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痛苦尖叫在大殿中回响，一根尾指从桌上滚落至地上。

梅雪晴却如同无事人一般，在痛苦的声音声中把自己未说尽的话补充完全，“便不止这一根手指了……”

深夜，飘着晚冬的鹅毛大雪。

宁安宫的后院中，一抹黑影越入其中，与另一抹黑影相会。

莫晓雨看着如约而至的苏钰，眸中尽是愧疚，“苏姐姐。”

她唤了苏钰一声，声音比风更轻几分，心情却比满地积雪更沉重。

苏钰什么也没问莫晓雨，只听这一她这一声，便已知她心中愧意。

她轻轻一笑，“妹妹不必为此难过，若一夜屈辱，能换妹妹平安，倒也值得。”

莫晓雨也笑了，却是一声苦笑。

因为她知道，苏钰为她所受的，远非这轻描淡写的“一夜屈辱”。

这“一夜屈辱”后的漫长煎熬，旁人或许无法理解，但莫晓雨却深有感知。

因为她正是在“一夜屈辱”过后，方入这阴诡之地，在此地狱间沉沦。

这般感觉，便如难以靠岸的溺水之人，将死未死，求生不得。

“倘若非为了我，姐姐便不必到这明处来，不必再受屈辱，不必卷入这场厮杀。”

莫晓雨最不愿的，便是让苏钰由暗转明，替她成为众矢之的。

苏钰面露着不以为然之色，只轻柔道：“在这宫里，明处也好，暗处也罢，终归是要斗的，既然境况使然，要姐姐走到这明处来斗，你我何不顺应局势，放胆斗她一斗？”

或许是因为躲在暗处的日子太久了，苏钰许已经厌倦了这般枯燥而缓慢的生活，突然也想快刀斩乱麻，来一场痛快的决斗，早日结束这晦暗无明的漫长日子。

作为一个夏国暗探，该做的，要做的，何不抓紧时间去做？

莫晓雨之所以能理解苏钰的痛，是因为他们二人现下的处境都是一样。

她们在此异国他乡，各负重任，惺惺相惜，都不愿对方受伤害。

苏钰不愿看到莫晓雨自责的模样，转而问道：“昨夜你去了锦云宫，可是发生了什么？”

莫晓雨如实道：“我去见了萧琳琳。”

苏钰听到“萧琳琳”三字，神色忽然一颤，过了少会方道：“萧琳琳，可是宫中的老人了，她最近如何了？”

莫晓雨自然有留意到苏钰方才神色上的那一刹不自然，可她并没有多问，只道：“她，怀孕了。”

绕是一向波澜不惊的苏钰也不由惊诧得瞪大了眼睛，“她怀孕了？”

莫说凌潇云已然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便是有，萧琳琳也已被打入冷宫近半年，如何能怀有子嗣？

苏钰到底是聪明的人，一刹惊诧后，她结合了今日凌潇云所下的圣旨，顿时明白了，“是那守卫赵俊山的孩子？”

莫晓雨点点头，缓缓说道：“不错。昨日我知晓梅雪晴要对萧琳琳下手，便趁夜去了趟锦云宫，如此方知萧琳琳与那守卫暗度陈仓，私定了终身，还怀上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