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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节 大炮开兮

梦回二战 飞星骑士2020 5213 2020-06-18 19:24

  

蒋纬国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几个死了的、受伤的士兵,脑子没反应过来,因为空前刺激的视觉信号已经在短时间内超出了他大脑的处理能力范围,视觉信号在他大脑的中枢神经管道入口处被拒之门外了,他的大脑在本能性地拒绝处理“这么可怕的视觉信号”,毕竟蒋纬国在骨子里还是一个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文明人。

当蒋纬国的大脑中枢神经从初期罢工中恢复运转并开始处理眼睛接收到的视觉信号后,蒋纬国感到胸腔内立刻翻腾起了排山倒海的作呕感,随即,他的嘴巴变成了工厂的排污管道。

“呜哇…”蒋纬国完全不顾形象地弯下腰,一泻千里地大吐特吐。

蒋纬国一边在无法克制的恶心感中剧烈呕吐一边深深感到自己丢脸丢大发了,自己刚才还在豪气万丈、气吞山河地声称要消灭多少多少日军,结果都没正式上战场,只不过见到了一点血腥画面,立刻就吐得像个软脚虾。

足足吐了一分钟,蒋纬国勉强地直起身,卫生队的医护兵已经过来收拾了,把受伤士兵抬到野战医院里进行救治,已经死了的士兵也放上担架,抬去了一个充当太平间的地下室里。蒋纬国正好看到那个肠子流出来的士兵的尸体被放到担架上,那团颜色刺眼的肠子就像一堆非常润滑的塑料管子,散落拖拉一地,一个负责清理的医护兵戴着手套把那团肠子捡了起来。

蒋纬国忍不住,再度弯下腰呕吐,但胃里已经没东西吐,他刚才就把半消化的午饭连同基本消化的早饭统统吐了出来,现在只是在吐酸水,吐着吐着变成了干呕。

“建镐老弟,”杜聿明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蒋纬国的后背,“没事,吐哇吐哇就习惯了。”

蒋纬国觉得杜聿明这句话很耳熟,但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团座,我是不是很丢脸?”他埋着头,因为他确实有些脸红。

“没什么大不了的。”杜聿明显得很感慨地道,“记得民国十三年,我跟同学们参加讨伐陈廉伯商团的战斗,那是我第一次参战,但战斗不算激烈,第二年春,我跟同学们参加讨伐陈炯明的战斗,攻打淡水城时,我报名敢死队,全队一百多人,死得就剩下七个人,我就是其中之一,唉,好多同学还很年轻,就那么死掉了,我还活着,打完了,我才发现有只断手抓着我的肩膀,还有龙潭战役,打得更惨,尸山血海,我堂兄杜聿鑫死得就像五马分尸似的…”

“团座,以后再慢慢回忆吧!”蒋纬国第一次发现杜聿明居然是个话唠,“小鬼子动手了,我们也该还击了!”其实,杜聿明是为了缓和蒋纬国的心态,故意唠唠叨叨转移他的注意力。

廖耀湘跑过来:“团座、建镐,日军刚才进行了一轮炮击,城外伤了六个兄弟,有两个伤势很重,估计撑不下去了,城内折了四个兄弟,还有五个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开炮!”蒋纬国直起身吼道,“小日本都打我们了!我们还在等什么?给老子打!别的不说,我们这些死伤的兄弟难道就白白死伤了?干他们!狠狠地干他们!”

同在现场的第10炮兵团团长彭孟缉重重地点头,又看了一眼杜聿明,没看到任何反对,只有支持和赞同的坚定眼神,因此再次重重点头,最后抓起电话:“全团听我命令!给我放!”

牟田口廉也命令炮兵对宛平城进行“恐吓式炮击”是他在此战中犯下的倒数第二个错误,彻底地激怒宛平城国军部队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此举彻彻底底地落实了“日军主动攻打宛平城,挑起战争”的确凿罪行。此时此刻,宛平城的北、东、南三面是日军,西面永定河对岸则挤满了起码五万的北平市居民,其中很多人是记者,也有不少外国人,日军炮弹飞向宛平城的整个过程被不下三十部照相机和不下五部摄像机从不同角度全方位拍得清清楚楚。

“小鬼子对宛平城开炮了!”

“国军还等什么?打呀!”

“国军开火!打他们!还手呀!”

