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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 旗开得胜

梦回二战 飞星骑士2020 5101 2020-06-18 19:24

  

在刚才的那一刻,有多个国军狙击手对牟田口廉也开火射击,甚至还有第五个、第六个…狙击手,但只有三人成功地击中牟田口廉也本人,还有一人误中副车,击中了牟田口廉也的战马。脖子血如泉涌的那匹战马拖着浑身鲜血淋漓的牟田口廉也在战场上嘶鸣着撒开蹄乱跑乱窜,把已经下了地狱、身体倒下马背、脚还勾着马镫的牟田口廉也拖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战斗结束后,包括宋来鹏在内,918团足有八个狙击手都声称自己的子弹击中了牟田口廉也。

“联队长阵亡了!”看到这幕的日军无不震惊骇然万分。

日军此时已经精疲力竭,并且士气低迷,加上目睹或听到牟田口廉也的毙命,更是士气衰竭。接替牟田口廉也指挥权的森田彻中佐毫不犹豫地下令停战撤退,反正挑起战端和惹起大祸的“主犯”牟田口廉也已经丧命,森田中佐没有了顾虑和阻力,在事后把战败责任推到已经死了的牟田口廉也身上就行了,反正死人不会说话。不过,日军此时“撤退”的同义词就是“突围”,因为中国军队的几百辆坦克和装甲车已经在日军的两翼和侧后方形成了一道钢铁长城。

“停止攻击!”森田中佐火急火燎地嘶吼道,“撤退!撤退!杀出去!”

实际上也都已经感到心惊胆寒的日军基层官兵们对这个命令自然是求之不得,纷纷不再继续冲向宛平城,回身撤退。尽管在撤退,并且这种撤退就是败逃,但日军还是保持着队形整齐,败而不溃、退而不乱。

设在堑壕里的前沿指挥部内,杜聿明急忙拿起无线电对讲机呼叫蒋纬国:“建镐!日军撤退了!正在回身突围!”

“我知道了!”蒋纬国已经看到一大团日军犹如黄色浑水一般以顾头不顾腚之势向自己这边跑来。“给老子拦住!”虽然蒋纬国心惊得两腿叕次发抖,但还是下达了死战不退的命令。

放下对讲机的杜聿明拔出手枪,高高地举起,孙立人一把拉住他:“团座,你要干什么?”

“反击啊!”杜聿明惊愕地看着孙立人。

孙立人犹豫了一下:“弟兄们一旦冲出堑壕,伤亡率就要大大增加了。我观察过,日军现在的可战之兵估计不会超过两千,并且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第一坦克营和第二装甲营应该撑得住,顶多损毁一些坦克吧!”

杜聿明瞪了孙立人一眼:“别开玩笑了!”他顿了顿,低声说道,“坦克更重要啊!”说完,他猛地举枪扣动扳机,“弟兄们!鬼子跑了!杀啊!”

士气早就达到沸点的官兵们纷纷热血沸腾、龙精虎猛地呐喊着跃出堑壕,对撤退的日军展开追杀。杜聿明亲自坐上一辆坦克,投入战局。孙立人在堑壕里举起望远镜,他立刻看到,败退撤离的日军并没有抱头鼠窜、陷入混乱,而是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如果换成中国军队,十有八九是各部争相夺路而逃,甚至自相践踏,但日军仍然保持着很高的战斗素质,冲锋时位置最靠前、此时撤退时位置最靠后的日军虽然知道断后是凶多吉少的,但纷纷承担起断后责任,重新趴在地上、伏在弹坑里,对追杀过来的国军展开逆袭,从而掩护同伴能平安撤退。出现在空旷野地上的国军官兵们没有了堑壕的保护,立刻一排排地在日军的逆袭子弹中血水四溅,前赴后继地扑倒在地。没有遮挡物的火力对射,虽然双方伤亡基本上是一比一,但对日军而言,显然比刚才一边倒地挨宰更划算。

孙立人清楚看到:一个倒在死人堆里奄奄一息的日军士兵在看到几个国军士兵经过自己身边时,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拉响身上的手榴弹,自己被炸成了两截,也拉着身边三四个国军士兵一起在爆炸火球中同归于尽。

忍住痛心,孙立人轻轻地叹口气。其实,孙立人刚才跟杜聿明发生的一点“矛盾”基于思想理念的不同:坦克和士兵的人命,哪个更重要?在美国,肯定会是后者,在中国,答案则是非常沉重的。虽然人命无价、坦克有价,人是独一无二的生命,坦克是可以批量制造的死物,但对于眼下的中国军队而言,一辆坦克起码比一个排的士兵更金贵。一个排的几十条人命,如果都没了,全排抚恤金满打满算不过两万元法币(这还是在理想情况下),而一辆三号坦克,造价是两万五千美元,折合七八万元法币,况且,坦克是有钱也难买到,而人命…中国最多的和“最便宜”的就是人命。

