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退下后，莫晓雨拿出手绢为李馨儿擦拭泪水，待她心情平复些后，便将自己原来准备给李馨儿的礼物打开，递到李馨儿面前。

“这盒胭脂是陛下赏赐的，但我这肤色怕是衬不上这艳丽的色彩，故一直未敢用。那日凤仪宫里见了妹妹肌肤白皙胜雪，当下便决定要将这盒送给妹妹，只是不巧头几日来了月事，不敢把污秽带到你这儿来，方来得这般晚。”

莫晓雨将胭脂放回盒内盖好，“小小心意，还希望妹妹莫要嫌弃。”

李馨儿出生于官家，自是一眼便能看出那胭脂的好坏，如此艳丽的色泽、雅致的轻香又配上那样精巧的盒子，当是难求的上乘胭脂。收到这样好的礼物，李馨儿自然是无比高兴的，但免不了要装模作样一翻。

她一边用手绢抹着眼泪，一边接过礼盒，谢道:“姐姐这般心意，妹妹哪里舍得嫌弃。只是陛下的心已不在我处，纵使我妆容再艳美，他也不会瞧我一眼。”

莫晓雨听罢，只道:“妹妹可千万不能消沉意志，如今的形式你也看到了，便是你想退皇后也未必就会放过你。若是你就此放弃，往后的日子怕是没有任何指盼了。”

不错，皇后要让张月心往上走，免不了要几块垫脚石，而她们，都有可能是她的垫脚石。

李馨儿今年方十六，哪里舍得自己往后的青春年华全在空闺中蹉跎，不过是说些丧气话，想让莫晓雨更加同情她，帮她一把罢了。

“妹妹明白姐姐的意思，可妹妹在这后宫孤立无援，又有何计可施呢？”

可在这后宫之中，谁又不是孤立无援的人，这宫闱里哪里有什么真情相伴、姐妹情深？有的不过是利弊权衡、虚情假意罢了。

莫晓雨握着李馨儿的手，无奈说道:“在没有遇见妹妹之前，姐姐又何尝不感到寂寞呢？可今日见了妹妹，既怜又喜，有种相见如故之感，若妹妹嫌这宫中孤寂，可常来与我走动。至于旁的事，若妹妹眼睛明亮，便该知道自己需在意的该是陛下的长久恩宠，而非一时的荣辱。”

李馨儿很是吃这虚情假意的一套，她紧紧地握住莫晓雨的手，宛如抓住了最后一株救命稻草一般，“姐姐可愿助我？”

莫晓雨微微一笑，说道：“若我不愿，今日又何必与你说这般多？”

窗外清风入室，掀起帷幔起波。莫晓雨已从李馨儿的眼中看出了她心中燃起的那股对权位所向往的欲望。

已至晌午。

柳舞在殿外等了好一阵，方等到莫晓雨从殿内出来。

“主子。”

莫晓雨朝柳舞露出一笑，“回宫吧。”

折腾了一整天，莫晓雨也实在觉得乏了。她的眼一直在笑，可眸光里却尽显疲倦。

她心里不由一阵嘲笑，今日的莫晓雨与当日的梅雪晴又有什么不同？

是啊，有什么不同呢？同样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同样是龌蹉不堪的人。

她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她不是莫晓雨，也不莫曦微，她是宁惜，是来自地狱的复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