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芬，你手机里今天收到一封邮件啊！”阿正以为他说这个话，就能引起对方的注意，只不过他又失望了，不得不再加了一句，“你的女儿申雪瑶发给你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自己的话陈芬都是听见了的，“什么？不会的，她怎么会给我发邮件，一定是别人冒名发的！”像是突然找回魂魄的陈芬一改之前的颓败状态，抬头激动地对阿正说。

她在看守所里，最担心的就是申雪瑶会联系自己，那样她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算是白费了啊！

阿正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笑着说：“陈芬，我将内容打印了一份，你要不要看啊？”他说着就拿出了兜里的那张纸。

“不看，我才不看，反正都是假的，有什么好看的！”陈芬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张纸，其实她内心明白，那封邮件就是申雪瑶发给自己的。

阿正见依旧不肯承认，便作势要将手里的纸给收起来了，“陈芬，你不看的话，我也不勉强了，只是其中的内容真的让人感动啊，申雪瑶可是说要感谢你的养育之恩，只是她恐怕只能来世再报答你了——”

“什么？”陈芬一听到阿正这么说，脱口就说出了这两个字，然后反应了一下，才祈求道：“求你，你把那邮件给我看一下，给我看一下！”

阿正故作疑惑地对她说：“你不是说不是你女儿发的吗？那有什么好看的啊，不看了不看了！”说着又要将它揣回兜里。

“是我女儿的，是的，是她写的，你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求你了！”陈芬说着就要起身去抢，只是她整个人被困在了椅子上，又怎么能得逞？

阿正见她这样子，叹了一口气后，将手中的纸交给了陈芬。他之所以这样难为她，其实也是想给她一个教训，申雪瑶会走上今天这一步，少不了她这个做母亲的责任，如果她能在申雪瑶撞人后，选择让她报警，而不是逃逸，那会儿有今天这一系列的事情？即使申家明杀人的事情被查明，也不会牵扯上她们母女啊，人啊，最怕的不是犯错，而是一错再错，不知悔改！

陈芬拿到那张纸后，看着前面的内容，眼泪止不住地流，一滴一滴地湿了那张纸，“求求你告诉我，我女儿没事儿吧？没事儿吧。”信上交代了她会拿着从凯蒂那里偷来的枪，去傅暄和申念安的婚礼上，杀了申念安！

“没事儿？怎么会没事儿？她可是真正开枪杀人了啊，这故意杀人的罪名，她可是跑都跑不掉！”阿正故作惊讶地回答。

陈芬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后，才摇头说：“不，不是的，我只是说她有没有被傅暄怎么样啊？”邮件里可是说了她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有去无回。

“嗯，你觉得呢？”阿正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陈芬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心里想着自己的女儿已经去世了，一时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让她整个人都措手不及。

阿正见她这样子才开口说道：“放心，你女儿只是肩膀和腿中了两枪，现在已经做完手术在医院里躺着的，没死。”

这句话可以说是让陈芬一下子起死回生了，脸上露出了狂喜，“没死，没死就好啊！”

“那是因为有人替她死了。”阿正最喜欢就是看到别人从天堂掉落地狱的感觉，尤其是违法乱纪的人。

陈芬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谁，谁死了？”虽然是问他，但是心里却渐渐浮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我想你应该想到了吧，就是你心中的那个人。”阿正见到陈芬的神情，就知道她是想到了。

陈芬一时间才百感交集，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复杂，“是赵信吧，也只有他还愿意为雪瑶连生命都不顾了。”心里也有些惋惜，是雪瑶不知福啊，如果她能够安安静静地跟赵信出国，那该是多好，两个人也算是终成眷属了！

“对啊，就是他那个傻子，为了你那个不争气的女儿，放着打拼出来的事业不要，放着光明的前途不要，甚至到后面连命都不要了，你觉得他这么做值得吗？”阿正一字一句地对陈芬说。

陈芬噎住了，如果对象不是自己的女儿，她肯定会说不值得，可是那是自己的女儿啊，“是他自愿的，没有人逼他！”

阿正听到她这么自私的话，怒极反笑，“果然啊，你这种自私的人，怎么可能会教出一个好女儿？”

“雪瑶是好女儿，我的好女儿！”陈芬强调着，不愿意承认是因为自己而造成了申雪瑶今天的局面，而且，凭什么人人都这么说？

“对啊，的确是你的好女儿，至少她还知道感激你的养育之恩。”阿正嘲讽地说道：“对了，她现在虽然没死，以后还是会死的，你就放心吧。”

