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殿后的山崖，莫晓雨静静站在崖边，此处下有处瀑布，正是昨日她与凌潇云躲难之处。

今日的莫晓雨，有些开心，因为她的剑眉与柳舞都安然无恙。

可今日的她，又有些恼怒，因为有人险些坏了她的计划。

好不容易她才走进了凌潇云的心里，如果被猜疑挤走了她在凌潇云心中的位置。那么她绝不会放过那个令她前功尽弃的人。

剑眉在半崖内侧的院门处似在等待什么，过了一会，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她立刻回头对莫晓雨道：“主子，来了。”

“嗯。”

莫晓雨的目光始终向着前方的青葱山林眺望，并未回头。

“奴婢，参见淑妃娘娘。”

钱嬷嬷来到莫晓雨身后，直接朝她跪下，“请淑妃娘娘饶恕老奴一时糊涂。”

莫晓雨缓缓开口，“你跟在梅雪晴身边日久，心眼多些本宫也能理解。只是如果用错了心思，可容易毁了自己的半生。”

轻风吹着莫晓雨的衣袂飘扬，在这半崖之上，竟有飘飘欲仙之感。

只是她的声音却与身姿浑然不同，冷得仿如来自地狱，令人觉得可怖。

钱嬷嬷曾以为梅雪晴是凌国后宫里最可怕的一位角色，可今日听了莫晓雨的一番话，她方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尽管梅雪晴会用尽世间最恶毒的手段铲除异己，但若她却绝不能如莫晓雨这般只在淡然与出尘之间，轻易令对方畏惧。

钱嬷嬷这会会来此处见莫晓雨，便是为了向莫晓雨表示她已悬崖勒马。

她磕头道：“老奴一时糊涂，才会险些误了淑妃娘娘的计划，但方才陛下照见老奴，老奴已按着计划把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让奴婢说的话都告诉陛下了。”

莫晓雨轻轻一笑，这一笑在春风中，令人悦耳，却并无温暖。

“便是悬崖勒马，本宫也再信不得你。”

钱嬷嬷虽算不上坏人，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是莫晓雨的原则。

“淑妃娘娘要杀老奴？”

莫晓雨摇摇头，“宁惜从不杀人。”

满目的绿意都像在嘲笑莫晓雨说的这句话，但她知道自己并没有撒谎。

宁惜的确从不杀人，杀人的只有莫晓雨，那个已经死了的莫晓雨。

莫晓雨回头，只走了一步，便到了钱嬷嬷的面前。

钱嬷嬷吓得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淑妃娘娘，老奴之于您还有用。”

“噢？什么用？”

钱嬷嬷急忙道：“老奴可以指证贵妃娘娘，把贵妃娘娘过去做的事情公之于众。”

“不需要。”

梅雪晴早晚逃不了一死，可她杀害凌冀一事即便公之于众，并不能让她死得更快些。

若凌冀是真的皇子也就罢了，可惜他不是。他既不是真的皇子，凌潇云自不会让天下人知道凌冀之死的真相。

所以这件事，只要凌潇云知情就足够了。

凌潇云知道了，钱嬷嬷也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莫晓雨又朝前走了一步，就站在钱嬷嬷的眼跟前，缓缓抬起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