弱国的悲壮之处就在这里,什么都不如敌人,为了抵抗敌人,只能把本是最宝贵的人命作为“廉价的消耗品”不断地填入战争旋涡。

“组织挺身队!”看到部队撤退道路被严阵以待的国军坦克群给阻挡并且冲上去的士兵成片成群地倒在坦克机枪的火力网中,森田中佐急红眼地下达了这个自日俄战争结束后至今还没有再下达的命令。日军口中的所谓“挺身队”就是敢死队,就是人肉炸弹,简称“肉弹”。

由于日军在刚才对宛平城的攻击中几乎没能进入一百米范围内,所以双方官兵没有爆发肉搏战,并且一百米也超过了手榴弹的投掷距离,因此日军眼下拥有的手榴弹还是非常多的。随着森田中佐的命令,数以百计的日军轻伤员被编成挺身队,“废物利用、发挥余热”,怀抱手榴弹,在绝望而疯狂的叫喊声中冲向前面道路上的国军坦克。

“我×!”看到一大股日军犹如从地狱里被放出的恶鬼一般歇斯底里、气势汹汹地扑来,蒋纬国先吓了一跳,随后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很显然,日军已是狗急跳墙外加黔驴技穷,所以爆发出了本性里的疯劲。“妈的!”蒋纬国拿起对讲机,“都给老子冲!我们是装甲部队,要是被鬼子步兵给吓退,简直让人笑掉大牙!给老子打死这些王八蛋!撞死他们!轧死他们!”

堵截日军退路的国军坦克开足马力,一边扫射着一边冲撞向日军。暴雨梨花一般的机枪火力中,一个又一个日军肉弹被击毙或被打爆了怀中手榴弹,在猛然炸开的火球中尸骨无存。日军分工明确且配合严密,当日军肉弹冲向国军坦克时,在肉弹后一起冲锋的日军步兵也在全力参战,用精确枪法射杀国军坦克顶部的机枪手。自然而然,顶部机枪手被射杀或不得不缩头躲避时,观察视界就会随之大大缩小了,毕竟坦克前端的观察口只有巴掌大,这样一来,坦克两侧就出现视角盲点,更加有利于日军肉弹的攻击。

蒋纬国亲眼看到,一辆二号坦克的车长原本在坦克炮塔上舱门伸出上半身进行着观察和指挥,但猝然脑袋中弹,阵亡并跌入坦克车舱里,一个日军肉弹趁机从坦克一边迂回跑过去,钻入坦克底盘下并拉响身上的集束手榴弹,霎那间,一团雷霆火球在坦克底盘下猛地绽放开,负重轮被炸得四散乱滚,履带被炸得弯曲变形,坦克一下子瘫痪在原地不动,同时燃烧起了熊熊的烈火,无疑,里面的装甲兵肯定是凶多吉少,要么被炸死,要么被震死,要么被烧死。

“×!”蒋纬国看得很心痛,十分之九为装甲兵,十分之一为坦克。

“步兵跟上!”赵志华在对讲机里吼道,“保护坦克!你们都他妈的忘了‘步坦协同’了?”

装甲营里的步兵们急忙跟在本战斗组的坦克的后面,依托坦克为掩护,扫射冲来的日军肉弹和步兵。亡魂丧胆的鬼哭狼嚎声中,不少受伤倒地的日军被滚滚开上的坦克给活生生地碾成了肉饼,国军装甲兵们之所以这么做,一是这样更解恨,二是炮弹子弹珍贵,能省就省。

蒋纬国本打算再次参战的,但滕祥成在孙涛的强烈要求下,把坦克开到了交战区域外延,所以蒋纬国在这场战役的最后大半个小时内是旁观,他看到蜂拥而上的己方坦克们、步兵们以砍瓜切菜、风卷残云之势和近乎屠戮的方式在扫荡着战场上的残余日军,直杀得血火连天。

“够了,我已经比原先的那个蒋纬国勇敢多了!”蒋纬国暗暗地想着,他轻轻地吐口气。

惊心动魄的枪炮开火声、震耳欲聋的炮弹爆炸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悲痛欲绝的咒骂声、狼藉遍地的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的人头、千疮百孔的军旗、铁甲浴血且履带间黏着烂肉夹着碎骨的坦克…汇聚成了宛平城战役的最后一幕。夕阳西沉时,这场宛平城战役正式地落下了帷幕,在牟田口廉也死后成为战场上日军最高指挥官的森田彻中佐眼看突围无望,在绝望中烧掉了第一联队的军旗,然后开枪自杀,第一大队大队长江口四郎、第二大队大队长石田寿…尽皆死于激战。虽然有一些漏网之鱼突围逃脱,但联队长毙命以及联队军旗被焚毁,标志着日本华北驻屯军步兵旅团第一联队在严格意义上被全歼。