陈芬这下子没话说了，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吗？是自己没有教好她，可是谁知道她心里的苦呢？

她的眼睛又开始恍惚，好像穿过时光隧道，看到了当初那个安静胆小的自己，如果当初她没有跟凯蒂一起玩儿，也就不会认识申家明，更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只是时光不可能倒流，她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阿正见她这样子，也失去了跟她说话的兴趣，反正邮件也让当事人看到了，目的达到了。

对了，他好像还忘了一个人啊，这陈芬的帮手好像还有一个人吧，窝藏罪她可别想逃脱了，尤其是现在还有持有枪支罪吧！

只是当他去到另一间看守所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已经换成了一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

他抓起一个路过的下属，“跟陈芬一同被抓来的那个女人呢？怎么不见了！”

那个无辜的下属愣了一下，“我，我也不知道啊，队长，我今天跟你一同出去行动了啊！”

“啊？是么？怎么没印象，好了，你下去吧！”阿正有些尴尬，居然认错人了，脸盲症好像又犯了。

下属如释重负，拍了拍胸口，赶忙离开了。

阿正最后无奈，只好又去了局长办公室，不会让这个女人逃脱了吧！

这一次他可没有上次的礼貌，象征性地敲了一下门，都没等里面的回应，就推门进去了。

“啊？阿正你又有什么事儿妈？”局长从眼前的档案中抬起头来，也没注意到他是否遵守了礼貌，他一向不怎么在乎这些，尤其在自己认为熟悉的人面前。

阿正直接看口问道：“跟陈芬一起抓回来的另一个女人呢？去哪里了？”

“女人？那个脸凯蒂的？她是A国的公民，而且这次她的律师也坚称这事情不归我们管，而且也没有造成任何不好的后果，符合情节显著轻微，不构成犯罪，又交了保证金，所以我就放人了……”局长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甚至有些不敢再去看阿正的表情。

“说实话。”阿正还不了解自己的上司？这绝对不是主要原因，他会被两句话就糊弄着了？

局长这才干咳了一声，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就是对方说如果不放人就闹到领事馆那里去嘛，我觉得事情不需要闹这么大。大局当前，也就放人了！”

“你是怕麻烦！”阿正强调道，他才不相信是为了什么大局，自己上司可以说是越活越胆小了，尤其是当上这个局长以后，就前怕狼后怕虎的。

局长脸有些发烫，倒是没有反驳。

“局长，可是你知不知道，申雪瑶开枪杀人的那把枪是凯蒂的啊，论这个，她也是实打实地犯罪了，即使闹到领事馆，也是我们得理！”阿正看局长这样子，有些无奈地说。

局长被他的话惊到了，“你是说真的？有证据？”

“当然真的，当然有证据！”阿正斩钉截铁的回答，他没有证据的话，在这里说什么？

局长听到他的回答，拍了一下桌子“好，那就抓人，这个事情也就交给你全权处理了！”既然这样，那他还怕个毛线啊？

“得令！”目的达到的阿正，还朝着局长敬了一个礼，这也是他为什么还愿意跟着局长干的原因，虽然他胆子小了些，但是心中却还真的存在正义，而不像有些人既胆小又已经黑了心。

局长被他弄得一笑，“好了，臭小子，去办吧！”

阿正也冲着他一笑，就高兴地转头出了办公室，对着自己的下属喊道：“兄弟们，走了，又有事儿做了！”

傅暄进了成君的病房，端了一张椅子，轻轻地放在了病床边，然后静静地坐了下来，虽然明知道自己无论弄出多大的声音，对方都不可能醒过来，但是他还是尽可能地放低声音，像是怕吵醒熟睡中的爱人。

看着她安静的样子，天知道傅暄心里有多复杂，平日里成君虽然不属于那种叽叽喳喳闹腾个不停的女生，可是跟傅暄在一起，却很少有如此安静的时候，他用手温柔地将她脸上的一根头发理在一旁，“成君，你困了，就好好休息，只是要记得醒过来啊！”

傅暄在她脸上一遍一遍地临摹，直到触及她红润的唇后，用拇指反复地在上面擦了擦，看着手指上的红色，叹了一口气后，还是站起来，从床头柜子上的化妆包里拿出里面的卸妆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