永定河西岸的民众亲眼目睹了日军开炮轰击宛平城的这幕,彻底地震惊、愤怒、沸腾了。

就在下一刻,宛平城内和宛平城外的国军炮兵阵地上风雷滚动、电光闪耀。炮兵指挥官愤怒而猛力地劈下手里挥着的红色信号旗,炮兵们一起捂住耳朵,在“轰!…”的由几十门大炮同时怒吼混合而成的、震耳欲聋的钢铁咆哮中,数十道烈焰在宛平城内外齐齐拔地而起,继而闪电一般破空狂飙向日军炮兵部队所在的沙岗,半空中雷音尖锐如箭,同时在瞬间绽开百川入海一般的数十道橘红色的弹痕尾迹。所有大炮在怒射炮弹的这一刻都淹没在了滚滚的硝烟和四周地面被炮弹出膛时的冲击波给震颤得升腾而起的尘埃灰雾里。

短短的一秒钟后,几乎就在国军炮群发出咆哮的下一刻,沙岗在惊天动地和电闪雷鸣中变成了一座烈火冲天的活火山,整个山坡堪称天塌地陷、地动山摇。这座海拔不到三十米的小山坡犹如一座在火海烟云的惊涛骇浪中分崩离析的小岛,完全淹没在炮弹落地后爆炸开的连环大火球和被炸飞的无数尘土齑粉形成的沙尘暴里。

沙岗上共有8门九二式步兵炮、364个日军炮兵、153个日军步兵,第一波炮弹落下后,八门步兵炮里,六门被炸碎、两门被炸坏,517个日本兵里有200多个当场被炸得血肉横飞,剩下的300多个日本兵过半被龙卷风一般的炮弹碎片崩杀得体无完肤或被天崩地裂的爆炸巨响震得五脏破裂、七窍流血、两眼呆滞。

当受伤未死的日本兵们刚刚发出第一声惨嚎时,惨嚎声随即淹没在第二波国军炮弹从天而降的怒啸中,铁锤一般猛地砸下来的炮弹使得沙岗再次化为了爆发着岩浆的活火山,8门已经全部被炸毁的步兵炮又被炸成了炼钢炉里的废铁,已死的、活着的日本兵们齐齐在血雾火团中粉身碎骨;两分钟后,第三波炮弹奔雷夺空而来,天翻地覆,几乎削掉了近半个山头,日军的8门步兵炮彻底地被炸成了铁水,粉身碎骨、四分五裂的日本兵们的尸体被挫骨扬灰。

重炮群齐射的杀伤力是非常惊人的,更何况日军完全就是送上门主动挨炮。沙岗上足足三个足球场大的地皮被结结实实地炸翻了。

1937年7月7日下午3时59分,三面包围宛平城的日本华北驻屯军步兵旅团第一步兵联队炮兵中队向宛平城展开炮击,射出了8颗九二式步兵炮的70毫米高爆弹;

三分钟后,驻守宛平城的中国陆军第918装甲团炮兵营和中国陆军第10炮兵团向位于宛平城外沙岗村大枣园沙岗沙丘的日军炮兵阵地展开了炮火还击,射出了58颗德制K16式重型榴弹炮的150毫米高爆弹;

两分钟后,驻守宛平城的中国陆军炮兵部队向位于宛平城外沙岗的日军炮兵阵地展开了主动的炮火攻击,射出了58颗德制K16式重型榴弹炮的150毫米高爆弹;

两分钟后,驻守宛平城的中国陆军炮兵部队向位于宛平城外沙岗的日军炮兵阵地第二次展开了主动的炮火攻击,射出了58颗德制K16式重型榴弹炮的150毫米高爆弹;

从日军炮兵射出第一波也是唯一的一波炮弹开始计时,七分钟后,沙岗化为一片乌黑的、浓烟滚滚的、余火袅袅的、遍布满月球陨石坑一般的弹坑的焦土,原先覆盖沙岗表面的野草、灌木丛、十几棵小树已经荡然无存,全部变成了灰烬,土层犹如被几十辆拖拉机反复耕耘过一般翻着,至于在沙岗上的那517个日本兵,只有12人侥幸活下来并且都成了残废,要么断手断脚要么耳聋脑傻,其余的505个都变成了来年春天孕育沙岗上花花草草的肥料,其中一半死得无影无踪,变成了因为混合泥土所以呈现出黑红色的粉末、烂肉、碎骨等鸡零狗碎,另外一半死得勉强还能分辨出身体上的一些组织部位。

宛平城现场堪称“猛虎一啸,千山无声”。永定河对岸原先的鼎沸人声一下子鸦雀无声,几万“观众”呆若木鸡地看着冒着滚滚浓烟的沙岗,几个犹如被雷劈了似的日本兵摇摇晃晃、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走出沙岗的烟火云雾,灰头土脸,个个要么痴痴呆呆,要么又哭又笑。

牟田口廉也呆若木鸡,他完全不能相信这幕堪称匪夷所思的画面,“支那军”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地还击了,并且还击力度之猛烈,完全就是拼全力、下死手。比起国军炮火的猛烈程度,牟田口廉也更不敢相信的是“支那军”居然还击了,他此时的心情就跟一个恶霸看到一个经常被自己欺负却不敢还手的老实人突然间猛地一刀捅在自己肚子上时是完全相同的。

“联…联队长阁下!”旁边的一木清直少佐发出一声如丧考妣的惊叫,“支那军…还击了!支那军对我们还击了!沙岗上的佐藤中队和铃木中队已经全灭了!”

“联队长阁下!”江口四郎中佐和石田寿中佐也一起神色大变、心神大乱地看向牟田口廉也,“我们怎么办?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还用说?”回过神的牟田口廉也惊怒至极,“帝国的武士们!尽忠天皇的时候来了!支那军攻击我们了!”他神经质地挥舞军刀,狼嚎一般地嘶吼道,“全体进攻!拿下宛平城!”

