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不见九九了。当她再次泡泡般出现在书生面前时，书生黑人跳高，吓了一大跳。

只见九九眉不描，唇不抹，头发不梳，衣服左一块右一块地飞起，简直就是从大观园内逃出的“呆香菱”，饭不想，茶不思，一心只想做诗。

九九根本没理会书生的黑人反应，大大咧咧地坐下，开腔搭话：

“书生，据说，黄帝跟蚩尤两个大咖，在涿鹿干了一架，你说叨说叨这事？”

九九眼光中的那一份专注，天真，素面朝天，比梨花还梨花，书生已开始在内心唱《梨花颂》了。梨花开，春带雨，……

一声娇喝，“书生，我眼睛里有花，你在看什么，说涿鹿之战啊？”

书生内心一格登，是啊，说正事，历史无小事，开始答话：

“九九，你是知道的，黄帝收编炎帝后，黄炎部落，成为北方最大的部落联合体，从此北方再无战事。那么，下一个主战场，会是什么地方？黄帝把他的眼光，指向了南方。”

书生喝了一口茶，继续开说：

“黄炎部落南下，继续扩充地盘，与南方的九黎蚩尤部，直接起了冲突，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九九，这已不是炎帝黄帝之间的点到为止，而是南北两大部落联盟的血拚。蚩尤部是南方九黎中最为强大的一只，他们的首领蚩尤，名号特别响，号称战神。”

“过江龙与地头蛇，终有一战，炎黄部落与蚩尤部落，还是在涿鹿大干了一场。有多大？九九，说出来吓死你，连神仙都各就各位，加入了战局，出场阵容相当华丽，最后，老天保佑，炎黄部落在九战九败后，终于依靠常先的战鼓，惊退敌人，从而战胜了蚩尤部落，杀死了号称战神的蚩尤。”

书生笑了，已经开始在为话题找收场白了：

“九九，黄帝与蚩尤之争，是不是有点像东方版的特洛伊战争呢？混沌之初，大家都彼此彼此，很正常嘛。炎黄部落用蚩尤的血画成了蚩尤的像，作为战旗，其它的南方联盟部落，见战神都被灭了，士气全无，一战而溃，黄帝很快地收复了南方各部落。这一招玩得漂亮，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很有可能是中国战史上最早的心理战，很原始，也很有效。”

书生盯了一眼九九，九九的脸上，露出了神往的表情。莫非，她也在心中排兵布阵，在艰难地选择，是加入黄帝好呢，还是蚩尤加入好呢？

少女心事当如云，格老子的，哪个能猜到，哪个是大神。

九九笑了，笑得灿烂如睛天，书生连忙低下了头，对于九九，他根本无免疫，低头，再低头是上策。

九九轻问：“书生，《五帝本纪》中有合符釜山这么一个说法。你说说，什么是“合符”，釜山又在哪里？这个妖问题，令我几个晚上，都没睡好呢。”

书生老实回答：

“合符就是兵符合在一起。古代兵符，一般都是一分为二的，一半在君王的手中，而另一半在出征将军手里。仗打完了，两半相对，合成兵符，表明战事完成，可以交差，可以去领出差津贴了。“釜山”，《括地志》上是这么说的：“釜山在妫州怀戎县北三里”，即在现在的河北省张家口市涿鹿县附近。黄帝部落经过五十二战，终于征服了附近的各路人马，在釜山开了一个庆功会没大操大办，符合XX的精神，根据历史经验，这不算违规。”

九九轻笑道：

“合符釜山，难道有什么鸟级的重大意义？历史上还要浓墨重彩地记一笔，有这个必要吗？”

书生低语：

“九九，这个太有重要了。重要的事情，说三点。

其一，以炎黄部以主，其它各部为辅的华夏族，正在慢慢形成和合流；

其二，“合符釜山”类似于后代的“开国典礼”，有利国家初形的形成与国家机构的产生;

其三，军事化的分工与精细，有于军队的正规化与集团化。华夏民族能长存于世界之林，炎黄部的开创之举，是不可磨灭的，那是我们的源头，我们真正的初心，可能就在那里。”

九九拍了拍脑袋，娇憨地问：

“书生，黄帝到底是不是神？你看，古书中的历史真相，是不是很弱智。什么“东至于海，登丸山，及岱宗。”，还是“鬼神山川封禅与为多焉”的封山封地，仙人板板的，不就是公费旅游，内部补贴，还敢据实罗列，古人，好可爱，好诚实。”

书生笑了，回答道：

“九九，别借题发挥了。其实，这种种行为，就是划地而治，自封地盘而已。动物都有靠尿味定活动区域的本能，更何况是万物之灵的人呢？地盘之因，黄帝与炎帝大战三次。还是地盘之因，黄帝与蚩尤杀得惊天动地，鬼哭神号。地盘啊，永恒的主题，无休止的欲望。君不见，有人有房N套，已是十八层地狱的房奴了，还意犹未尽，买房不止，地盘的魔力，为什么你的魔力就这么大呢？

书生说完，抬头向咸阳方向望去，他在想，迁兄听了这一番对话，会不会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