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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剑舞坪上的那少年(一)

太上凡尘 寒山听雪 2848 2020-06-17 16:45

  

仙鹤自山内山飞来,上面站着的道人自是潇洒风流,在群山万壑之中穿行,速度极快,时而鹤唳响彻千山,同猿啼鸟鸣混作一谈,偶尔山林之间还有猛虎长啸,蛟蛇拔幽,霞光万里瑟瑟,道人与鹤影却已经如流光消失。

至于某处洞府,道人站在了外面捏碎了一道玉符,身侧淡黄色玄光乍现,融与附近的大阵之中,而后眼前的大门打开,洞中走出来了一名邋里邋遢的年轻人,胡子已和须眉混在一起,身上看上去一片狼藉,唯有一张虎皮制成的简易围裙,浑身上下精瘦干练,偏偏精气神焕发熠熠,而且一尘不染。

“这才不过三个月。”

“玉蟾昆说你至少得要六个月,看来你比他想象的要厉害不少。”

解一臣抬头看着眼前的道人,目光十分平静。

“只是四境而已,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这一次的门派会武,应该是玉蟾昆最后一次作为门内青年一代弟子出手了。”

道人微微一笑。

“有想法?”

解一臣闭目,一字一句道:

“我不要别人施舍,该是我的,我要自己拿。”

“如果我要成为寒仙榜第一,那我一定要将上一个第一一脚踹下来!”

他此话说完,道人传出了爽朗的笑声,震响云霄。

“好!有骨气!”

“练剑之人最怕少了少年血气,你在山中静修如此之久,还能有这样的心性,日后成就必然不凡。”

“回去之后换一柄剑吧,冥海剑山藏剑亿万万,现在的你有资格去挑选一柄更好的剑了。”

解一臣微微颔首,沾着晨光对着中年人说道:

“多谢师父。”

他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中,穿上了折叠整齐干净的衣服,随着中男人一同驾鹤而去。

二人置身于藏风流云之中,解一臣忽然开口问道:

“寒山也进入剑阁外门了?”

中年人的面容上呈现惊讶的神色。

“你知道这个人?”

解一臣回道:

“从前听闻过门内的一些长老偶尔闲聊过,门内似乎对这个叫寒山的人很是忌讳。”

道人点点头,纠正道:

“他叫苏寒山,在剑阁内十六年,许多长老和山主看着他长大。”

解一臣目光幽幽。

“他来头很大?”

中年人叹息一声,抬手指着天,苦笑道:

“比天还大。”

解一臣的眼中迷惘起来,他开始忍不住联想,最终将苏寒山归位了南晋皇室一类,他以为中年人的话不过是夸张,所以并没有细想,更加没有多想。

“所以他也来了山内山么?”

中年人摇头。

“外门大比得在年后进行,他最快也得等到年后才有可能拿到进入山内山的资格静修。”

解一臣疑惑道:

“不会得罪某位贵人么?”

中年人又摇头。

“当年的约定,我们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至于给他开绿色通行,并不在条款之中,如此便没有必要让他走后门,该怎样就怎样……而且以他的天赋,只怕也不需要走后门。”

仙鹤越飞越远,从山林之中消失不见,二人的耳畔也隐约听见了远方钟鸣之声,深远悠长,绵绵不绝,解一臣低头思考了很久,再问道:

“苏寒山天赋异禀?”

中年人沉默片刻,低声回道:

“万年也难遇见的一只怪物。”

“不过剑阁今年的学生似乎有很多天赋异禀的人,世上古今而来也并不少,最后真的能够问鼎天下的人,其实不多。”

“他们能走到什么程度,没有人说得清楚。”

解一臣目光烁然,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

——

——

“中!”

一声轻喝,剑舞坪上,一柄铁剑夹杂着风雷之声穿透了一名弟子的手腕,留下了几滴血水和几滴透明的泪水。

他捂住了自己手臂后退,大口喘息着。

不是很严重的伤,手断了也能接上,更何况只是穿了一个孔。

牛郭沉默了许久,单手执剑,剑刃上有血,缓缓沿着剑身滑落在地面的青石板上。

一群人站在旁边看着,似乎被吓坏了,他们有些人没有见过血,第一次发现练剑这么危险,一时间竟有一些腿肚子发软,有人身上哆嗦个不停,远处的童怀润此番也是脸色煞白,早已经看不见了前日夜晚时分的那骄傲与趾高气扬。

牛郭连败十七人。

她便是第一十八。

曾先生传授的剑法不过一式,间隔的时间也不过仅有两日,然而牛郭竟然已经领悟纯熟通透关于此式,用的时候也是千变万化,饶是老槐树下静静观剑的曾先生亦是频频点头,忍不住对牛郭另眼相看。

“蝻尾峰,童怀润。”

苏寒山坐在曾先生旁边,拿着一个小本本,执笔轻勾,又划去了一个名字,开口念了下一名学生的名字,而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牛郭面前之后,苏寒山眼皮微抬,看了看少女有些颤动的雪白双腿,忍不住摇摇头。

未战先怯,这一战的结果早已经没有悬念。

没有性命危险,老先生一直站在大槐树的旁边,而牛郭也很会挑选攻击的部位,不会朝着人的致命位置攻击,所以其实上去面对牛郭的人大都没有多少心理压力,但不排除某些胆小的人会害怕受伤。

譬如童怀润。

“童姑娘比我年幼,但按照门派内排下来的辈分却比我略高,所以我自是可以喊童姑娘一声师姐,前日夜里同师弟所说的话,师弟还依稀记在心里,今日正好有机会领略一番师姐的剑术,还望师姐不吝赐教。”

牛郭身上全无书生意气,但也教养非同,说话文质彬彬,颇有礼貌,这套官腔一般的说辞早在牛郭年少时候待在王城便已经从大人那里学得淋漓尽致,他深知将自己的脾性掩埋在皮囊之下有多么的重要,王城之中处处都是江湖,一言一行皆是无比重要,有时候说错了一句话,用错了一个字,这个世上就会少一个人。

童怀润的脸色乌青,她害怕的同时却也给牛郭的话刺激到了,内心的恐惧逐渐转变成了愤怒,剑舞坪上的微风撩开了她的发丝,缓缓让她抖动的身子安静了下来。

苏寒山饶有兴趣地抬头看了牛郭一眼,这个大男孩的确很有些意思,方才任何一个瞬间若是他出手,童怀润必然会输,然而他没有,却是静静等待童怀润恢复正常状态,似乎在牛郭那里,对于胜负欲不是很重。

又或者说,他其实想输。

“我已经给了师弟足够多的机会,但师弟既然不敢出手,那就休怪师姐剑下无情!”

怕归怕,骚话还是要说的,童怀润可不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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