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狂风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卫晨和剑眉越过清湖到那小舟上时，雨已渐渐变小，只还淅淅沥沥地下着，伴着戚风昏雾，衬着此夜的凄惨。

小舟上，莫晓雨醉躺于船头，被头压在的手上还紧紧握着酒坛不放。

剑眉见莫晓雨醉躺在雨中，心里满是心疼，“好在嬷嬷在酒里放了些药，否则就这一坛酒，怕也不能醉得了主子。”

莫晓雨若是不醉，他们又如何能带她回去？

卫晨一言不发地上前，将莫晓雨横抱于怀中，便往宁安宫去。

剑眉满心忧虑莫晓雨，自也不曾在意卫晨脸上的阴沉，只跟着他一道，匆忙回了宁安宫。

如此雨夜，实在折磨人心。

翌日，谢麒与梨姬在凌潇云御赐的莫府中成婚。

项飞蓬奉了凌潇云之命，亲自为二人主婚。

莫府之中，除了大门牌匾上凌潇云命人所布置之红绸，整个莫府之中，丝毫不见半点喜色。

冷漠如谢麒，便连配合也不愿。

谢麒寝殿之中，两名太监手捧着喜服已在此站了一个时辰，然而谢麒却说什么也不愿穿上。

“公子，吉时将近，您还是快些将喜服穿上吧？”

两名太监面上已有急色，若然今日谢麒和梨姬未能顺利完婚，他们的人头必然要落地。

稽查见两名太监好说歹说亦无法说动冷漠的谢麒，唯有自己上前劝道：“公子既然与梨姬姑娘两情相悦，陛下为你二人赐婚，公子当高兴才是，若是百般抗拒，让陛下摸不着心思，反容易激惹圣怒。”

这稽查话中有话，谢麒自然能够听出。

只是他太了解莫晓雨，哪怕这场婚礼只是“权宜之计”，哪怕成婚之后他和梨姬之间仍旧是清清白白，可他知道，莫晓雨依旧会伤心的。

她已经苦苦等了他那么久，他又如何愿意辜负她的痴心？

今日的谢麒，仍如往日一般一袭白裳。

这一身白，从前是为祭奠故国而着，而今日，他却是为了自己。

谢麒知道稽查是莫晓雨的人，自己所说的话若入了稽查的耳中，也能借着他的口传给莫晓雨听，所以对着稽查，他亦不似对着旁人那般冷漠。

“公公有所不知，莫某这一身白是为故去的慈父所穿，慈父逝去未足两年，如今莫某丧期未到，这一身丧服是说什么也不能褪下。只是陛下赐婚不能推辞，为得双全，唯有着此身入婚堂。”

谢麒终日皆穿白裳，此时所言倒也与平日之行径对应得上。

只是那两个小太监劝了谢麒颇长时间却不得他开口半句，心中都正憋着气，如今再听他这般言辞，实在气上加气，便没好声道：“哪有穿着丧服入婚堂的，岂非晦气？”

“就是，若莫愁公子想要守孝，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何不先换上喜服，待成婚后再脱下。”

谢麒如今没有官位在身，俨然庶民一个，两个小太监被他磨完了耐心，对他亦渐不客气起来。

稽查见状，心里渐生担忧。好在谢麒对两个小太监所言充耳不闻，瞧着并没有要发作的意思，他方安心了些。