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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 赢野

刀二十四 玄衣落雪 2307 2020-06-18 07:50

  

下了坐骑,老兵离了远,无人牵马,任车淦由这匹价值千金的良驹在葬区周围游荡。

枣红胭脂马,车淦这匹,在汗血宝马中也是极品中的极品,由车淦发小赢野所赠,比起某个二世祖草包,赢野可谓是西凉年轻一辈的扛鼎人物,说之为年少英雄,毫不为过。

赢野的养父,魏在山,字怀谷,如今在西凉算是硕果仅存的遗老,当初随着车釜打天下,与已故的名士蓝轩卯,一善阴谋一善阳谋,并称为人屠车釜身后的双鹫,灵鹫蓝轩卯,葬于南疆,死因难明,在当年可谓是西凉王车釜的逆鳞,而与之并称的尸鹫魏在山,如今虽还在世,可早年落下的隐疾,导致他这些年以来,一直行动不便,两年前车淦去太安城前,魏在山便已经坐在了轮椅之上。

谋士出生,然而魏在山最终却是让养子入了军伍,在车淦前往太安城前,赢野便已经在北莽与西凉之间的斥候中混迹了两年。

而那枣红胭脂马,便是赢野在这期间赠予车淦的,据说这是赢野的战利品,本是北莽边军准备敬献给北莽王室的一位贵女,奈何敬献的队伍在前往王城途中遭遇沙尘暴,在戈壁中迷失了路,不自觉间越过了边境,结果被赢野遇见。

得了宝驹,车淦自是喜爱,取名胭脂,每日草料中都混有药材一类,可称之为药膳,单是负责照顾的仆从就有四人,辅助溜马,涮洗,投料和搭配药膳,两年时间未见,一身皮毛油亮如同绸缎,同时也未曾忘记车淦这个主人。

胭脂在王陵周围打着转,这附近也无野草,尽是沙石,也不知这看起来灵性十足的马儿怎么了,傻啦吧唧的低着头,像是犬类一般,在嗅着什么,见车淦望来,胭脂打了个响鼻,低着头接着寻匿…

上完了香,车淦跪在王陵石碑之前,负责照看此处的老兵未曾怠慢,故此石碑光亮如新,未曾覆有泥土,只是车淦还是照旧,也不顾身上长衫的名贵料子,扯着衣袖细细擦拭了一番,还顺着碑上的文字细细描了一遍。

做完一切,靠在一侧,车淦仿佛唠家常一般:

“此次一去两年时间,太久未归,母亲莫担心,孩儿一切都好,如今回来了,给您报平安,还顺带给您报个好消息,我给您带了个漂亮的儿媳妇,聪明伶俐,还是个公主,皇族姻亲,算起来我西凉这边,也只是与之门当户对…”

车淦一脸回忆之色,对着王陵中已经躺着多年的许氏说着太安城两年的经历。

“姨祖母身体依旧硬朗,还有大舅父如今已经是礼部尚书了,二舅叔还好,只是和小舅叔一直闹着矛盾,对了,小舅叔在翰林院拜了长恭先生为师,活的比较潇洒…太安城的那些世家公子,待我也不错,我还结识了个朋友,与我意气相投…”

过了大半个时辰,车淦讲完了大概,恭敬的说道:

“母亲好生休息,我再与父亲大人说些事情。”

说完,却是良久未语。

“车釜,你倒是好啊,这些年舒舒服服的躺在这地界儿,你说你,去那太安城,到底惹了多少人,其他的好说,许尚姜那老小子可是你大舅子,我腆着脸叫他大舅,结果啊…我脸臊得都不好说出来…还有你二舅子,当年你是不是揍过他去,还是抢了他的花魁…”

车淦破口大骂,骂着骂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胸中发堵,废了老大的劲儿缓过来,车淦也不骂了,靠着石碑望着鼻子快贴着地的胭脂,自顾自的说道:

“骂你又有什么用呢?没都没了…”

说着,陷入沉默。

细细算来,车釜已经走了十二年了,十二年前车淦方才五岁,不过是一垂髫顽童,哪里会有什么清晰的记忆。

只是多年以来,车淦午夜梦回,又会回到北海旁的那道长堤,长堤尽头的古亭,那个已经恶疾缠身泼皮男人,喝着粗砺的乡野浊酒,望着当时刚刚完工不久的北海,眼神莫名,最后的日子,男人一直对着那是尚还年幼的他强调,照顾好他那些已经离开军伍的老弟兄,照看好凉王府,照看好妹妹…

那时不谙世事的车淦老实的点头,看着憔悴的父亲,也不懂为什么明明父亲大人说话,而一旁的母亲大人悄悄的抹着眼泪…

现在明白了,照顾好西凉退伍的老兵,照看好凉王府,照顾好妹妹…你离去的时候,什么都想到了,什么都强调了,可是,可是,你忘了你身旁的那个抹泪的人,你当年在太安风头一时两无,惹了多少仇家?

你旁边那人的娘家人老老实实给你擦屁股,可结果呢?人家兄长过来好生相劝,你却是给了别人冷板凳坐,老二说话稍微冲一下,你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你英雄一世,搅得太安城满城风雨,让得她的娘家,在当地直接抬不起头来,你事了拂衣,她呢?她一言不说,和你来了这当时苦寒的凉地…

车釜啊车釜,你真的是个大混蛋。

车淦骂了一句,又幽幽叹气,骂什么,人都没了。

起身,衣袖抚了抚石碑上那不存在的灰尘,车淦头也不回,说道:

“看到这匹马没,枣红胭脂马,汗血马中的极品,再过些日子,小妹就要回来了,这是我打算送给她礼物,你回去记得告诉你婆娘,底下凉,多说说话取点暖呗,和她老夫老妻了,现在有了时间,记得多陪陪…”

“还有我习武了,练的是刀,等我及冠,也该有所小成了,当时候继承你这王位也方便,唉,小三年不见小妹,有些想她了…”

骑上了胭脂,走出百步,车淦突然转头对着王陵喊到:

“对了,我练刀的事儿吧,别跟你婆娘说,她小家子气的会担心,到时候念念叨叨你又会烦…”

老远处的老兵见着车淦这般,拢着袖子蹲在一旁,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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