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冰做到了，项灵变得越来越圆滑，越来越像个后宫妃子，可她似乎忘了，这一切，都非项灵所愿。

看着项灵绝望的眼瞳，东方冰第一次问自己：究竟是顾全大局重要，还是满足私欲重要。

而这个问题，显然没有人能回答她。

翌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便见剑眉匆匆从外回到宁安宫中，向莫晓雨禀报永巷的情况：“主子，梅心死了，死在了嬷嬷们的鞭子下。”

莫晓雨站在铜镜前，柳舞正服侍着她梳妆打扮。

“死了？这死法倒真是便宜她了。还有呢？”

剑眉回道：“梅心死后，有两名宫女站出来揭发了梅雪晴，说惜梅苑的后院有口井，里面埋了不少宫人的尸体。”

“凌潇云知道了吗？”

剑眉点点头，“陆嬷嬷听说后立刻把事情告诉了稽查，稽查领了队人去查，果然在井中挖出十余副尸骨，那些尸体大多已成白骨状，但有一副尸体还未完全腐化，缺了两根手指和一只眼珠子，当就是……”

她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方继续道：“梅思。”

想到自己常在惜梅苑后院来去，却从未发现那口井中的异常，剑眉便恼自己。好在她们总算找到梅思的尸首。

只是尽管知道了梅思的所在，剑眉却不敢去亲眼看她一眼。

她和莫晓雨一样杀过不少人，却也和莫晓雨一样，害怕看到故人惨死后的模样。

亡故之人面目全非的模样，绝对是对活着的人最大的惩罚。

听到梅思的名字，莫晓雨面上容色与握簪的手稍顿，片刻后恢复如常，说道：“待梅家一案过去后，让稽查找个无人的地方将梅思的尸首火化，再托人把梅思骨灰送回故里吧。”

人已经死了，哪怕梅思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她最后能为梅思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剑眉颔首，莫晓雨亦梳妆完毕。

她一边缓缓起身，一边问道：“张月心呢？”

剑眉摇摇头，“永巷里不曾见到月心小主，好似自大赦她离开永巷后便消失了一般。”

莫晓雨眉目一沉，“梅雪晴废了一番心思把仇恨埋入张月心的心里，怎可能不将她好好利用一番？”

剑眉也觉得事有蹊跷，担心地问道：“会不会是张月心不肯帮梅雪晴对付主子，所以遭了梅雪晴的毒手？”

在这后宫里，论起“杀伐果决”来，她们倒真比不上梅雪晴。

莫晓雨摇了摇头，“不会。以张月心如今的身份与地位，她就是愿意帮梅雪晴，也帮不了什么，而梅雪晴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如今的张月心就算出了永巷，也不过是后宫里身份最为低微的宫女，无权无势之人，自然人微言轻，是一颗“废棋”。

而梅雪晴把张月心从永巷里弄出来，自当是想扭转张月心这颗“废棋”的地位，借此下一盘大棋。

所以张月心非但还活着，而且就在这宫里。

只是梅雪晴在这盘棋还没布完时自己便先栽了跟头，才致张月心的下落成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