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雨神色依旧凝滞，她还在想凌道师太方才说的那一番话，想得很是入迷。

只是无论她如何作想，始终揭不去心头上的那层雾。

那层雾在她心头已久，不时窜入她的心间，扰乱她的神思，令她痛苦万分。

特别是此刻，当清风绿树都是自由的，当一切都如此生机勃勃，她却困在自己心头的迷雾中，不知何去何从。

此刻的她，还有复仇的欲望支撑，可以后呢？若一切得偿所愿，她是否该了结自己的生命，去解了自己身上的枷锁？

还是该留在人世间，痛苦地挣扎着，惩罚自己，以向自己手上的那些亡魂赔罪？

生命无解，谁也不能告诉莫晓雨答案。

看着焦急的剑眉，她收回了心神，把一切思绪皆收回心间，只道：“凌道师太早已是世外之人，凡尘之事她只看只听，却不会多管。”

剑眉不解，“主子为何这般信得过凌道师太？”

自莫国覆灭以来，莫晓雨从不容易轻信一个人，可这一次，她竟然这般信任凌道师太。

要知道，凌道师太可是前朝长公主，凌潇云的亲姑姑！

剑眉就不信她发现了莫晓雨会武功的秘密，还能任由她就在凌潇云的身边。

“难道她就不怕主子您会对凌潇云不利么？”

莫晓雨摇摇头，“若她在意此事，方才不该只字不提。”

凭凌道师太的慧眼，怕是早已看穿了莫晓雨的一切。

可她在钱嬷嬷出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方才在这里，她既没有问莫晓雨的真实身份，也没有提及半点与她的武功相关的事。

足可见这些凡俗之事，她早已弃之不理。

此次来到仙山，虽是莫晓雨第一次见到凌道师太，但她却已笃信凌道师太的为人。

凌道师太的心里，没有欲望，只有山林清风、鸟语泉音，她的眼里，没有凡俗，只有生命。她并非一般人。

所以方才莫晓雨才会明知道凌道师太就在那院中的树下坐禅，也丝毫不避讳她。

莫晓雨看着自己的手心，顿觉自己此刻的心境与方才见钱嬷嬷时已大为不同，似乎平静了许多。

明明凌道师太并没有和她多说什么，可她的心间似乎多了许多清新气息。

不得不说，凌道师太，确是世外高人。

虽然今日凌道师太留下的这一番话，此刻的莫晓雨并未能参透，但她已十分高兴。

忘了此刻际遇，莫晓雨和剑眉带着各自的迷惑走入庭院，准备回殿。

至花园中时，她们与正欲应召去见凌潇云的卫晨撞了个正着。

卫晨与众侍卫们朝莫晓雨行了一礼。莫晓雨点了点头，如往常般并不与她说话，便欲离去。

卫晨却突然伸出一手，阻拦莫晓雨。

莫晓雨甚为不解，抬头看着卫晨，“卫大人还有事？”

卫晨面色平静，以只有莫晓雨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娘娘的双眸在夜里很是璀璨明亮，这样一双眼睛，世上绝无仅有。”

说罢这句话，卫晨自顾拱手告辞离开。

莫晓雨看着离去的卫晨，不觉抬头看着明亮的天色，眸中神色顿时一变。

今日，实在是不平常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