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哭了，这是她第一次放肆大胆地在人前哭了。

她是个探子，注定要把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心里，直至死后，再将秘密都带到棺材中去。

可她的心里实在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多得她已经无法承受，或许在夏逸走的那一天，她就已经注定无法再承受任何秘密。

“莫晓雨，我已是废人，帮不了你什么了……”

“姐姐此话何故？我既唤你一声姐姐，自然敬你、爱你，这与你是否能助我成功并无关系。”

看着黑夜里低声抽泣的苏钰，莫晓雨缓缓朝她走近，她想给她一个拥抱，哪怕这并不能缓解她内心的伤痛。

只是没想到当莫晓雨刚一走近苏钰时，便看到苏钰的身前有一道银光挥舞而过。

“不要，姐姐。”

莫晓雨猛地一惊，匆忙抬手夺下苏钰手上的匕首。

苏钰竟要自杀，莫晓雨以为她所认识的苏钰，是绝不会这般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的。

莫晓雨余惊未定，万幸她出手够快，才不至于让苏钰伤了自己。

“凌潇云还好好地坐在那享受他的‘大好江山’，夏国太子的仇还没有报，姐姐你竟就要这般一死百了？你这样即便到了黄泉，又该如何面对夏国太子？”

莫晓雨理解苏钰盼死之心，就像她自己也无数次想借死解脱。可仇人还在，她们何以言死？

苏钰一声苦笑后不禁掩面而泣，“我就是为了替太子报仇，才该去死……当初他不愿我冒险亲近凌潇云，可我不听，我太想帮他了，就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太过急切，才会暴露了行踪……若不是因为我……”

回想不堪回首的往事，苏钰自责得语无伦次。

当初都是因她太想早日完成任务回到夏逸的身边，才因此让东方预看出了破绽，连累了夏逸和一众探子。

“我一直逃避这个现实，我一直欺骗自己他还活着，我还有机会弥补。可今日事实就在眼前，我不得不坦然面对。真正害死夏逸的，不是别人，就是我，是我！莫晓雨，你如果还当我是你的姐姐，你便将匕首还于我，给我一个以死谢罪的机会。”

莫晓雨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但她今日已经听到太多惊奇之事，倒也不觉得手足无措。

“若夏国太子还在，姐姐当着他的面去死，自然可称得上是以死谢罪，可如今现在姐姐面前的，是我，不是夏国太子。”

苏钰面如死灰，哀莫大于心死，到底不过如此。

莫晓雨看着此刻的苏钰，仿佛就像看到了一年多以前的自己。

逃避，盼死。一心只想活在幸福的从前。

“既然是因姐姐而致夏国太子的计划曝光失败，那么更该由姐姐来替夏国太子完成计划。凌潇云非明君之选，却妄图夺得天下，他有东方预此等才智绝世之人相助，若人人皆坐视不理，天下早晚会落于他之手。夏国太子正是看穿了这一点，不愿天下百姓罹难，才费尽心思阻止凌国的侵略步伐。如今太子大志未成而遗憾离世，姐姐你既奉太子为主，难道不更该替他完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