处瓣瓣落花从天而下,定睛看时,却见一个靓丽的身影飘落在庙门前......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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