晚霞下的宛平城北东南三面野地尽是地狱式的画面:遍布弹坑的焦土因为双方炮弹的耕耘而松软得犹如糯米,原本因为长满草木而呈现出翠绿和生机的地面此时被象征着毁灭和死亡的黑红两色给覆盖了,同时又是一个恐怖绝伦的大屠宰场。尽管蒋纬国已经有了“经验”和心理准备,但他从坦克里爬出来看一下战场后还是忍不住弯腰大吐特吐。空气里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已经浓烈刺鼻得令人窒息,一脚踩下去,泥土陷到脚脖子深,并且不是松软,而是黏糊糊,因为大量的人血和被炮弹炸成齑粉碎末的各种人体组织、泥土混合形成了“红艳艳、湿漉漉的血泥”,几个地势稍微低点的地方已经因为血水的汇集而变成了几个“红色小水塘”,各种奇形怪状、支离破碎、四分五裂的人体组织和七零八落、散乱如麻的武器装备在战场上抛洒得遍地都是。

蒋纬国左一眼看到几颗人头犹如没人管的奇怪的皮球一般滚在地上,右一眼看到几具好像被杀人狂魔开膛破肚的尸体横卧在地上,血淋淋的内脏就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并且,举目望去到处都是这种惨绝人寰的画面。蒋纬国扭过头,再次恶心干呕起来,他越呕越恶心,越恶心又越呕。

“营座,我们抓到一个高级俘虏。”几个士兵喜滋滋地押着一个日军来到蒋纬国的跟前。

蒋纬国看向那个日军,对方身上的军装已经烂成碎布,浑身上下又是红糊糊的血又是黑乎乎的灰烬泥土,蓬头垢面、灰头土脸,显得狼狈而肮脏,腿部受了重伤,还有他的双手,右臂直接断掉了,左手则变成了一坨烂肉,几根残缺不全的手指只剩一点皮肉地挂在手掌上,这个伤势估计是被机枪子弹正好打中的。

日军在精神上是死硬死硬的,几乎个个都是亡命徒,极难将其生擒活捉,首先,日军主动投降是天方夜谭的事,其次,日军很难被俘虏擒获,就算受了重伤、倒在地上不能动了,也不会被轻易俘获,会拼尽最后一口气地自杀,避免被俘。这个日军之所以会被活捉,一是他的腿部受了重伤,倒在地上不能动了,二是他的双手也受了重伤,既不能反抗也没法自杀。

尽管成了敌军的俘虏,但这个日军却没有丝毫的恐惧、绝望、惊骇、畏缩等神色表情,反而仍然犹如一头受伤的、被人抓住的野狼一样“野性难驯”、龇牙咧嘴、两眼发红、满脸都是要吃人的凶恶而狰狞的表情,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野兽。

蒋纬国看了看这个日军,他笑了起来:“哎哟,原来是你啊,几天不见,咱们又重逢了,还记得我吗?”对方是他的一个“老熟人”。

被俘的日军第一联队第三大队大队长一木清直两眼暴凸地看着蒋纬国,他立刻认出了蒋纬国,顿时,他的眼里射出惊愕的目光。

“啧啧啧…”蒋纬国满脸的嘲讽和轻蔑,他睥睨地看着一木清直,“阁下在几天前不是很威风的吗?怎么现在变成这副德行了?还成了我的阶下囚?呵呵呵…”

“支那猪!”一木清直目眦尽裂地暴喝一声,用生硬的汉语嘶吼道,“你们不要太得意!大日本帝国对你们支那开战了!大日本皇军将会占领你们支那!杀光你们!杀光所有支那猪!”

“狗日的鬼子!”孙涛等人在旁听得大怒,但他们不知道蒋纬国要不要留着一木清直的性命,所以没有动枪,同时,一木清直受伤很重,快不行了,承受不起殴打,所以没有动手。

蒋纬国既没有愤怒也没有生气,他笑呵呵地掏出腰间配枪,子弹上膛顶住一木清直的脑门,他在心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一木清直:“下地狱去吧!记住我的这张脸,从今天开始,我会源源不断地、夜以继日地把你的同类送去地狱,你会在地狱里每天每夜都看到数量成千上万的你的同类不断地下来,直到你们日本人都下地狱或者地狱被你们日本人完全塞满了。”

言罢,蒋纬国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清脆的枪响中,一木清直脑袋开花地仰面倒下去。

在收起手枪后,蒋纬国向身边的官兵们挥挥手:“走吧,回城。”

在返回宛平城的血路上,蒋纬国满鼻都是血腥味、硝烟味和自己身上的汗臭味,满眼都是死人和残缺不全的死人,满耳都是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结束战斗的斗志沸腾的918团和炮兵第10团的官兵们站在尸山血海里放声欢呼,尽情地发泄着心中的胜利喜悦,同时还有另一股更加震天撼地的欢呼声,来自宛平城西边、永定河对岸,十万以上的老百姓在观看了持续两个多小时的“战争大片”后,在揪心了两个多小时后,终于见到本国军队获胜,顿时爆发出的激动和欢呼比参战国军官兵们更加热烈和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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