“杀给给!”江口中佐、石田中佐、一木少佐等军官一起声嘶力竭地跳脚大叫挥舞军刀。

犹如雷鸣一般淹没日军冲锋声的震天喊杀声在宛平城的国军阵地上直上云霄,看到那个小山包上的日军炮兵阵地被己方炮兵轰得天翻地覆,几百个日军死得灰飞烟灭,官兵们无不欢声雷动、激动欲狂,士气更是达到了鼎沸的地步。“杀鬼子!杀鬼子!”呐喊吼叫惊天动地。

紧接着,国军炮兵阵地上的炮兵们开始飞速地调整着火炮的高低度和水平角,准备针对日军后方进行下一轮炮击轰射,同时,地面颤抖如震,早就在城下集结完毕的坦克群发起了迫不及待的冲锋,部分隐藏在城内的坦克也钢铁长龙一样地开出宛平城,既争先恐后也井然有序地投入这场钢铁洪流中,乘坐着装甲车、装甲汽车、卡车的机械化步兵们紧随坦克后面。

“弟兄们!杀敌报国的时候来了!”“给老子狠狠地打!”“杀鬼子!”军官们大吼大呼着。

“弟兄们,打死一个鬼子兵赏三十大洋!”蒋纬国一边高喊一边缓步走向一辆虎纹色的三号坦克,这辆“豪华限量特制版三号坦克”是希特勒特地赠送给蒋纬国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尺寸加大,装甲加厚,性能加强。普通的三号坦克重20吨出头,但蒋纬国的这辆三号坦克重达30吨,主炮是一门50毫米口径的反坦克炮。蒋纬国对希特勒的这份礼物简直爱不释手。

听到蒋纬国开出如此丰厚的杀敌悬赏,官兵们本就已沸腾的士气更是火上浇油,膨胀得一发不可收拾。正冲向宛平城的日军在国军官兵们的眼里,简直就是“一串串会走路的大洋”。蒋纬国之所以这么慷慨,是因为他已经算过了,进攻宛平城的日军差不多有五六千人,全部杀光也就十六七万大洋,这点“小钱”他完全出得起,最重要的是,此战是中日全面战争的第一场战役,意义不同凡响,必须要旗开得胜、赢得干脆漂亮。区区一二十万大洋非常划算。

“对了!”蒋纬国突然想起一件事,“把我们抓到的那些汉奸都拉出来砍了!既然开战了,正好拿他们的脑袋壮我军威!”918团在驻守宛平城的这段时间内先后一共抓捕了四十多个给日本人服务的、试图刺探宛平城军情的汉奸,杜聿明下令关着他们,没杀,因为存在顾忌,毕竟先前中日没有开战,杀掉这些给日本人服务的汉奸,容易给日本人找到寻衅滋事的借口,但眼下肯定没有这个顾忌了。

随着蒋纬国的这个命令,918团的团部宪兵队把被关在宛平城内的那四十多个汉奸全部押出来拖到城外阵地前。这些汉奸原本都心存幻想,特别是看到自己被抓这么久也没有被杀,因此认定918团不敢杀他们,此时突然知道死期临头,无不亡魂丧胆。在汉奸们魂飞魄散的哀嚎求饶声中,宪兵们抡起大刀一刀一个,砍杀得汉奸们的脑袋犹如西瓜一般遍地喷血乱滚。

“纬哥!”当蒋纬国走向他的“豪华限量特制版坦克”时,孙涛一把拉住他,“你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蒋纬国莫名其妙地看着孙涛,“当然是参加战斗了!”

“太危险了!”孙涛急得立刻冒出满头大汗,“纬哥,子弹不长眼!你可是委员长的儿子!”

“建镐!”杜聿明等军官也纷纷过来劝解,“你不需要亲自上阵,真的。”他们非常诚恳。

“给老子放手!”蒋纬国猛地甩开孙涛,他整个人正气凛然,“我虽然是蒋委员长的儿子,但我更是一个中国军人!”在说完这句堪称掷地有声、气吞山河的话后,蒋纬国态度坚定地不容众人分说,继续缓步走向他的坦克,他的神色是那样坚毅,并且在坚毅中还带着果决和一丝优雅,他的背影是那样的巍峨,并且在巍峨中还带着从容和一丝冷傲,这股令人折服的风度和气魄使得他看上去好像是去参加一场歌舞宴会而不是一场血火厮杀。

后来,著名女画家潘玉良根据这个场景绘制了一张名为《打响抗日第一战的蒋纬国》的油画,画中,蒋纬国头戴钢盔、手持冲锋枪,表情英武、神色沉着地乘坐着坦克,嘴唇紧抿、目视前方,目光中充满一种如水的冷静、自信以及一股喜怒不形于色的、令人倾心和仰慕的贵族气质。这幅画在被公开展览后,蒋纬国收到的来自全国各地乃至国外各地的怀春少女的情书的数量一下子翻了三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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